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仗义花和尚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独自南下的赵不凡真是尝尽了赶路的辛苦,这天晌午,天气异常闷热,他包袱里装的干粮已经用尽,又久久找不到人家,心里便有些着急,哪想没过多久就发现一个村子,而且村口还有间酒铺,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大喜过望,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店家,来一碗茶水,再切两斤卤肉,顺道弄些肉干包好,我要带走。”
“好嘞!”
此时正直晌午,酒铺里的客人不少,赵不凡好奇张望,却被坐在角落的一个大和尚惊到。
这大和尚膀大腰圆,胳膊几乎有常人的大腿般粗细,穿着朴实的僧衣,脖子悬挂八十一颗佛珠,腰间佩戴戒刀,桌旁还放着一把月牙铲,或许是因为天气太闷热,狼吞虎咽的他吃得浑身冒汗,便将僧衣褪下半边,露出了壮硕的身子,而且他还刺着花绣,看起来与普通和尚大为不同。
大和尚察觉有人盯着自己,猛然转过头来瞪起眼睛喝问:“你一直盯着洒家作甚?”
赵不凡赶忙找借口搪塞:“我看你的花绣很漂亮,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原是看洒家的花绣,你随意看便是。”大和尚颇有些自豪。
两人没有再说话,各自吃着酒食,没过多久,大和尚先行结账离开,赵不凡则在酒铺坐了会儿,等天气凉爽了些才起行。
走出大约二十里,前方的道路越发蜿蜒险要,树木也很茂盛,赵不凡转眼看到路前有座石碑,上书黄泥岗三个大字,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寻到一颗大树的树根抱着镔铁棍坐下,打算歇息片刻。
凉风吹拂之下,疲惫万分的他着实熬不住困乏,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
突然。
一道黑影自树冠闪掠而下,刀尖直劈他的脑袋。
赵不凡猛然惊醒,电光火石间就地一滚,险险躲过袭杀,尚且来不及站稳,周遭又有六人袭来。
他的武艺早已今非昔比,手中铁棒招招刚猛,不多时就抓到一个机会使出蟒蛇出洞,狠狠戳到凌空砍来的黑衣人胸口,直把对方戳得口喷鲜血,落到地上再不动弹,而后他又顺势横扫,一挑、一转、一劈,镔铁棒狠狠砸到左边黑衣人的头,致使对方当场毙命。
黑衣杀手的攻势被打乱,立刻往后急退,但仍旧把赵不凡困在中间,显然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杀手头领目露寒光,咬牙切齿地说:“卢俊义胆敢教你功夫,着实可恨至极。”
经过此番交战,赵不凡发现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算高,根本不可能重伤大师傅,禁不住喝问:“杀我师傅的人究竟是谁?”
杀手头领自顾着骂道:“卢俊义多管闲事,我家主人早晚会灭了他。”
“有本事就把你主人的名讳报出来,这般藏头露尾,也不过是缩头乌龟。”
无论怎么斥骂,黑衣杀手始终不予回应,也不上前交战,赵不凡心生疑惑,便主动杀了过去,而对方又丝毫没有避退的意思。
如此且战且走,赵不凡很快就又打倒两人,残存的三个黑衣人明显已经无法匹敌却死战不退,完全不顾性命,不多时便只剩杀手头领在苦苦支撑。
“你不是我的对手,又不是杀我师傅的人,为什么不逃?”赵不凡疑惑地问。
杀手头领恨声道:“临阵脱逃死得更惨,我往哪里退?”
赵不凡意识到幕后主使手段毒辣,心里升起浓浓惊惧,出手也愈发凶狠。
眼见杀手头领即将殒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几个为了争功,拖到近日才上报消息,且不等我赶到就动手,必定难逃主人责罚。”
来人手握长枪,速度奇快,而且同样是黑衣蒙面。
此人的出现令杀手头领有片刻分神,赵不凡抓住机会,一棒就将他打倒在地。
稍晚了一步的黑衣人没有再吭声,只是凌空刺出手里的长枪。
“铛!”
强大的劲力震得赵不凡双手发麻、虎口崩裂,握着镔铁棒连退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黑衣人借着兵器撞击的反震力飞身后退,没有受到伤害,但他很惊讶赵不凡能挡住自己。
“你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如此稳固的根基?”
“关你什么事!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太祖棍法!”
