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力交瘁
杨晓磊最近总是不着家，一整个月了，天天加班，但是工资不但没有涨，反而似乎比以前少了。因为杨晓磊的钱包每天都是瘪的。
“你是怎么回事啊？老是加班。”张晶说，“工资也没有涨，不如不要干了。”
“你懂什么？”杨晓磊说，“年底在评优秀员工。”
“是吗？”张晶若有所思的说，“优秀员工有奖金吧？”
“你就只会提钱！”
“好，那我不提钱，我跟你提亲情，元旦马上到了，和我回趟老家，元旦你们肯定有休息的。”
“再说吧，工作忙着呢。”
“不要再说了，给我个准信！”
“困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说吧老婆。”杨晓磊关上了台灯。漆黑之中，张晶无奈的摇了摇头，杨晓磊最近不对劲，这是张晶作为女人的直觉。而同样作为女人的婆婆，张晶觉得不可理解，男人偶尔加班是勤劳工作的体现，天天加班，未免就有些不正常了吧。张晶想，婆婆还每天跟她叨念杨晓磊工作的辛苦，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脑子进水了呢？
于是这天在杨晓磊平时加完班的前一个小时，张晶便去了杨晓磊的办公室。
穿过吵闹的电动城，张晶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位于角落的行政办公室门口，一名带着员工证件的男孩子走了过来。
“请问您找哪位？”
“杨晓磊。行政办公室的。”
“行政办公室的都下班了。”
“每天都准点下班的吗？”
“是啊，办公室的不需要排班的。”年轻男孩说。
“谢谢。”
张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大概是电动城的声音太过于嘈杂了，她不能够确定里面是没有人应答还是自己听不见，她轻轻的压下门把，门没有锁，证明办公室里还是有人在的。张晶轻轻的走了进去，带上了门，电动城巨大的音乐声顿时小了很多。这是张晶第一次到杨晓磊的办公室里来，以往她都是在电动城里面瞎逛，每次到了办公室门口就离开，生怕被杨晓磊撞见。今天她还是担心，担心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会使他们的婚姻就此陷入危机，但是事已至此，她不能就这么离开，她必须知道杨晓磊究竟在干嘛。
直到张晶透过会议室透明的玻璃窗看到烟雾缭绕中的杨晓磊等人投入的打着斗地主的时候，她心里无疑是愤怒的，但是，至少杨晓磊还是在办公室，不是吗？
张晶悄悄的离开了，她肯定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沉迷于牌局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她。冬天的寒风钻进张晶的衣领里，但是她丝毫没有觉得冷。她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情况，比如说杨晓磊真的在加班，那她就说我刚好路过这里来看看你；比如说杨晓磊根本不需要加班，那她就打个电话给杨晓磊说你在干嘛；又比如说，杨晓磊正和办公室的小妹妹在调情，她就大度的走过去温和的说，小美女你好，我是杨晓磊的太太。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始料未及，杨晓磊沉迷于斗地主，居然胜过于家庭。怪不得了，张晶自嘲地笑笑，杨晓磊的工资，来源于办公室，也付出于办公室。
那么，究竟要不要告诉婆婆呢？婆婆得知真相，会帮助自己斥责杨晓磊，还是继续一味的袒护？
回家的路上，张家老妈又打了通电话过来。一看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张晶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老妈要说什么。按照张晶家里当地的风俗，女孩子不摆喜宴，就等于不是明媒正娶，自从老妈知道他们领了结婚证之后，先是杯具了，而后又开始喋喋不休，催促着小两口早日把婚事给办了。
“妈。”
“晶晶啊，火车票买了没有？元旦期间票不太好买的。”
“还没买……”
“那你们要抓紧啊，”电话那边顿了一下，阴沉沉的说了句，“是不是你婆婆不让你们回来？”
“不是不是，”张晶摇摇头，“我明天就去买票，这两天太忙了。”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很大一口气，“我们总算要见女婿了。”
