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月灯许愿
“今晚怎么没带那些歌舞伎一起出来赏灯呢？”楚轩笑着走近他。
“这不是太多了嘛，而且一路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搂住那柳腰的两只手这时更捏紧了些。
看着这位满面笑容的王爷，元清雪在心中叹了一声。府中养着一大群歌舞伎，外出遇到美女又这般样子，进宫看到李妃和燕妃，两眼中也会放出异光，不过见到后者时的眼神好像更加特别。那么，他真是一花花公子？
“皇，哦，嫂嫂，您也和我哥过来放灯吧。”
见对方瞥了瞥自己手中提着的一盏月灯，她笑着点点头，“啊，元秋节不放灯许愿，就没有意义了。”又仔细看了看身旁那两位美女，想起正是刚才围住楚轩、萧远的那群青楼女子中的两位，笑着问，“二位有没有放灯呢？”
两位美女正盯着楚轩抛媚眼，听到这话，其中一人回神答道：“刚才被这位公子，哦，还有那个冷面公子推开后就来这了，还没放呢。”说完又看着面前美男皱眉轻叹一声，“公子刚才好重的力道，推得人家差点跌倒。
“冷面公子？是萧远吧，呵呵，据说他一直把公文看作自己的终身伴侣，我倒很想看看他被美女缠着时会是什么样子。”楚云天伸手摸摸一位美女的秀发，笑眯眯道。
楚轩淡笑不语，元清雪倒是愣了一下。把公文看作自己的终身伴侣，难道不喜欢女人，不想娶老婆？
虽然冷冰冰，但也会爱上女人吧，当然，绝不是这样的种类。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两张厚脂粉堆积而成的白脸上，弯弯嘴角一笑，“二位是玉胭楼的吧，你们刚才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他这样的美男，眼力很好呢，若换作我肯定瞄不到。”说完指了指楚轩。
“哎呀，哪是我们眼力好呀。”一美女摆手道，“一群人挤来挤去肯定瞄不到美男，不过当时有个男的过来搭讪，估计看中我们其中的几位了吧，但他长得很不好看呢，我们也就没理他，他郁闷了，指指身旁不远处，哦，就是这位公子站的地方，说我们女人估计就喜欢那样的美男而对自己这样的没兴趣吧，如此我们才发现了。”她瞧瞧楚轩和楚云天，脸上笑容更为娇艳，“今晚见到的美男怎就这么多呢。”
“是呀。”另一人的手抚上了楚云天的前胸。
对方立刻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右手摸了摸她的粉脸，眼睛看着元清雪道：“嫂嫂既然要和大哥放灯许愿，那我就先走一步啦。”而后在二位美女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美女们，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如何？”
“好啊公子！”
“你刚才已经许愿？”楚轩望向亮光闪动的夜空。
“啊，我刚放完月灯，希望那愿望能实现。”
仰头再次看了一眼那盏已变成淡黄色圆点的月灯，楚云天微微抿抿嘴唇，搂着两位美女离开了放灯的人群。
“你不问问他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元清雪抬头看向了天空。
莹白透亮的月光倾泻而下，一片正好洒落在楚轩脸上，像是银色光环围绕着面部轮廓，好看的五官变得更加精致，一抹渐渐绽放开的笑容也更为醉人心房，虽在笑，但那双黑眸却如同被夜色吞没在远处的青山般暗沉幽远，“儿时的元秋节，所有嫔妃和朕的皇兄都会在御花园中选择一处地方放灯许愿，而朕和云天因为被人瞧不起，只能在僻静的角落里放灯，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打搅我们，两个人一起思念母后一起许愿……当时他的愿望便是成为强者，朕成为太子后，他的愿望则是尽全力帮助朕，让那五人永远消失。如今朕已是皇帝，他的愿望会是什么？朕不想问，即使问了，或许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说出心中真正的愿望。”
是的。
曾经是饱受欺负的难兄难弟，如今一人已为帝，一人已成王爷，身份尊贵但权利有异。元清雪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所想的，一直是他担忧的。玄明几百年来的祖制：凡封王者，享封地，食皇禄，但不得参与政事。本朝的王公贵胄都已被分封于全国各地，而唯独这位宣王留在了京城。人总有野心，尽管楚云天看起来玩世不恭，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形象，不过总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所以他才将亲弟弟安放在眼皮底下监视吧。元清雪叹一声，道：“他如果真像你担忧的那样，有一天会夺权，那你……”