赵不凡气势十足,挥舞铁棒摆出攻势,但黑衣人只是嗤笑着站在原地,一副任由他进攻的模样,哪想赵不凡的身形陡然急转,犹如雄鹰回旋般展开轻功逃离。
如此举动完全出乎黑衣人的预料,待他从愣神里反应过来,赵不凡已经飞跃出数丈,瞬时令他气得破口大骂:“小混蛋年纪不大,人倒是狡猾得紧。”
赵不凡根本不理会,只管全力逃离,但黑衣人不仅武功好,轻功也不错,赵不凡奔逃许久,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对方,正不知该怎么办,却看到前方有个大和尚扛着月牙铲前行,而且正是早前在酒铺有过一面之缘的酒肉和尚。
大和尚察觉到后方动静,诧异地回头打量,待看清形势,顿时扯开嗓子大喊:“小兄弟可是遇到贼了?”
赵不凡本来不愿拖累别人,只想着冲过去就好,哪知大和尚的胆子这么大,看明情况还敢打招呼。
“快跑!快往另一边跑!”
大和尚面露愕然:“跑?为何要跑?跑哪里去?”
赵不凡顾不得解释,径自从大和尚的身边快速冲过,而后面的黑衣人也紧跟着经过,他没有对大和尚动手,只是冷声喝斥一句:“秃驴休要多管闲事。”
大和尚气得七窍生烟,挥起月牙铲追在后边怒吼:“你这直娘贼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还敢辱骂洒家,赶紧给洒家站住。”
黑衣人非常愤怒,意欲回身杀掉大和尚,又担心赵不凡逃脱,只得大声回骂:“秃驴不要张狂,待我杀死小混蛋就来取你的人头。”
“洒家的人头就在这里,你赶紧来取便是。”大和尚怒道。
赵不凡心中大急,慌忙出声喊说:“大和尚快跑!恶贼的武功很好!常人打不过!”
“小小直娘贼有甚可怕,洒家两铲子就能了结他。”
黑衣人提着长枪追赵不凡,大和尚拽着月牙铲追黑衣人,你追我赶,倒是一幅奇景,但大和尚的轻功不好,追了一阵,距离反而拉得更远,他越来越气,禁不住大声喝斥:“小兄弟跑个甚!还不停下来让洒家结果了这恶贼!”
赵不凡内力不济,无法长时间施展轻功,想着力竭后也是死,不如拼死一搏,便挥起镔铁棒反身迎向黑衣人,可惜两人的武功着实有很大差距,黑衣人轻轻松松就避开了他的杀招,而且长枪带着强横的内力顺势上撩,反将赵不凡吓得纵身跳开。
落地的赵不凡尚且没有稳住身形,黑衣人的铁枪已再度刺出点点寒光,逼得他只能就地翻滚躲避。
眼见他命悬一线,刚刚赶至的大和尚瞬时高高跃起,犹如猛虎跃扑,月牙铲带起呼啸的劲风狂砍而下。
“直娘贼受死!”
“滚!”
黑衣人怒不可遏,猛然挥枪回击。
“铛!”
黑衣人当场口喷乌血,生生被砸在地面拖着滚出数米。
大和尚畅快大笑,舞着月牙铲再度杀了过去。
“你这厮着实蠢笨,竟敢硬挡洒家的月牙铲。”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惊骇欲绝,丝毫不敢再大意,慌忙挺起铁枪与他激战。
“大和尚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洒家管定了!”
“你……”
黑衣贼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大和尚毫无办法,而且大和尚渐渐打出了凶性,月牙铲越来越凶煞,他强撑三十余招便逐渐抵挡不住,眼神也泛起浓浓惧意。
“你这秃驴必会付出代价。”
伴随着话音,蒙面人咬牙与大和尚硬碰了一击,而且借助反震力抽身飞退,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终是摆脱了大和尚的纠缠。
大和尚知道自己轻功不好,没有再追,只是站在原地笑骂:“直娘贼,洒家还没过瘾,你怎的就跑了?你不是要取洒家的人头么?”
黑衣人顿住身形遥遥怒视。
“秃驴不要得意,你已经惹下天大的麻烦,纵然你武功盖世也必定付出代价。”
“洒家有甚好怕,你们但来便是。”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迅速展开轻功远去。
劫后余生的赵不凡略为平复心绪,快速起身朝大和尚抱拳行礼。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大和尚打量他片刻,爽快地笑说:“洒家姓鲁,法号智深,因为身上铭刻着很多花绣,所以有个诨号叫做花和尚,但洒家本是军旅出身,喜好酒肉,受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你不要唤洒家大师,也免给佛门高僧抹黑。”
“那……那我就斗胆叫声哥哥吧,不知智深哥哥刚才使用的杖法是什么,小弟真是心悦诚服。”
这番称赞令鲁智深很高兴,立时就哈哈大笑:“那是洒家自创的疯魔杖法,洒家自幼习武,所学驳杂,原本没有合用的武艺,直到在五台山文殊院出家,智真长老才帮着我把平生所学汇集整理,然后结合佛门功夫创出了疯魔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