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几天之内,步萌就被如贵妃以各种理由召唤,为了能活得持久,步萌斥巨资拉拢柳谨言给她开了病假条。可是总待在芳华宫躲避敌人的算计也不是回事,言轻都快要疯了,因为步萌总是把如贵妃赐来的羹汤倒进她的花圃里,直接毒死了她无数珍稀花草。
这日,无聊的步萌趴在墙头,看见了抱着一大摞书慌慌张张走过的史官何弃疗。她开口叫了一声:“小史!”
何弃疗吓得把书扔了一地,抬头看见是步萌,这才急切道:“下官是小何!萌妃娘娘别吓唬我了,我得去找书了,找不到如贵妃肯定要我的命!”
一听到跟如贵妃有关,步萌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什么书?说不定我有呢。”
何弃疗拿起一本书道:“先谢谢您这份好心,可是《爱在深宫·第六卷》买不着,现在光有这个“第五卷”,都快被贵妃娘娘翻烂了。有传言说这书的作者封笔了,可贵妃娘娘才不听,硬要看下面的,你说我到哪儿去给她找啊,这可为难死我了!我先走了啊!”
步萌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招,她忙叫住何弃疗:“别走,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第六卷吗,我有啊。那作者封笔什么的消息都是谣传,我都看完了,后面的内容精彩得很。”
何弃疗一脸激动:“那太谢谢了,萌妃娘娘能不能借给我,让我好去交差!”
“急什么急,待我回去得好番找找。你先把前几卷先给我。”见对方一脸不解,步萌提醒道,“方便我做个参考,在茫茫书海中好找!”
一听有理,何弃疗忙把书奉上,并约好时间来取。
步萌花了一晚上就将书看完了,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书里最夸张过火的情节全部都有,而且还买一送八。一个男主八个男配全爱贵妃,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煎熬一辈子,难怪这个作者要封笔,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吧……
既然如贵妃看不到下一卷,闹心得挨屋窜,不如让步萌重拾起她不可磨灭的文学才华,接着续写这本书。不就是朕男寡女荒野疗伤、女的摔一跤就和男的亲上、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好不容易相爱结果还是世仇或者是兄妹的剧情嘛,这些蹩脚感伤、哭哭啼啼的恩怨纠葛狗血桥段她一炷香就能写七段,完全信手拈来。等时机一到,如贵妃彻底入迷绕进去了,她就大笔一挥把里面的人都写死,虐死她!
虐身哪有虐心来得痛快!如贵妃的灵魂就交给她来摧残吧!
等到如贵妃拿到新出炉的第六卷时,还一脸鄙视地骂着何史官:“本宫都跟你说了,那作者正写到激动人心之处,怎么可能会封笔?写到这儿不愿意写了,就跟说书先生不把故事说完就想洗手不干了,能行吗?这可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知道吗?”
何弃疗连连点头:“是是,还是贵妃娘娘有先见之明。”
何弃疗一走,如贵妃就吩咐绿柳给她念书,她端起茶杯,用杯盖戏弄着茶叶,一脸地专心致志。
绿柳声情并茂地朗读着:“……本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日子,命定中的皇帝和贵妃从此过上了各种姿势的幸福生活。可是,并没有……这天她与皇上分别,开始苦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春花开,秋叶落,第四年到了又开始等第五年,直到第一个五年计划完全失败……她这才意识到,后宫人数众多,帝王恩爱稀薄,她还是被皇上给忘却了……”绿柳颤抖了一下,不由得停下,生怕如贵妃发火,谁料如贵妃虐点挺高,示意她继续。
“这时,同样苦苦守候了她五年的十七王爷突然出现,怀着深沉的爱决定闯入——”
“噗……”如贵妃听到这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她红着脸命令绿柳:“拿过来,本宫自己看!”
