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20世纪90年代末的信件

总统先生：

我早就是您的积极拥护者和真诚崇拜者。似乎一生都是。要知道我二十二岁。我在下诺夫哥罗德生活、学习、工作。很遗憾，在我们市实际上没有关于您现在的活动、您领导的国际社会——经济和政治学研究基金会工作的任何信息。而我非常想了解这一切。

我想为我成为现在这样的人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真的，真的，您别惊讶，因为有了您和您启动的社会改革，我们才有可能自由思考，客观地分析过去和未来。由于您，我有了我父母没有的东西，有了我现在的学生没有（非常遗憾）的东西。

在我的课上，我要求孩子们别不加考虑地轻率下结论，要多想想，多思考。遗憾的是，现在的历史教科书也把现成的评价强加给孩子们，仅有的差别是与十年到十五年前的评价完全相反。虽然如此，学校里还是有些孩子对祖国的历史，尤其是20世纪的历史真正感兴趣。这方面您最近出的书《对过去和未来的思考》对我，一个中学老师，非常有帮助。在书中，我发现许多地方与我对苏维埃俄国历史的思考是相吻合的。谢谢您写了这本明哲、有趣、至今仍必要的书。

您的其他著作对我也很有帮助。就拿您的回忆录《生活与改革》来说，我的科研课题是改革前俄罗斯地方和中央政权的关系，在您的著作中，我看到了对这种关系的历史的精准分析，以及对这种关系的特点的论断。

今天，政治是我们社会讨论得最多的话题，这已不是秘密。又是多亏了您，人们保留了这种意愿——对迫切的问题愿意议论、思考、说出自己的观点。为什么现在没有斯大林时期存在的恐惧，没有停滞时期特有的萎靡的漠不关心？对我来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是因为改革和戈尔巴乔夫。常常有这种情况，我对您和您当政时期的态度使我的熟人、同事、亲人不解：“为什么支持他？是戈尔巴乔夫使国家陷入贫困，瓦解了伟大的强国！”于是我立即就开始争论，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戈尔巴乔夫吗？改革是必需的吗？难道戈尔巴乔夫要摧毁国家吗？不，他要改革。难道改革的终极目的是这样的吗？难道我们打算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吗？不。难道你们自己不支持戈尔巴乔夫的行动，不想变革吗？马上，许多人就垂下了眼睛，不想继续讲下去了。我很久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后来理解了：回忆这个时代、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希望，他们是痛苦的。我对自己说：如果他们为自己小小的希望未实现而痛苦，那么注定看到千百万人的希望破灭的改革者又会是什么心情呢？把一切都归咎于一个人是容易的。大概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完全相信你的不幸是别人，而不是你自己造成的。是啊，这样大概轻松些。但是最轻松的道路并不一定是最正确的。

基皮亚特科夫·鲁斯兰·尼古拉耶维奇

下诺夫哥罗德

1999年8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