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抉择
一道剑光闪过，刺入所有人的眼眸，刺得每个人心里猛地一颤。
爱丽丝小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双眼圆睁，带着不甘和恐惧，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世界，眼角还挂着泪珠，在火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折射出夺目的亮光。
她双臂还保持着原来张开的姿势不动，身体却慢慢变软，倒下，越来越快，像突然失去支撑的架子。
“扑通！”
她摔进脚下的水里，溅起很高的水花，在所有人面前绽放开来，每一滴水珠在空中分解，化出一粒粒更加细小的水珠，在空中飘荡，滚动。
四周的火光映照在水珠上，光华四射。
水漫过她的后脑，她的双耳，她的鼻尖。她的头发在水中如水草一般散乱开来，随着惯性漂起，缓缓掩盖住她的脸。
她的身体在水中渐渐变淡，渐渐变得虚幻，化成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从水中升腾而起，融入空气。
她身上的物品一个接一个跳出，又沉到水底。三颗经验球自她胸口飞出，珠圆玉润，青翠欲滴，像是三个绿色的小精灵，绕着她飞舞盘旋。
最终，她的身体完全消失，化为最后一缕白烟，从水中钻出，在半空中消散，只留下一堆物品。
三颗经验球停止旋转，仿佛突然失去生机，坠入水中。
爱丽丝，死了。
“爱丽丝！”在我身后，迭戈嚎啕大哭，悲恸不已，像是失去至亲之人。
“老大死了，洛克死了，雪莉死了……现在连你也……”他痛苦地嚎哭，哭得撕心裂肺。
嘉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完全没有想到霍尔顿真的会动手，一剑砍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神呆滞地慢慢向前伸出手。沉入水底的三颗经验球像是突然有感应一般，发出亮光，再次飞起，绕着他的手不断盘旋。
周围安静得可怕，除却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迭戈一人在号哭。
“狼”那边偶尔有人发出几声轻笑，极为刺耳。
在我身旁的青田藤一皱着眉头，沉吟不语。片刻之后，他对我说道：“易欧逸，药水的时间要结束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全员进攻。”我对所有人说。
“易！”青田藤一瞪了我一眼，“别冲动，药水已经用完了！”
“全员进攻，杀无赦！”我重复。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被怒火填满，就像这森林中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般，大的足以焚天灭地！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群人，对着一个女孩子，说杀就杀，毫不手软，凭什么让他们活着退出游戏？！
强势杀伐，通通杀光！
不只是我，其他人的眼中也有怒火在烧。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只要一声令下，就会驾马上前，把前面的人碎尸万段，赶入火海！
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命令，就要冲杀向前。青田藤一见状，驾马挡在前方，抽出剑指着他们，厉声大喝：“你们想死吗？都不准过去，立刻返回！不然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你？！”众人见他摆出这幅架势，都急了，想让他滚一边去。
“易，药水时间已经快完了，你想让所有人死吗？”他转过头对我喊道。
我怒气难消，完全听不见他的话，满脑子都只想着，杀光这帮人！
“易欧逸，撤啊！”他一遍又一遍地冲我喊话。
众人见他固执地挡在前方，想绕开他，但他不停移动，挡在试图过去砍人的人前面，用剑将他们逼退，甚至差点和人打起来。
“老大，让他滚一边去！”有人在我身后说道。
“你这小日本，想干嘛？”有人怒骂。
“这倭国人……妈蛋，狗X的小日本鬼子！”有人甚至已经爆粗口。
青田藤一毫不退让，单枪匹马阻住所有人，顶着他们的白眼，唾骂。
“易……老大！”他几乎是哀求了。
我闭上眼，眉头紧皱，不停地做深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被情绪左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跳慢慢不再剧烈，我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想任何事情。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是维克多的声音，纯净如水，清新如风。
“易，你将来领导组织的时候，要时刻记得保持冷静，一个冲动的决定，可能会把整个组织葬送掉。”
我翻然醒悟，马上感应了一下抗火药水效果的剩余时间，几乎所剩无几！
抗火药水本来就没带多，现在已经用完，又没有带水，再待下去，必死无疑，搭高柱挖地洞都来不及！
“全体撤退！”我急忙下命令。
“老大……”有人不甘心，还想杀过去，替爱丽丝报仇。
“撤退！”我怒吼，声音如雷炸起。
所有人被吓得一愣。平常我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这时突然见我暴起，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他们照做了，驾马飞奔，离开黑森林。
青田藤一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整个人有些瘫软，驱马而行，跟在后面。
我们穿行在火海内，不断疾驰。抗火药水的效果开始进入倒计时，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烫。
就在接近火场边缘的时候，抗火效果完全消失，所有人都痛苦地呻吟起来。我也难受无比，虽说《真实模式》无痛感，可被火烧的感觉特别不好受。
就像是有千万只蛀虫在你全身噬咬，皮肉一点点地消失，融化，蒸发，同时生命值也在慢慢流失。
坐下的马绝望地嘶叫，撒丫子狂奔，鬃毛全都带着火。
“大家坚持住，用上剩下的回复药水，一定要活着出去！”我强忍着身上的火烧，说道。
“啊啊啊！！！”卜鑫全身带火，甚至连嘴里都喷出火来。
我们距离火场边缘越来越近。马被烧死了，就爬起来飞奔；有人跑不动了，就由另一人架着继续前进。
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