“是。”
三炷香之后,如贵妃用手帕擦着泪:“这可真是‘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啊,剧情也太跌宕起伏了,这个王爷出现得可真是……”察觉到这芳心乱动的口气可能让皇上的头顶有点绿,她转移了话题,让人去寻下一卷。
如贵妃心醉剧情,步萌潜心创作,写得是万分惬意,书里的女主角被那么多人示爱,陷入了整整九卷的抉择,最终卷终于选定抛弃一切跟王爷私奔做山野夫妇了,结果私奔的路上王爷摔下马背反被马踩,马车直接冲进悬崖,一对鸳鸯一起翘辫子了。
如贵妃看完大发雷霆,用书狂砸何弃疗:“什么玩意!狗屁结局!本宫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本宫要让皇上灭了这个作者的九族!何弃疗,那个写书的小兔崽子该不会是你吧?!”
何弃疗浑身抖得像筛糠,伏地磕头:“真的和下官没关系啊!这些书都是从萌妃娘娘那儿拿来的!她可以为下官作证,下官绝对和作者不是一伙的!”
如贵妃一个“哦”字拖音拖了老长:“哦——原来是萌妃?”
何弃疗发现自己失言,连连打嘴:“不是不是!”
如贵妃冷笑了几声,急忙带着宫女们出门,何弃疗爬起来就从后门抄近路报信去。步萌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言轻早就告诉过她,如贵妃这人,心中的邪念像少林寺大佛前的香火一样常年萦绕,作恶的时候良心的湖水从来波澜不惊,没人敢招惹她,更别提挑衅了……
步萌也后悔自己吃饱了撑的为了捉弄如贵妃误入文坛,这眼看着马上又快要登上祭坛了!言轻劝她去皇上那躲躲,步萌摇头不干:“为了躲老虎,跑去找狼?这是什么样的脑沟回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言轻一脚就把她踹了出去:“皇上哪里是狼啊?和残暴的如贵妃比起来,皇上就是天下第一暖男!快去!”
步萌一跺脚一咬牙,就朝长极殿跑去。
自从上回温楼把甄世爽带来她面前,他俩就没再碰面,步萌忐忑地闯进去,结果发现温楼正巧从浴桶中站起来,正面面对她!
步萌:“……”
周围蒸汽腾腾,仿佛置身仙境,他赤裸的身子还挂着水珠,肌肉看上去是恰到好处的硬实,配合着他紧抿的双唇和带着些严厉的眉眼,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步萌虽然不是被从小圈养的小家碧玉,但就算是放养的野人,撞见这副身体,也得流下两条鼻血来。
温楼愣了一下,发现是她,忙拿衣衫遮挡自己的隐私部位。可是一层衣衫哪里够,偏薄又沾了水后,更有欲盖弥彰遮挡不住的诱惑在散发。步萌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发出声音,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末了才觉得自己应该先捂眼睛:“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温楼的整个耳根都红了,原本想张口骂些什么,没想到这个步萌突然几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钻进了他的浴桶里。门口同时传来敲门声和如贵妃轻佻的声音:“皇上,臣妾可要进来了呢。”
温楼一脸黑线,今天是什么情况,后宫的女人怎么都兽性大发了?捂他嘴巴的手终于松开,步萌完全沉进了水底。温楼非常不爽,只能想着赶走一个是一个,他朝门口道:“朕在沐浴,不太方便。贵妃请回吧。”
“不方便?臣妾只是来抓一个小贱人,抓到了就走,不会打扰皇上的。”如贵妃直接踹开了门,一见屋里确实只有皇上一人,还有点小尴尬。不愧是有几把刷子的贵妃,转眼就能找到新的台阶下,她舔了舔嘴唇,走进浴桶伸手撩水:“其实,是韶歆想皇上了,才硬闯进来的呢~”
温楼浑身僵硬,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那门多少钱吗?你就踹?”
