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给母后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离开君悦楼，上官奕宸却没有回宸王府，而是径直朝宫中而去！
他没忘，君悦楼街角处的馄饨摊上，有个盯他和小丫头稍的探子！
这京都几大势力的人，他的人都会防备，轻易近不得他身！
所以……
那人，八成就是母后派来的了！
栖凤宫。
静娴皇后和上官奕宸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颗闪着幽光的碎银子，周围的空气有些微的凝滞，随侍的几个宫女一个个……不说噤若寒蝉，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别提什么喘大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良久……
杜静娴轻叹了一声，率先开口。
上官奕宸看上去一副温润无害的样子，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即便是她这个母后，心下也怵！
唉……
孩子长大了！
杜静娴心下紧跟着的一句话是，儿大不由娘啊！
这种感觉，岂止一个“无奈”了得！
“母后在暗中盯梢儿臣？！”
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其中还夹杂着一抹……让人想忽视都难的责难！
“就凭这颗碎银子，你就这么过来质问你的母后？”
杜静娴的目光落在桌面那颗碎银子上，声音微颤，显然是有些激动！
稳居凤位这么些年，叱咤后宫，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在上官奕宸将那颗碎银子丢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钝钝一痛！
夫君……
早在她因分娩而痛得呼天抢地，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他却在别的女人那里巫山云雨之际，这个称号，就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头衔！
一如这朝中官员的称谓！
他……
是皇上！
就只是皇上！
是她的枕边人，是她相敬如宾的人，却也……是她最不可能掏心掏肺的人！
正相反……
他们，如君臣一般，互相揣摩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稳居这凤位这么久！不管多少人，用了多少心机，都不能撼动分毫！
然……
对上官奕宸，她的儿子，她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受多少次挫都狠不下心来！发多少次狠，最终都是轻叹一声，然后……无疾而终！
或者，说“狠”还是有点过了，他的一颦一笑，总是蓦地就牵动了她心底最软的那块肉！
她像母鸡护雏一般护着他，不许他受到半点伤害！总想给他最好的！
可……
得回的，却只是他与日俱增的厌！
痛！
从前，她这个儿子也是孝顺，轻易不会让她不悦了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对原本惹了这宫中一众嫔妃无数妒火的母子，变得如此生分不睦了的？
从她几次三番拦截了他去凤鸾山开始？
从她拦截了他寄往凤鸾山的信开始？
不！
还要早！
从那一年，她没同意他带着御医去相府看那个丫头开始，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产生了微妙的不同！
可……
她都是为了他好啊！
安若心，那个小丫头固然漂亮，固然可爱，固然聪明，固然灵动……
这样的女子，若是个寻常家的公子哥，娶了也便罢了！可他上官奕宸却不能！他将来，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与他比肩的女子，可以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可以没有灵秀讨喜的性格，却不能不端庄大气……更不能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相府……
纵然可以！
但是，正妃？
还是差了点！
如此……
欧阳可岚那样的女子……才是上选！
“不然，母后还要儿臣带来什么？将人当场捉了，押到母后这里来么？！”
上官奕宸不带丝毫温度的话将杜静娴的思绪拉回。
“所以，宸儿的意思是，母后要设宴感激宸儿，给母后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这话……
上官奕宸眉心微蹙。
随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
又要走！
“等等！”
在上官奕宸即将行至门口之际，杜静娴捏紧手心，忍着心痛开口。
“宸儿……”杜静娴痛苦地蹙眉，“……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了质问母后，你今天也不会进宫来看看母后？”
上官奕宸默。
杜静娴觉得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本能地抬手，捂着心口……
“来呀……”杜静娴决然开口，“……把今天奉本宫之命出宫去找三皇子殿下的人叫进来！让三皇子殿下自己好好问问，她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杜静娴话落，当即有宫人进得门内，对着上位的两人恭敬礼过，听问，这才开口道，“属下到达宫门之际，正巧看见三皇子殿下往回来，见三皇子殿下已经……”话及此处，微顿，女子偷偷抬眸，探了下上位二人的脸色……
“说！一五一十都说出来！当着三皇子殿下的面，不得有丝毫隐瞒！”
“是……”那宫人应，“……属下见三皇子殿下拉着相府心儿小姐的手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属下想着，三皇子殿下和心儿小姐一切都好，奴婢去了，岂不是多此一举，奴婢就回来了！”
“下去吧！”
“是。”
望着婢女躬身退去，杜静娴的目光这才移回堂中，僵身立着的男子，却是并未言语！
“母后给那宫人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上官奕宸自然知道，杜静娴，这是在等自己开口。
“你说呢！”
杜静娴不答反问。
她知道，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
一如欧阳可岚和安若心！
一个是主动贴上来的，一个是她的好儿子费了心思都没得到的！
怎么可能同日而语！
她的妥协，亦是如此！
“母后的意思，母后不会再阻拦儿臣和心儿在一起？”
“宸儿……”杜静娴语重心长的开口，当然，语气里，还夹杂着一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祈求，“……你以后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母后同意，不再干涉你和安若心之间的事情，但是母后希望，你也能退一步，至少……不要亏待了可岚！可岚大方得体，人也不懦弱，即便以后你不想给她后位，封她做贵妃，她也可以帮你好好打理后宫，免了你的后顾之忧，让你可以安心朝政啊！”
杜静娴以为，她已经同意了安若心嫁给他，甚至……
她还同意她为正妃，为……后！
如此，上官奕宸总该知足了！
一个侧妃和贵妃的位置而已，上官奕宸该不会反对的！
然……
“父皇身体，尚且康健，母后觉得，现在说这个，合适么？”
“你……”
杜静娴语结。
她这不跟他说呢么！
她也没跟别人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