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味道:郑逸梅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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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起居注

我今年九十三岁,目不昏,耳不聋,腰脚尚健,每天能撰它一二千言。因此很多人问我养生之道,可是我自己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不吸烟,不饮酒,生活规律化,不妨在这儿作个起居注吧!

晨五时半起身,即整理衾枕,扫地抹桌,借此轻微劳动,活动筋骨。继之漱口洗面,即进早餐,乃白粥一碗,佐以肉松、花生酱或玫瑰乳腐,因齿牙脱落,较硬的不能咀嚼了。食后,阅览报刊,便伸纸拈笔,应付各处约稿,写些人物掌故,俾下一代得知一些流风遗韵,且我所写的多少带些情趣,自己也觉得轻松愉快,忘其笔劳墨瘁了。客人来访,即搁笔交谈,借此获知朋踪友迹,及文坛和社会情况,免贻井蛙之讥。间有域外人士光顾蓬庐,他们能讲普通话,作文化交流,那是很得益的。

午餐进饭一碗,儿媳为我料理,菜肴都是配我口味而细软的,为之朵颐称快。饭后,素不午睡,休憩一下,或到附近书店,巡视有否我需要的书,又复动笔续写,稍倦即止,摩挲一些我喜爱的文物,或欣赏性的书册,借此调剂。我的第四代曾外孙女,玉雪可爱。她从托儿所回来,总是缠着我和她搭积木,讲故事。转瞬日斜黄昏,一家欢乐地团聚进着晚餐。儿媳们还带些善意地强迫要我听听音乐,看看电视,直至睡魔来临,也就一枕黑甜,几忘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