“讨厌啦~不就一扇门,还你三个够不够,再搭上一个韶歆,这回总够了吧?”如贵妃开始脱衣服,若不拦她,她可能会当场跳起艳舞。
温楼皱眉:“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侍奉皇上沐浴喽!”
“……朕这桶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你先出去。”
如贵妃娇笑,边说边将手探入水中,向下摸去:“不就你我二人,怎的装不下?难不成桶里还藏了谁?”
步萌在水里捏住鼻子捂住嘴,她还以为如贵妃下手是来捞她,没想到那只手贴着温楼的肌肤就一路摸下来了,原来是在占他便宜。步萌心想,完了,温楼这下肯定要洗好几次澡才能身心舒服了。
温楼一把抓住如贵妃的手扔出去,大喊一声“吴惟庸”,吴惟庸马上带人进来,一左一右将如贵妃架了出去,任凭她怎么叫唤反抗,温楼都阖着眼,捏着鼻梁。
吴惟庸送走了如贵妃,又重新回来:“皇上,那另一个呢——”温楼一脸黑线,吴惟庸识得脸色,立刻出去反手关上了门。他心里直为步萌祈福,她能不能活着出来就只能靠运气了……
人都走后,步萌猛地从水中站起,大口喘气,而温楼先她一步出了浴桶,不疾不徐用干布擦着身体。步萌登时双颊染红晕,想倒退又无处可退,她捂上眼:“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呀!”
“穿好作甚,反正都被你看光了。朕一生勤政爱民,泽被天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不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被你觊觎。”
“我没有!”步萌紧闭着眼从桶里出来,伸出双手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想往门口走。
温楼已经穿好了里衣,看着装盲人的步萌一遍遍在屋里转,撞到桌椅无数。这也就罢了,可那家伙却朝自己的方向摸来。“喂,别再前进了,你要摸到朕了。”
步萌浑身一抖,表情无助,好像真的没了办法,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你、你穿好了吗?”
她的衣衫浸了水,显得通透紧贴,姣好的身材曲线完全暴露出来,细看之下好像还能看到她肚兜的花样。温楼将手放在鼻下干咳一声:“好了。”
步萌睁开眼,转身就要朝门口冲,结果被一件外衣兜头盖下。温楼说:“你打算就这么出去?怎么步御史一身正气,养出了你这个爱裸奔的邪性女儿呢?”
步萌低头一看,忙用他扔来的外衣裹紧自己,她满脸发热地顶撞道:“你怎么不早说?!还看了那么久!”尽管再三忍耐,牙根处仍有一丝痒痒,“你、你这好色之君!”
“我只是把你看我的,再看回来而已,两不相欠。再者说了,你也没什么地方好看,不用捂了。”
步萌立刻把自己捂得更紧了一点,胸部都快勒出了一马平川。温楼脸色稍霁,寻了椅子坐下:“说说看,你又怎么惹她了?”
“皇上你还好意思说吗?”步萌越说越来气,“要不是你故意对我好,给我拉仇恨,如贵妃能揪着我不放吗?!”
温楼的嗓音带着悦耳的磁性,他说:“哦是吗?那这几本书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写的吗?”他弯下身,从桌角下抽出《爱在深宫》,不多不少,四个桌角各垫了一本,都是步萌续写的。
步萌一头冷汗,赶紧解释:“皇上,这是误会!书是我兄长步约从坊间搜罗的,那作者的恶趣味比后娘还恶劣,坑了无数读者,据说她一得知书流进了皇宫、害贵妃娘娘心烦气躁吃不下饭以后,就立马收手,泯然于滚滚红尘之中,不知所踪。这和臣妾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温楼又问了问。
“确实是这样!”步萌答得铿锵。
温楼将书翻开,指着上面的字:“爱妃,请猜猜你这副狗刨的字,朕到底是认得,还不不认得?”
