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因噎废食
姐妹们在紧张地帮湘燕赶工。
树坑挖好了，基肥也下了，明天就可以种树苗了。湘燕知道桂花和梁玉仍在砖厂上班，收工的时候她问道：“桂花姐，阿玉，砖厂今年怎么这么晚还没开工啊？”
桂花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伟强吩咐我们帮你种完果树后才回去上班。”
湘燕说：“杨厂长真是个好人！”
梁玉说：“不仅为人好又有本事，还没大男人主义。能嫁这样的男人才叫幸福哩！”
若桃的年龄和梁玉相仿，都是二十八岁，而且她们两人挺谈得来，她很赞同梁玉的说法，她啧啧称道：“对啊，还一表人才，阳刚帅气，也许天下没有那个女人见了他不为之动心的，唉，能嫁这样的老公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国英忍不住插话道：“听你们两个的口气像把杨伟强当做什么了？人家可是个正人君子，你们可不要有非分之想哦！不错，杨伟强的确是个才貌双全的男人，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们村就只有一个，那还有那么多村野之夫没本事的男人难道就不用娶老婆了吗？你们想嫁个有本事的男人，无非就是想依赖享清福罢了，告诉你们哈，人家法律上只说男女平等，可没有规定男人就一定要挣钱养女人哦，女人啊，首先不要自个看不起自个，本身也要自强自立自尊自爱才行！”
湘燕赞同道：“国英说得太对了！其实啊我觉得女人幸福与否不是因为嫁个有钱的大老板或是嫁个清贫的打工仔而决定的，有钱人家的婚姻同样存在危机，同样会有离婚。在婚前或婚后没有孩子的这段时间里，谁都会觉得爱情是甜蜜幸福的，一旦有了孩子大家就会觉得爱情在慢慢褪色了，其实爱情不是在褪色而是在慢慢地转移到了家庭的义务和责任上了。不管是嫁有钱的或嫁无钱的，都得面临这个问题。我认为，嫁有钱人家的女人想幸福更多的是靠自己懂得维护和珍惜；嫁无钱人家的女人想幸福呢就得靠自己去创造喽！”
梁玉听着听着不禁露出悲伤，她叹息道：“我们都是要自己创造的人，命苦啊！”
湘燕笑道：“看你，咋这么悲观哩，既然我们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就要面对这个现实，接受这个事实，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不能唉声叹气饮恨含怨地过日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人家城里的妇女下岗后靠摆地摊开小店安身立命，也是要起早贪黑地干，不容易啊。我们农村妇女也可以靠土地搞种植养殖改变命运，改变生活状况嘛！而且现在国家出台了很多惠农政策，农业税都免了，还实行生产补贴，我们农民啊，致富的路子会越走越宽，日子会越来越美好的！”
梁玉说：“湘燕姐，你以为围建了果园种上了果树就可以把老公留在身边了吗？”
湘燕自信地说：“如果在家有事干能比去广东打工收入要高要稳定的，我想谁都不愿背井离乡，抛妻别子出外打工！”
梁玉又说：“假如今年又来一场雨雪冰冻，我看你心寒不心寒！”
梁玉的话让国英的心咯噔了一下。其实她也很为湘燕担心的，自然灾害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它不会接二连三地降临呢？不过她是不允许别人在湘燕面前说泄气话的，这样是在伤她老妹的心，因为她知道湘燕是铁了心坚持再种果子了的，再说花了一年多的心血把这个果园建得这么好，过了河的卒子怎能回头呢！她要在精神上为这个老妹打气助威，在行动上尽力帮她干活，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福，衷心祝愿她劳有所获，梦想成真！她立即打住梁玉的话，认真地说道：“啐！梁玉马上给我闭上你那张乌鸦嘴，哪来这么多的邪乎事发生啊！老天爷不会这么无情的，俗语不是说吗：‘天无绝人之路’！”
提到这场自然灾害，想起那铺天盖地雨雪冰冻，湘燕心里依旧存有后怕，但她不愿意就此放弃这个奋斗目标，在这个小山村里她不能再找到另一条比种果子更合适的路子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庭生活状况的了，她振作了一下精神，笑道：“阿玉你别吓唬人，你没看电视新闻吗，都说去年那场雨雪冰冻是我们南方五六十年一遇的自然灾害，那天李镇长也是这么说的。诶，做啥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我们可不能因噎废食啊！”
姐妹们听了湘燕的话，虽都佩服湘燕的那种不怕困难坚强不屈的精神，但对于去年那场雨雪冰冻还是心有余悸，大都摇头说不敢种果树，太冒险！
树苗如期种了下去。看着刚种下的小树，湘燕心里燃起新的希望。
桂花在一旁羡慕不已，她指着水库那头的一片低坡度的山地说：“我们家也有一片山坡地，就是没有钱，要么我也围建个果园来！”桂花说完后，又“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似的不吭声了。
其实她也想过去借钱围建个果园来，但是又顾虑重重，不敢贸然行事。毕竟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她担心自己吃不消，把果树种砸了，自己白辛苦不打紧，欠人家的债可怎么办？她还是想等过几年二女儿大些能帮家里干活的时候再说。湘燕知道桂花姐的心思，看着她饱经风霜的脸，真的好想帮助她，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湘燕知道姐妹们家里都不富裕，知道今天能完工，早就把工钱准备好了。
她把分好的工钱一沓一沓发到姐妹们的手里，嘴里不停说着“辛苦大家了！辛苦大家了！”
桂花拿着钱不好意思地说道：“湘燕啊，你这会不是正等着用钱吗，就当我们来搭手的吧！”说完把钱塞回给湘燕。
湘燕急忙推开她说道：“这怎么行，我的果树要好几年才能打果哩，以后还会经常要你们帮忙，你们都为我做义务，那你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桂花又说：“那你现在先别急着给我们，缓一缓，等以后手头松些才给我们也不打紧啊。”
姐妹们都赞同桂花说的，纷纷把钱递回給湘燕。
湘燕很是感动，说：“你们的心我领了，你们也不容易，就拿着吧！政府给了我一万块灾后救助款，现在我还是拿得出这点钱的。”
姐妹们还是推让着不肯收这工钱，说：“这么大个果园，买树苗就去了几大千块了，还要买肥料什么的，一万块钱也顶不了多久的！”
湘燕突然严肃地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如果不拿工钱，以后我不叫你们做了！”
见湘燕真的生气了，姐妹们只好接过钱，慢慢地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湘燕“咦”了一声，发现手里还攥着一沓子钱，姐妹们告诉她国英有事先回去了。
湘燕知道国英为什么不拿工钱，傍晚就去了国英家，只见她在厨房里煮着菜，埋怨道：“怎么不吱一声就走了呢？”然后把工钱塞给了她。
国英推开湘燕硬是不肯收下这个钱，严肃地说：“如果当我是姐妹就把钱收回去！你现在不是正急需钱用吗，再说上回国海车撞了……”
没等国英说完，湘燕打断她的话，认真地说道：“如果把我当姐妹，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都已过去的事了，又叨登出来干嘛！国英，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哪有干活不拿工钱的！而且还干了这么多天哩。哦，做姐妹就不要养家啦？就不要吃饭啦？”说完就把钱撂在灶台上转身跑开了。
国英拿着钱追了几步，突然想起锅里煮着的菜快要焦了，就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