这样一句话，在张晶听来，心中自然是有无限的愧疚的，岳父岳母，本来不应该就是高高在上的吗？多少小伙子披荆斩棘、历尽千辛才得到岳父岳母的许可，而自己，就这么卑微的把自己给嫁了，同时让自己的父母也卑微的只能拿着杨晓磊的照片颤颤巍巍的面带假笑的跟亲戚朋友跟江东父老说一句，这是我的女婿。
没等张晶回话，张母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开始了，“晶晶啊，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传统的礼节还是需要的，结婚证你们领了就领了吧，喜酒还是要摆的，要不然别人都要戳着我跟你爸的脊梁骨说我们家晶晶没名没分的，不是个正当人家的闺女。”
“妈，等我们元旦回来的时候再好好商量这个事情吧。”张晶只好敷衍过去，婆家看来现在还暂时没有办酒的打算。
身心疲惫的回到家，婆婆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么晚？”婆婆问。
“是的，公司加班。”
“晓磊最近也是忙的不行了，”婆婆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忙呢？”
“工作是这样的。”张晶挣扎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跟婆婆说好一些。
“对了，你们元旦有假期没有啊？陪我老太婆去庙里拜拜吧，求求菩萨，让晓磊的病快点好起来。”
“妈，”张晶坐在婆婆身边，“我们打算元旦的时候回趟我家，我爸妈还没有见过晓磊呢。”
“这样啊，”婆婆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可我那边都安排好了。”
“我跟晓磊也都商量好了的，再说了妈，咱不搞那些什么封建迷信的——”
张晶话还没有讲完，婆婆已是乌云满面。
“你什么都不懂！”婆婆站起身，“说我封建说我迷信？你爸妈不就是不拜菩萨你才读不好书的嘛！我晓磊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去拜了文曲星的！所以我们家晓磊比谁都有出息，能考上大学！”
张晶不说话了，婆婆这般的盛气凌人，她很想发怒，但是她不能。
“妈，那您说怎么办了？我跟我爸妈跟晓磊都是说好的了。”
“你自己看着办！”婆婆丢下这句话，回了房间。
张晶坐在沙发上，电视里还在播着韩剧，婆婆教训儿媳妇的戏码不停地上演着。
等到杨晓磊回家，已是半夜12点半，张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里没有开灯，杨晓磊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快到房门的时候，张晶才不阴不阳的说了句“站住”，差点把杨晓磊吓个半死。
“你干嘛呢？”杨晓磊开了房间门，把张晶招呼进去，又关了房门，才轻声说，“你怎么还不睡啊？还不开灯，吓死我了。”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天地良心，你大半夜的回到家，突然黑暗里面传来一声冷酷的‘站住’，你不怕啊？”
“我光明正大，怕什么？”张晶本想就着杨晓磊打牌的事情说一说，又怕把气氛弄僵了，考虑了一下，还是借着杨晓磊现在心里有鬼赶紧把元旦回家的事情给落实了，以后再好好办他。
“元旦你要跟我回家，但是你妈说了，去拜神，你说，去我家还是拜神？”
“我不去拜，要拜你自己跟我妈去。”
“那就跟我回家！”
“先睡觉吧，我明天问问我妈。”杨晓磊刚刚被张晶吓了一跳，现在还没能缓过神来，于是说话也尽量陪着小心，毕竟这一个月来，他的工资全输光了，还是张晶给他的零花。
张晶也只好等着杨晓磊跟婆婆的谈判结果，但是那个结果却差点让张晶跳了起来。
“我妈说了，让你爸妈来。”
“不行，我爸妈是肯定不会来的。”
“那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
“别无理取闹！”
“你才别无理取闹，你作为人家女婿，就连上岳父岳母家一趟都不愿意？我爸妈要是来了，我可警告你啊，我爸妈要真的来了，双方父母肯定要大吵一架的，不信你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到时是谁不要脸！”
说完张晶就佯装要去打电话，结果被杨晓磊一把拦住了。
其实张晶说的也在理，张家父母已经不止一次要求自己去他们老家一趟了，这一次如果自己不去，反倒让自己岳父岳母来，两家肯定要大吵一架的。再说了，张晶父母来了，住哪里？不又是要自己掏住宿费吗？杨晓磊想了一下，这才答应了张晶。
“好吧，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