搞什么,竟然认得她的字?什么时候见过的,为什么不早说?既然这样,认罪才是最好的出路。步萌垂下头:“是我,我认罚。”
温楼一笑:“其实朕并不认得你的字,没想到你这么蠢,一点都不经诈。”
步萌:“……”套路啊,全是套路,她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温楼的套路!
温楼作思考状:“既然你认罚了,那罚你什么好呢?若是罚你月俸再减半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吃土了?”
步萌一脸垂死挣扎:“吃土就吃土,不过为了让我吃得痛快,我能不能问皇上一个小问题?”
温楼眸光复杂地瞟了她一眼:“你问。”
步萌说:“皇上金口玉言,如此诓我是不是不大厚道?”
温楼薄唇一勾,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发:“坐到朕这个位置,给人添堵基本上都是故意的了,能得朕一诓,萌妃你三生有幸啊。好了,你快回去吧。”
步萌打掉他的手,正准备告退,迈出几步后又突然退了回来,她改变了主意:“不行!如贵妃一定在守株待兔,今天我哪都不能去,我得跟着你。”
“你这是要侍寝?”这女人真是不懂得“危险”二字如何写吗?温楼不是没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是眼前这么奇葩的,他还真没遇见过。
步萌笑得一脸诡异:“呵呵呵……皇上,你的那点小秘密,我已经知道了。虽然现在民间接受度高了,但是作为一国之君,拥有这种喜好还是有压力的。我懂。”
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心照不宣,可温楼根本就不懂她在暗示什么:“你懂什么?”
既然皇上装腔作势,那她就只能摊开说了:“放心放心,我步萌的嘴,绝对比蚌壳还要严,皇上喜好男风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谁说朕喜好男风的?!”如果可以的话,温楼已经一脚把她踹出门去了,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心慈手软。
步萌沉默了一下,又变成了一脸了然,但是这回她没再说出口。不喜好男风,但是又不宠幸妃嫔,也许是有顽疾吧。唉,真挺可怜的,又有洁癖又有顽疾,他毛病还真是多啊!都这样了,还有刺客刺杀他,他可真命背啊!
若不是他俩还处于斗智斗勇的敌对状态,步萌都快忍不住为他掬一把辛酸泪了。
这一个晚上,所有人都过得异常精彩。
因为一向以政务忙碌不近女色的皇上,被萌妃给睡了。至于为什么大家觉得是萌妃睡了皇上,而不是皇上睡了萌妃呢,可能主要是看脸。比较好看的那个,才是被睡吃亏的那个。
传言是传言,事实上,是步萌非赖着不走,她穿着温楼的外衣,衣长袖子长的,整个人装在里面,倒也显得小巧可人。没过一会儿,步萌的肚子就叫了:“我饿了,有吃的吗?”
温楼道:“只有柜子和桌子腿,你想吃哪个?”步萌刚翻了个白眼,只听温楼又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吃皇宫的固定资产了,怕你赔不起。”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说话有这么贱的吗?谁要吃你的桌子腿,你送给我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好吗?步萌一肚子的牢骚想往外喷。后来两人谁也不理谁了,一室寂静,只听见灯芯噗呲的声音和温楼翻书的声音。
温楼在案前看着书,余光看见蹦跶来蹦跶去蹦跶累了的步萌,渐渐朝他的龙床移去。步萌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小心翼翼了,可仍是没有逃过温楼的眼睛。温楼开口提醒道:“别碰朕的床。”
“皇上,所有书里的剧情不都写着男的会让着女的吗?就一张床,你应该让我先睡啊!”
