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在场证明

陈凡听说我想调查云清，马上开始分析起她的犯罪动机来。自从鬼叫餐案发以来，云清利用自己特殊的手段大肆敛财，据说有不少名人大户都开始请她作法了，光是这几天的收入，已经比云清四处打工的那几年赚的还多。

陈凡怀疑是云清想要追求荣华富贵，所以故意制造出灵异万分的案子，然后借机四处行骗。陈凡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陈凡着急了，说：“云清和你之前预测出来的犯罪心理画像，基本符合。”

我推测，那个犯罪嫌疑人很细心，性格内敛，云清在作法的时候，确实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而我说犯罪嫌疑人的职业或者爱好，可能和创新类的行为有关系，陈凡也认为，替人作法挺神奇的。而且，云清作法时候的手段，也的确高明，至少，我们目前还解释不出她是怎么让很多人看到鬼的，也推测不出她是怎么让那些蜡烛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同时熄灭的。

陈凡再三追问，罗峰又朝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罗峰让陈凡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不要多嘴。陈凡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个时候表现得有些委屈。

我笑笑，告诉陈凡：“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云清有很大的嫌疑，如果她是为了敛财而杀人，那么她敛财的方式，应该比较隐蔽，而不会搞得尽人皆知。她是不是凶手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有问题。

陈凡听了，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我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云清给我的那张符，仔细地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原以为问题出在符的身上，但没想到的是，这张符很普通，没有任何问题。

一直到深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夜，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天亮之后，陈凡照着我的意思去了港区警局，我没有跟去，免得被港区的警方看出什么来。罗峰找上了我，丢了一沓厚厚的资料给我。

“时间太匆忙，我派出去的人，只能调查到这种程度了。”罗峰说。

短短一天的时间，罗峰的手下就调查出了这么多，这已经让我非常满意了。我迅速地翻阅起这些资料来，内容很全。

我调侃了一句：“你手下的人，办事倒比警方快。”

罗峰不屑地说：“能一样吗？他们办事还得走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序。”

我没有再继续和罗峰调侃下去，而是认真地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罗峰的手下通过人脉关系，分散式地询问调查，很快就找到了云清父母的家庭住址，还有她被开除的学校，以及云清当初被送上山去的道观。

云清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也时常被同学和学校的老师打骂。等大一点的时候，云清就知道反抗了，她甚至朝同学和老师的身上吐口水。为此，云清的父母经常跟别人赔礼道歉。

云清的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和云清相比，她的哥哥就很优秀了，如今已经是一家企业的执行官，年薪很高。罗峰的手下还调查出来，云清被学校开除，是因为她差点儿把学校的一栋大楼给烧了。

那件事之后，云清就被送到道观去了。据云清家的邻居说，之后不到一年，他们就听说云清又差点儿把道观给烧了，所以被道士赶下了山。云清没有回家，据说她和家人又大吵了一架，他们家的邻居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云清了。

两把火，云清把父母给自己安排的两条路都给烧毁了。我找到了一个关键点：云清去的那个道观，也被传得很神，几乎整个港区的信众都经常去那道观。道观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据说不管是求子，还是求姻缘，都非常灵验。

罗峰看到这里，也纳闷了起来：“求子求姻缘，一般去的都是寺庙，我一直以为道士只是帮人算算命而已。”

“云清的性子很烈。”我说道。

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而孤僻、刚烈的性格，以及不和谐的家庭，可能是诱发犯罪的重要原因。

罗峰的手下怕打草惊蛇，没有直接和云清的家人接触。我想了想，等陈凡搞定警方之后，我们有必要去接触一下云清的家人。就目前案件调查的进度来看，云清最有嫌疑。

谈话间，陈凡已经回来了。

他给我们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负责鬼叫餐案的组长更信任他了，他们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准备随时沟通。手提电话这东西，那个时候还不是谁都用得起的，为此，罗峰还特地给陈凡准备了一部手提电话。

陈凡取得警方进一步信任的原因是，他告诉警方对那老太询问的结果了。我们问出了之前警方没有问出的线索，这令那个组长刮目相看。那个组长，有人称呼他为基哥，也有人称呼他为肥基，因为，他很胖。

陈凡也已经让肥基注意云清了。

下午，在港区警方的同意下，我们三个人带了港区警方的书面文件，到了云清家人的住处。正值周末，云清的哥哥也在家，他非常热情地把我们让进了屋里，云清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云清的家很豪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云清的哥哥叫云高，姓厉。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刻意安排的，厉云清和厉云高，名字的末字连起来是清高。

云高很斯文，并不怎么会说普通话，说话之间，还时常会夹带两句英语。寒暄了好一会儿，云高的父亲才有些不安地问我们来干什么，我们出示了港区警方的文件，这让两个长辈有些担忧。

我也没有拐弯抹角，说是因为云清来的。

谁知道，刚提起云清，云清的父亲就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云高阻止，我们可能已经被赶出去了。

罗峰哪里受得了这气，差点儿就来硬的了。好在云高一个劲儿地给我们道歉，并说一定配合警方的讯问。

厉老先生一气，心脏病犯了，吞了好几颗药才好一些。在我的印象里，港区人，总是带点心脏病或者哮喘之类的病。

众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之后，云高才问我们想知道什么。

“厉先生，厉老先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鬼叫餐的案子没有。”我是这样问他们的。

显然，他们已经从报纸和电视上看到报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电视新闻这个时候就在对这件事进行报道。现场记者分明有煽风点火的意思，还说这件案子是港区历史上最悬的奇案。

这个时候，云高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他还笑笑说：“港区的新闻自由，你们可能会不适应。”

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沉声问道：“厉先生似乎知道我们不是港区人。”

云高被我问得愣了两秒，从进门开始，我和罗峰就用港区话跟云高交流，陈凡也自始至终没有开过口。

就在我们以为云高有问题的时候，云高又笑了两声说：“这位警官刚刚掏证件的时候，我看上面写着京市。”云高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非常镇定地反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确实，陈凡的证件，也就能骗骗普通人，真的遇上文化人，就不管用了，好在我们有港区警方的书面文件。

我摇头，直言云清很可能跟这起案子有关系，需要他们配合。

厉老先生刚刚才平稳了情绪，一听我说的话，脸又马上气红了。厉老先生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只听他怒骂道：“这个祸害，又闯什么祸了？她杀了人？”

我很快发现，厉老先生对云清明显有偏见。我只说云清可能跟这起案子有关系，厉老先生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为了能继续问下去，我马上摇头，佯笑道：“警方只是怀疑而已，没有证据，这才来找你们问问云清的具体情况。”

倒是云清的哥哥马上回答道：“我这个妹妹，虽然不懂事，但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做。”

陈凡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秒钟之后，皱起了眉头。他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警方已经查出来了，云清在案发的那几天，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