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个小老外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2.中外爸妈差别好大

终于,我又看到了一个孤身男孩儿,虽然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推行李车的小老外,但我还是决定“宁可认错一万,也不漏掉一个”。

于是,我飞快地凑过去,干咳了一声,才向他低声问道:“暗语?”

来人听我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哇,林——严肃吧!”

切!我们约好的,见面时要说上幼儿园时常玩的暗语,谁要是忘了,谁就不够朋友。

我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又一次充满期待地、低沉地问了一句:“暗语?”

来人这才学着我的声音,低沉地回道:“马是马,牛是牛,当牛做马!”

“哈哈哈……”

尽管来人的汉语说得别别扭扭,尽管刚开始我们还有点儿扭扭捏捏,但是很快就相互瞅着哈哈狂笑起来,然后扑向对方,你一拳我一拳地黏在了一起。

到底是铁哥们儿,这么多年,还真没忘耶!

遗憾的是,我们的见面,跟电影中的情节有点儿偏离。

电影中的情节通常是:接上头后,双方紧紧地把手握在一起,使劲地摇啊摇,表示彼此的信任与激动。而我们呢,则只羞涩了一小会儿,就相拥扭成了一团。

趁着我的大脑还算清醒,我应该向你介绍一下来人。

来人大名叫余佳,小名叫牛牛,爸妈都曾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留学美国时生下了他。牛牛半岁时被送回到北京的姥姥家,一直长到五岁才被他的爸爸妈妈接回美国至今。

牛牛是我上幼儿园时的铁哥们儿。

我们自从五年前哭着喊着挥泪而别后,直到今天才终于又挨到了对方的拳头,能不发疯吗?

与牛牛分别的这五年里,我和牛牛的姥姥还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每次碰面时,我总会想念牛牛这个玩伴儿,心里很难过;而姥姥呢,则每次拉住我的手不放,端详了又端详,大概把我当成牛牛了吧。

现在,姥姥真是有点儿麻烦。只见她的一只手老在牛牛身上摸来摸去,从头摸到背,从背摸到屁股;另一只手则不住地揉眼睛,好像眼睛里进了沙子一样。

最最好玩的是,姥姥的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五年啊,整整五年啊”什么的,不管别人听没听明白、搭不搭话儿,她只管自己说啊说的。

当我们还沉浸在不知怎么高兴才好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空姐,笑眯眯地递给舅舅一支笔和一张纸,让他在上面签字。

舅舅签完字后,样子得意极了:“看见了吧?这是我们的另一种接头方式。一接上头,就表明‘倔牛’已运来,空姐的任务完成了。”

嘁,这个老舅,去新西兰工作了好几年,小孩子脾气可一点儿没变。

记得上幼儿园时,每当我和牛牛玩新发明的一种游戏时,他总会在旁边瞎凑热闹。直到我们冲他大吼大叫、嫌他捣乱碍事儿时,他才无趣地离开我们,躲到一边去看那厚厚的大书。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舅舅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远去空姐的背影又跳又叫:“啊,不对……我怎么……你怎么……让我签……签了两个人呀?”

正当我们也跟着莫名其妙的时候,牛牛大笑起来,指着旁边那个小老外,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这就是我对你们说的惊喜。林树树,这可是一个正宗的美国朋友。”

嘿,果真正宗:瘦瘦的身材,比我高出半个脑袋;圆圆的脸庞,金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灰蓝色的眼睛;皮肤又白又薄。不用放大镜,他那皮下的毛细血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真像商店里卖的那些仿真洋娃娃玩具啊!

我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往他脸上“呼”地大吹一口气,看能否把他的脸皮吹破。

缓过神儿来的姥姥,开始怜爱地抚摸起小老外。只见她边抚摸边唠叨:“嘿,这回我又多了个老外孙子了。你家大人可真放心哟,这么小就敢把你放出来,唉,真是……”

我也激动地围着这个小老外转了三圈儿半,然后流着嫉妒的口水,对牛牛说:“哇,帅呆了!”

“谢谢!”

小老外用中文彬彬有礼地冲我道谢。

除了牛牛外,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啊,你听得懂中国话?”

“您好,我是个小孩子,所以,我不是老外,应该是小外!”

小老外眨巴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用中文又冲姥姥认真地纠正道。

除了牛牛外,众人又一次晕死!

切,没想到这个家伙,除了长相外,其他都很“中国”耶!

牛牛跳到我们和小老外中间,又一次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哦,对不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姥姥,这是我舅舅。”

然后,他指着我,对“小外”说:“这是我上幼儿园时最好的朋友,我们分开五年,今天接头用的暗语,就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

介绍完中方,牛牛忙着介绍美方:“这位是佛利克,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他的爸妈在中国待过好几年。我是他免费的中文老师,他是我免费的英文老师。他这次是跟我来中国度假的。”

我郁闷地想,佛利克的爸妈好酷哟,儿子说跟着好朋友来中国度假,居然就同意了。如果换了我,要跟好朋友去美国度假,我爸妈死也不会同意的。

唉,同样是爸妈,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