“你是女的?”温楼冷哼,“证明给朕看啊。”
步萌还真的不好证明,总不能扒了衣服吧,她继续游说道:“皇上不是还要看书吗?反正床也空着,我提前睡会儿。不然这样好了,我们一起睡!”在她的完美推理中,皇上肯定是那方面不行,所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这样一想,倒也放心。
步萌爬上了龙床,见他安静了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换个有气势的语气再来欺压她,可等啊等,温楼再一张口,语气却有点温柔:“行啊,既然爱妃相邀,朕就满足你一回。”
步萌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汗毛都炸起来了,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了。他不是身有顽疾吗,怎么还这么身残志坚,谈什么满足不满足?太污了,步萌拍打脑瓜,想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最终的结果就是步萌打了地铺,然后一夜之间就成了康国后宫的绯闻人物。
步萌红得措手不及,三宫侍女,以礼相待,六院守卫,无不避让。就连如贵妃,也不敢明着再对她下狠手了,一切整治都转为地下。言轻搀着步萌散步,羡慕得不行不行的:“怪不得人们都说,没睡过皇上的人生,不值得一过。你看看你,活得太值了!你开创了一个历史新高你知道吗?”
“什么历史新高?”
“你勇猛睡了皇上的话题一出来,马上引爆后宫,女人们的嫉妒值爆表,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我都跟你解释了八百遍了,没睡没睡没睡!你为什么不信呢?”
“因为我不信世界上会有女人这么蠢?大好的机会不争取,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步萌无奈了:“也许……不够咸?”
两人正走着,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精干的女子从旁而过,步萌认出了她:“言妃,她是谁?”
今儿个一大早,步萌刚伸着懒腰从长极殿出来,就看见这个女子和温楼在树下叙话。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温楼还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他双眼中蕴含的神色,犹如旭日般温暖。才刚和自己同睡一个屋檐,清早起来就能帮别人拭去眼泪,要不是步萌明白他身有顽疾,还真会以为他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呢!步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烦躁,但看那女子却不觉得反感。
言轻辨认了一下,就得出结论:“她你都不知道?你的八卦触角也太不灵敏了,她是骁贵人,本名闻人那夏,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她爹是大将军,战场亡故之后皇上见她无依无靠,担心她想不开,就把她接进宫里来了。”
步萌撇撇嘴:“后宫果然是个收容所啊。”
言轻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皇上身上,整天独来独往,皇上偶尔跟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很是冷酷呢。”
步萌道:“是吗?可能她不冷酷的一面只愿意给特别的人看吧。”
言轻“咦”了一声:“你闻到没有?好像谁家醋没盖好盖儿,好浓的一股味儿。”
步萌也吸吸鼻子,真闻到了一股味道,好像是烟。她们朝远处看去,发现那里有浓烟升起,还传来骚乱的声音,烟儿慌张地跑过来通报:“不好了主子,曲嫔娘娘的又春苑走水了!”
步萌和言轻皆是一惊,赶紧往事发地赶去。又春苑火势很大,所有人都在忙碌灭火,烟儿和春萍都跑去打水,步萌急得要往里冲:“我去救她!”
言轻拦住,不让她进去:“你疯了!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能穿过火焰去救她!”
步萌说话都带着哭腔:“可是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本以为命运安排,就要让她们天人两隔,可是突然一个身影跃起,跳入火场。没过多时,曲碗碗就被救了出来,救她的人正是步萌今日见到的骁贵人。原来骁贵人武功甚好,轻功也是了不得。
曲碗碗一见到步萌和言轻就扑过来哭:“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她们不停安慰她:“没事的,没事了……”
救完人的骁贵人没想多停留,抬脚就准备走,可是却被观察力细微的步萌看见了她手上的红色:“等一下,骁贵人,你受伤了?”