“希望永远不会有如果。”
黑眸流溢出一道如浮云般淡薄微弱的光芒，楚轩拧拧眉头，看了看元清雪，“一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几个月观察下来并没有可疑之处。不过最近朕发现，他每次进宫看到燕妃时的眼神总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
“或许他和燕妃已经相爱，冷宫中那处至今还未发现的密室便是二人晚上的私会地点，而在死去太监手中发现的那张绘有四方形的图纸，也可能是对方正在暗处进行的某个计划的关键部分，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元清雪淡笑着点头，“的确与你想得一样。燕妃就是那‘女鬼’，入冷宫是与宣王幽会，太监是燕妃的人，在被灭口前无意中发现了那张图纸，死时便悄悄留下了线索。如果以上假设都成立，那可能会有这样的结论：正二品贵妃和宣王已经勾结在一起，二人想通过实行某个含有图纸的秘密计划得到你我现在的位置，至于杀我，估计还有其他原因。”
楚轩勾了勾嘴角，“虽然只是假设，但现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总会发现些什么。”
他正说着，一阵较大的风突然卷过夜空，将那些月灯吹得摇摇晃晃起来，底下许了美好愿望的和正在祈福的人们立刻发出几声微呼，担心这风会吹灭灯中火，不过那些月灯仍然闪烁着，只是被风齐齐吹向了东边，众人也大舒一口气，双手合十继续祈愿。楚轩拿过元清雪手中的月灯，将它放上了夜空。这是他和对方在一处制灯店铺中合力制作的精致月灯，现在正徐徐上升飘向东边天际，越看，越觉得是众灯之中最闪耀的。他合掌开始许愿，元清雪也立刻合起了双手。在习习秋风中，在美丽的清流河畔，在浩瀚的星空下，心中愿望随着月灯飘至苍穹，或许，天神已经听见。
“许什么愿了？”楚轩抚着元清雪的黑发一脸宠爱地问。
“希望玄明更为繁盛，希望我和你，白头到老。你的愿望呢？”
玉手轻抚上那只正在拨弄秀发的大手，月光般柔和的笑容在星空下绽放，那醉人的夜景已不存在，因为她的笑容已遮盖一切，她的话语已融入心房，楚轩搂住她笑道：“我们都许下了相同的愿望。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朕会一直保护你。”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也要好好保护他。元清雪偎依在对方怀中，“……刚才那灯谜你猜出来了吧？”
“是榭，对吧？”见她点头，楚轩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突然有群女人过来围住朕与萧远有点奇怪，所以刚才才那么说，好让那女的道出具体原因？”
想起那青楼女子的话，元清雪再次点头，“从她们冲过来的角度看，好像是在不远处，但周围人实在太多，我们所站的位置也有一大群人围着，想看清你们二人有点难度，所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就想知道一下原因，想不到是那样。既然是一个男人指的，那对方可能早已知道我们所处的地点，后来我又遇到一群想置我于死地的高手，这之间会不会有联系？”这么一想，她拧了拧秀眉，“既然宫里有人想让我死，那么趁迎秋节派人在外面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过那些人后自然会有结果，也就能知道这京城里是否有什么神偷帮存在。”楚轩抬眼望向了夜空，发现那盏月灯已升得很高，几乎贴上了天边浮云，原本微拧的眉头舒展开去，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元清雪一看，同样露出了微笑。
放飞的不只是明灯，还有心中最美好的愿望。
就让它到达苍穹顶吧。
远处人群里，一双好看的凤眼正凝视着这抹微笑，微转过黑眸，触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后，眸中亮色渐暗，一道凌厉的光束急掠过眼球。
该得到的，会得到。
该灭亡的，会灭亡。
凤眼透出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