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努尔哈赤接到诸王大臣的奏本，也未加指责，默默接受了大家的观点。万历四十四年（1616）正月初一，九时左右，八固山诸王率群臣早早在大殿依次排列站好，不时就见努尔哈赤大步从侧室走入正殿，坐在帝位上，便有诸王大臣一起跪倒在地，有八大臣进一步上前，跪于努尔哈赤坐前奏上章本。这时，努尔哈赤身旁侍臣阿东虾、厄儿得溺接上奏表，厄儿得溺立于努尔哈赤左，拿出已拟好的登基宣表，这便大声朗诵起来，下面诸王大臣无不神情庄重，肃穆而立于两侧，尊努尔哈赤为列国沾恩明皇帝，建年号天命。

厄儿得溺宣表完毕，努尔哈赤便站起身来离座，率诸王大臣走到侧室焚香祈愿，对着香案深深三叩首，这才又转身走进大殿，诸王大臣无不欢愉，纷纷叩首祝贺，努尔哈赤也是欢喜不已，笑容满面，整个大殿洋溢在欢畅的海洋里，这一年，努尔哈赤五十八岁。

这几年，或许是大明国内造反、灾异不断发生，这便有与满洲交接处边民时常越过边界，偷偷采猎满洲的人参、地矿、水果以及树木等等，多则百人，少则数十人，不光偷盗，他们还时常骚扰附近的居民，搞得居民怒骂不已，却无计可施。

忽一日上朝，努尔哈赤对诸王大臣说道：“早先我与大明立碑划边界，宰马结盟，本想是为了杜绝此类现象，可谁料这些事还是发生了。如今大明边民屡次扰乱我地，我杀那些个盗窃者也不为罪，于是这便于六月命大儿汉虾前往边界地带，若碰到偷窃盗物之人，便会杀之。

这一年，大明朝不断调换官员，与满洲交界之处的广宁这时也来了一位新官。当努尔哈赤闻得广宁换了新都堂，这便遣大臣纲孤里、方吉纳二人前往见之。可谁料李维翰竟然烧了一把火，他不但不友好，反而下令将纲孤里、方吉纳以及随从共十一人打入牢房，用铁锁给他们系上了扣，而后他便遣人前往满洲，将此事告于努尔哈赤并提出意见道：“我国边民出边，你当尽快返还，为何将他们杀之？努尔哈赤微微顿首道：“你国边民屡次越界，盗猎偷窃暂且不说，而时常破坏我满洲居民怎可轻饶？我屡次遣人前往告知，可就是不见效果，这才有了最后唯一的办法。再者，想当初两国竖碑盟誓，早就有明文规定，若见越界者不杀，便会殃及不杀之人，如今先是你国背负了盟誓，你又何必口出狂言？那大明使者嘴一憋说道：“情况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如今成了这幅局面，你可将杀人者大儿汉虾献出用以抵罪，不然此事未完？言毕两只眼睛偷偷看一眼努尔哈赤，见努尔哈赤摇着头，便又继续说道：“此事我大明皇帝已然闻及，恐怕我等是包不住，你国难道就没有罪人不成？我劝你还是早日将此人献出，押于边界，杀以示众，此事方能平息，努尔哈赤还是坚定不移地摇摇头，那来使眼见无法，只得泱泱离去。

送走大明使者，努尔哈赤愁容满面，坐在椅上捋捋胡须埋头苦想对策。不一会就见他一跃而起，大声喊过侍臣说道：“速去狱中将自夜黑所虏十人押往大明抚顺所，而后杀之。事情正如努尔哈赤所料，那李维翰看到努尔哈赤手里人质不少，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便将所扣押十一人放还归来。

七月，努尔哈赤令大儿汉虾，雄科落二将领兵二千征讨东海查哈量部。二将得命于七月十九日起兵，队伍行进至兀儿姜河。大儿汉虾，雄科落下令队伍就地取材，于二月之间造得船只二百余艘，水路并进，声势浩大，攻取沿河两岸村寨三十六处，一直打到的查哈量河南岸佛多落坤寨方才罢休，整理一番队伍，这才下令安营扎寨。

这查哈量河每年都是在十一月十五日开始才会结冰，松刚里河从十一月初十也才开始结冰，但当十一月初一大儿汉虾，雄科落二将领兵到得其处，虽然查哈量河大面积都未结冰，但恰恰在大河面之上，众人却意外发现对着河岸结出一道冰桥，长度约有六十步左右，士兵们为这一发现惊奇不已，互相欣慰道：“此乃上天助我等，遂铺一桥也；大儿汉虾，雄科落二将一声令下，领兵渡河，尽取查哈量部内寨十二处乃罢兵，待队伍刚一返回，就见冰面破裂，河水溢出。此时，又有河西面同先前一样，结出一道冰桥。二将领兵渡河，队伍刚一踏岸，冰桥便随即破裂，这下不同上次一般，走个来回了，于是大军只得待到自然结冰后方能返回，二将渡过河，这便竭力招服阴答哄塔库拉部拉即役犬，诺落、石拉忻尼三处酋长四十人，待到河面结冰后，这才收降户而回。