骁贵人抬手看了看被火烧到的袖子,以及手背上的烧伤,一脸无所谓:“小伤而已,你们慢聊,我回去了。”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道,“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不过还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场火是有人特意为之,以后你们自己多留心吧。”
骁贵人冷酷地退场,可是步萌却感受到了她冷酷外表下炙热的内心。原来世界上有这样完美的女子,怪不得连温楼都对她温柔以待。
火光冲天,没有灭的迹象,也抢救不出来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倒不如让它开心的烧。芳华宫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不走,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们正被悲伤恐惧笼罩,可实际上,她们只是想烤烤火。这里可比芳华宫暖和多了。
“小萌萌——”
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步萌等人寻声看去,原来是柳太医拎着个小药箱飞奔过来,他后面正跟着皇帝皇上,温楼的每一步相当稳,没有半分慌张,帝王之气弥漫全场。
所有人都给温楼行了礼,曲碗碗一起身就泪奔着朝温楼怀里扑去:“嘤嘤嘤皇上,人家好怕怕,还以为再也不能活着见到你了。”
“那什么,曲嫔娘娘,你别抱太紧,我要喘不过气了!”在曲碗碗扑过来的那一瞬,是柳谨言主动挡在了温楼身前,迎接了这个过分贴合的怀抱,他一边任由曲碗碗抱着她,一边朝步萌飞眼,“萌萌,你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曲碗碗知道自己抱错了人,马上弹开一脸委屈地对手指。温楼就在一旁,完全不管自己的后宫诸人和一个太医又是拥抱又是关怀的,好似他只是一尊雕像,任何人都无权得到他的关心。
步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轻哼了一声对柳谨言道:“我没事!好得很!”
正说着,她就流下了一根清亮的鼻涕,好尴尬呀,该死该死,睡了一晚上凉地板,她能不着凉吗?!而那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罪魁祸首也朝她看过来,好像嘴角还上扬了一些……他是在嘲笑她吗?果然是天生的敌对冤家啊!步萌把鼻涕擦了,硬是挺胸抬头装作一身傲骨道:“好吧,我病了。”
柳谨言嘚嘚地凑过来:“不会是相思病吧?是因为思念我,还是因为思念皇上呀?”
步萌的眼皮直抽抽,她瞪着一脸看戏表情的温楼咬牙切齿道:“我的病还没那么重!只是着凉!给我开点药!”
柳谨言乐呵呵的:“怎么会着凉,昨夜皇上抢你的被子了吗?”
瞬间周围的人仿佛都成了背景板,八卦在他们的眼风中蔓延。步萌的脸整个都涨红了,就算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温楼这时开口插话道:“萌妃身付异禀,朕哪里抢得过她。”
火上浇油,这分明就是火上浇油!所有人看步萌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在想着抢被子游戏之外的旖旎情节。温楼又道:“谨言,你去看看骁贵人,朕方才听闻是她入了火场救人,去看看她有没有伤到。”
“好的皇上。”柳谨言走的时候还向步萌挥手,“你且等着我啊,一会儿就去看你。”
步萌叫道:“有完没完?谁要你看啊!”
温楼看她这副烦躁的样子,莫名地想笑,他朝步萌递出一块手帕:“爱妃,擦擦吧。”
步萌不接:“我不冷不热,没有汗擦!”
温楼道:“还是擦擦吧,你鼻涕又快要掉下来了。”
步萌:“……”
言轻这人多有眼色,直接带着曲碗碗回芳华宫了,周围的小宫女小太监也散了个及时,此时就剩温楼和步萌两人,在火烧房子的背景下,大眼瞪小眼。
步萌心里憋着一个问题,问吧,好像有点多管闲事,可不问吧,她又难受。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开口:“皇上,骁贵人和你的感情好像不太一般……我们其他人都是摆设,但她好像……”好像是贡品一样与众不同。但步萌没法将后半句说出。“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很感兴趣,呵呵呵。”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还能算是不感兴趣吗?!
不过温楼在骁贵人的问题上,倒一点都不想隐瞒,仿佛是担心伤了她的名节一样:“朕自小就和她相识,当年一起联手打遍国子监,没有一个纨绔子弟惹得起我们。不过后来她女扮男装偷偷随父亲出征,就与朕断了联系,直到她父亲战死,爱人失踪,她无依无靠,朕才强硬地将她带回宫来。”
步萌做了个手势叫停:“等等,我没听错吧,骁贵人她有爱人?”
