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世界保持好奇,人生自有多种可能
相比“自然”成长,正统的学习经历无疑在我儿时扮演着制造痛苦的角色。临近入学,母亲把我送到县城最好的小学。但是,没有“见过世面”而显得呆滞无比的我,被老师笑称弱智。几经周折,我还是回到了村里的小学,被“弱智”标签捆绑着度过了艰难的小学时光。
几经曲折地到了高中,为了就读一类大学,我跻身成为千千万万艺考生中的一员。最终以所就读高中建校以来艺考最好成绩,拿到八所高校专业通知书。因为学费、地域、就业等因素,在老师的指导下选择了湖北美术学院印刷图形出版方向的专业。就这样,我遇见了锻造我的湖美。
刚进入大学,完全没有能力理解和构建城市的概念,在懵懂中,有股穷家小户冲出来,谁都不服的劲头。因为印刷专业高考第一的成绩,一脸疑惑地被任命为班长。自此走上了“有理想、有追求、好青年的正轨”,前前后后取得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头衔。直到成了这个群体中出类拔萃的尖兵,然后被推到90周年校庆——这个在当时的我看来更高的舞台时,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感情的坎坷、工作的冲击让我领到了医院的一纸鉴定,我不幸患上了轻度抑郁。此后,自我救赎的过程让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
试图寻找出路的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旅程。为了兑现当年的诺言,我拿着写生时同学们给当地村民们拍的照片,去了当时已经发生泥石流灾害的舟曲。看着眼前堵塞的白龙江滚着滔滔江水、被泥石流掩盖的村庄中的沙石瓦砾在灯光下泛着的微微亮光、冲击处的土层中间可以清晰地看到孩子的蓝色书包、路边号啕着的或无表情的呆滞的人们,使我想起了同学们一年前写生的时候留下的照片。在这同一片土地上,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拿着烟斗、戴着大眼镜的四川教师,还有他身后那群躲猫猫的孩子们。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浅唱、低吟、咆哮,我感到了重锤击胸的悲痛。站在这些尚有余温的灵魂之旁,我仿佛仰望到了我们本该有的生命。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住10元钱一晚的旅馆,听喇嘛虔诚的生命故事,听外国行者看到的世界,听藏区孩子们蹩脚的英语朗读和他们向往的生活。这一切,对我无疑是一次历经生命的重生。
带着这一切重回原定生活轨道的我,突然看到了原本没有发现的城市里的灯火辉煌。我想给自己的城市按下静音键。半年后,我带着朋友们去了藏区的孤儿学校,真正开始了我的人生启蒙。
结冰的屋子、点不燃的牛粪、咽不下去的藏餐和长满冻疮的双手,一切看似只是在这些艰苦的生活里进行,一颗不安的种子就在这里被一个特别的年轻人种下。她是厦门大学成绩优异的应届毕业生。一次支教让她结识了这个少有人知道的宗教色彩浓厚的藏区孤儿学校,她来到这里一边做校长,一边做老师,一边做妈妈。内地沿海长大的她,脸上已经有了高原红,皮肤也变得粗糙干裂,但她仍然会留在这里,因为她愿意!她那坚定的眼神让我看到了自己未来人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