大军于十一月十日返回，早有努尔哈赤率众恭候多时。大儿汉虾，雄科落二将立即跳下马来走至努尔哈赤身前跪倒，努尔哈赤走上前去脸上尽是愉悦，扶起二位大将一同走向城内。

天命二年正月（1617），有先前努尔哈赤娶蒙古明安贝勒之妹，此事不知不觉已过六年。当有人禀报明安贝勒即将来见他时，努尔哈赤高兴的不得了。这便于正月初八率皇后及诸王大臣出城一百余里，迎至付儿江阿拉处。努尔哈赤见到明安贝勒大喜，于是快马迎上前去，二人在马上互相搂抱一番，随后设宴款待。明安贝勒则以骆驼十匹，牛马各一百奉献。二人一路走一路聊，至正月十一才到得城内。努尔哈赤每日一宴，隔日设大宴。

时间过的飞快，明安贝勒眼瞅自己来满洲已是一月之久，想想也该回去了。于是这天他便找到努尔哈赤说道：“我在此处逗留已久，整天讨饶，甚是不便，想必也该回去了，再说国内还有要事处理。说完目视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是我照顾不周，还是…?明安贝勒立即双手一摆回道：“不是，不是，汗待我恩重如山，情非寻常，我真是感激不已，恕我直言，眼下国内的确有要事须办，还请汗多多担待。

努尔哈赤微露笑容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言毕，他喊过侍臣道：“明安贝勒即将回归，我欲赠厚礼以送。传我令送明安贝勒四十户人口，盔甲四十副，缎匹五十绢，黄金十两，纹银一百两。启程这天，努尔哈赤又亲率诸王大臣送明安贝勒于城外三十里，在那里留宿一夜后返回居住地黑秃阿喇。

二月，努尔哈赤又将打喇汉把土鲁（黍儿哈奇）的女儿郡主孙带，嫁与蒙古胯儿胯部巴约卫恩格得里台吉为妻。三月，命大儿汉虾领兵四百，沿东海地界收复一些个离散小部落，大儿汉虾奉命一路招抚，便将东海岸边散居之民尽皆收回，但任有几处依仗居住险岛，不想被收归，于是大儿汉虾下令士兵乘小舟而上，通过武力将那些散民全部收回。

天命三年（1618）正月十六日清晨，有青黄二色气体，直贯月亮正中，光芒大约宽二尺，在月亮上方，看起来大概有三丈之长，月亮之下约一丈有余。努尔哈赤望着天空良久，俯下头来这便对诸王大臣说道：“你等不要满腹狐疑，勿妄加猜测，我观此天象，着实与我国有利。我意已决，今年我必征大明。

二月，又闻得原先阴答哄塔库拉拉三处酋长四十人，领家眷部众约一百余户前来归顺。努尔哈赤便令人准备好粮食谷物，遣兵出城外迎接。随后又令人带马匹百只，让前来归顺的酋长官员骑乘。二月十一日三处酋长率归顺队伍到得城内，努尔哈赤令他们进入大殿，三处酋长及下属官员站列有序，厄儿得溺立于努尔哈赤左，大声宣表圣旨，依次赐予殿内所立之人大小官职，并配与妻子、奴仆、赐牛马、房屋、田地、衣物等等。

一日上朝，努尔哈赤对诸王大臣说道：“朕与大明国成为仇家，主要有七大恼恨，至于小恨更是不计其数，虽恼怒难消，但要想与大明开战，还得好生筹谋一番。于是他便与诸王大臣一道商议征讨大明计策。一阵喧哗结束。努尔哈赤大声说道：“若我国明修攻城器械，恐怕会泄露于众，必然让大明知晓。如此，我们只能暗下行事，我想了许久，就以给诸王建马厩为名来修建攻具，随后努尔哈赤便令七百人出城外，四处砍伐树木。三月，又传谕下令军中，给所有马匹喂上等食物，大力整顿盔甲器械。当努尔哈赤看到满园用以建造攻具之木，不面心中一惊，考虑到大明通使指不准会有事来见，到时定会泄露无疑，于是努尔哈赤心下一想，便将采伐之木盖成了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