温楼用着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步萌:“很奇怪吗?”
“她既然有爱人,为什么还要找你哭,你还帮她擦眼泪,你不怕她爱人出现骂你夺人所爱吗?!”
“那些糟粕的书籍你少看一些为妙。她找朕是因为她想离宫,但朕不许。”
步萌抬头望天,顺便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就像要确定自己是否还在人间似的:“天呐,这明明是《霸道帝王爱上我》里的桥段,你凭什么不让她离开,她也许是想去找那个失踪的爱人呢?”
“那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温楼说完,背着手转身走了。步萌一脸无语,什么啊,自己得不到还要诅咒情敌,到底是有多幼稚啊!但是……他到底喜欢过骁贵人吗?心里一旦有了疑问,步萌的心就跟被老鼠抓一样,她小碎步跟进,笑得就像向日葵一样试探道:“皇上,我能理解你想把女人圈养起来不让情敌触碰的野心,这是帝王的权利……”
温楼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朕这就回去安排让你家人沐浴更衣在祖坟前烧三十只香为你祈福,祈求你下辈子投胎老天爷记得给你带个脑子!”
说话要不要这么毒,喝鹤顶红长大的吗……
而且你也没解释到底和骁贵人有没有男女之情的关系……
步萌一脸抑郁,等等,她为什么会对他们的事如此好奇?见鬼见鬼见鬼!她一定要抑制住这颗好奇心!
不知是谁澄清了那乌龙的一晚,宫里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原来萌妃没能睡了皇上,既然她没侍寝,那皇上就仍是一个禁欲感十足,值得大家去攻破、去挑战、去征服的男人。
柳谨言来芳华宫给步萌诊病的时候,面露一脸春光,即使他一只眼睛是乌青的。步萌懒洋洋地伸出胳膊让他把脉,顺便问:“怎么了,是谁打了你一拳吗?”
柳谨言诗意盎然道:“是生活,生活击打了我一拳。”
步萌登时啐了他一口:“呸,能不能说人话?!”
“小萌萌,其实我想跟你谈谈。”
“无论是谈交情还是谈感情都免谈。你赶紧给我开药,然后滚蛋。”
“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怎么安排?”
“待着。”
“还有呢?”
“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不行,你必须想一个!”
“呼吸。”
“……”柳谨言深吸一口气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和她们的来路都不一样,她们是不愿意离开后宫,愿意在后宫养老。那你呢?你愿意一辈子不嫁人了,就这样有名无实的当妃子吗?”
步萌一下子就坐直了:“你什么意思?”
柳谨言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知道钦天监安排你进宫来的目的,也知道你是被迫的,本身并不愿意。萌萌,就让我来帮你完成,我会让皇上放你出宫,你在宫外等我,等以后我娶——”
步萌直接拿起茶杯盖就塞进柳谨言的嘴里,差点磕掉他几颗牙:“臭不要脸的,说什么荤话!以前我不管,现在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是狗刨式我也要走完!”
柳谨言浑身散发着一股感伤气息:“你爱上他了?”
“我没有!我是疯了才会爱他!我只是……只是……”步萌一拍脑门,“我还有谜题没有解开。你应该知道我的天赋,行刺皇上的团体一定会被我揪出来的。”
柳谨言苦着一张脸言辞凿凿:“值得吗?为了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奉献自己的青春,浪费自己的姻缘?还不如跟我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呢。”
步萌喉咙间又酝酿着一口痰,想随时呸出去:“跟你?那是神仙眷侣的日子吗?滚滚滚,你赶紧给我滚,调戏良家妇女还上瘾了,连后宫妃子都不放过!”
柳谨言被步萌赶走后,言轻才端了一盘瓜子嗑着走出来:“萌妃,跟你有关系的男人怎么这么多,皇上、甄大人、柳太医,你倒是选一个吧。再这样下去,都快要凑成一桌麻将了。”
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