第10章 他被下尿了2
刘二喜在反复下炕上炕、哗啦哗啦的折腾中度过了一夜。
临明的时候,家里仿佛来了一个人。
刘二喜躲在被窝里没有出来,当然也没有挣开眼看他,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大娘,替我包包,血流了不少哩。”
刘二喜猜想他一定是负伤了,他莫非就是夜里飞跑的那些人?刘二喜决定探出头来看他一眼,可是当刘二喜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刚刚露出一只眼睛的时候,刘二喜吃惊地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墙上的画像有一半反卷着耷拉了下来。
来人也好像突然发现了这一点,很是惊讶地说:“画像怎么这样了,这还了得,赶快贴好。”
后来刘二喜才知道,没有经过火烤的面糊糨子沾东西是不结实的,严格地说那还不能叫糨糊,只能说是面糊而已。况且夜里的枪炮声是那样地震似的响,画像上的他老人家怎么能经得住那么折腾哩。
第二天,在村子里本来不大不长的那条小街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多人。
用报纸糊成的高帽子在街上晃晃悠悠。戴高帽子的人好像都做过贼,个顶个的低眼耷拉耳朵,在阳光下缓缓蠕动,很像死了人送殡的孝子贤孙。
他们在当街走着,而在他们后边的那群人完全和他们两样,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时上去给那些戴高帽子的人一拳或者一脚。
边上看热闹的人们尤其像刘二喜这样的调皮孩子们,则比较文明地抓起地上的沙土,低头歪脖找准了戴高帽子人的脸和眼睛以后,才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土扬过去。看见他们像驴一样摇头晃脑,大声咳嗽喷嚏的滑稽样子,刘二喜们就开心的大笑不止。
当刘二喜再次抓起一把土,正准备温柔地扬向一个戴高帽子的人的时候,未子萱竟大声地呵斥刘二喜住手。
“你为啥制止俺,你算老几,俺就是要扬土,俺就是要他们像羊和驴一样摇头晃脑,咳嗽喷嚏。”刘二喜心里那样想着,把手举起来要把土扬向跟前那个人。
未子萱蹿到刘二喜面前,狠狠地抓住刘二喜的手说道:“求你了还不行!”
刘二喜听得出,未子萱的喊声里带着哭腔。
在刘二喜纳闷和犹豫的时候,那个戴高帽子的人竟凑到未子萱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儿子,快一边去。”
刘二喜是认识未子萱父亲的呀,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像他父亲?他父亲个儿虽然不高,可是挺精神的呀,眼前这个怎么如此蔫吧了呢?
只见他头发蓬乱着,发根里有那么多土沫子,脸上还有几个黑疤瘌,活像一个被火烧过的柳树茬子。特别是他背上糊着的那张纸更是可笑,不大不小的画着一个大王八,王八边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刘二喜一个也不认识,就让未子萱给他念,未子萱一字一句小声地念着王八边上的那些字:“大哥大哥别害怕,戴戴屎裤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