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虞延斩社鼠
东汉时期,陈留郡东昏有个奇人,身长八尺六寸,腰宽十围,力气很大,很小的时候就能扛起大鼎。少年时代,由于才干突出,他被任命为当地亭长。
光武帝建国初,他在执金吾府中担任细阳令。每次逢年过节,他都会让犯人休假,允许他们各自回家。对于他的这种做法,犯人们自然感恩戴德,每次都能按时返回监狱。
有一次,有个犯人在家中生了重病,可还是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坐着车回到了监狱。等一回到狱中,这个犯人就病死了。事后,他带领手下的官吏,将那个犯人的尸体埋葬在监狱的门外。由此,他的事迹和做法当时几乎无人不知,百姓们对他十分爱戴和感激。
这位被老百姓称颂为通情达理、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就是虞延。
建武二十四年,虞延被光武帝任命为洛阳县令。一到洛阳,虞延就因为抓捕位高权重的外戚门客而震惊朝野。
事情是这样的:光武帝皇后阴丽华之弟、信阳侯阴就家中有个叫马成的门客。依仗阴就是当朝皇后亲弟弟,马成向来横行霸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地的老百姓虽然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却只敢背地里发怒而不敢当面指责。
曾经有些地方官吏,接到过老百姓的报案,但是由于马成与阴氏的特殊关系,最终都不了了之。于是,时间一长,马成便成为洛阳城中胆大妄为且又逍遥法外的恶徒。
虞延到洛阳任职的事情,马成也知道了。但是,向来张扬跋扈的马成,完全没有将这个新任的京官放在眼里。
虞延一上任,接到老百姓的报案后,立刻就把马成抓捕归案,并进行了严厉的审讯。
马成自以为有信阳侯为靠山,在接受虞延审讯的过程中,态度极为蛮横张狂。为了挫败马成的嚣张气焰,虞延对他动用了严刑。
马成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信阳侯那里。阴就连忙写了一封书函,派人送到虞延府上,意思是让他手下留情,饶恕了马成。然而,虞延并不理会阴氏的请求,继续拷打马成追问案情。阴氏见事情不成,便一面派人继续送信函给虞延,一面找光武帝告状,说虞延处事不公,乱抓良民,企图污蔑虞延。
为了能让马成认罪伏法,以及制止信阳侯的一再干扰,虞延每次收到阴家的一封书函,都当面告诉马成,并因此加重对马成的量刑,多打两百板子。
在虞延看来,马成就是《晏子春秋》所说的那种依附在国君周围,或者受到权势庇护,而成为人们无可奈何的国家与地方的公害。这样的人,如果一天不除,势必扰乱整个社会秩序的安定。因此,他痛下决心,一定要为民主持公道,依法除害。
与此同时,听了小舅子的进言,光武帝对虞延办案也产生了怀疑。于是,光武帝决定到洛阳县衙,亲自提审关押的犯人。
到了那一天,虞延让所有的犯人都站在公堂上。当着光武帝的面儿,虞延叫犯人们分成两排。犯罪事实已经清楚,并且可以定罪的犯人,站在东边一行;犯罪事实至今没有交待清楚,还需要继续审理的犯人,站在西边一行。
马成混杂在犯人中间,原本他应该往西边站的,他偏往东边站。这时候,虞延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抓住,并大声呵斥道:“你这条危害人间的大毒虫,一直以来依仗自己的靠山,目无国法,胡作非为,现在你的事情还没有交待清楚,怎么能往东边站呢?”
马成见状,便假装冤屈,不时地冲堂上的光武帝喊叫:“皇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这时候,站在两旁的士兵在信阳侯的唆使下,拿着刀戟对着虞延,命令他放开马成。
对于虞延的为人处世,光武帝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虞延为人光明磊落,执法公允,是不会公然混淆是非的。再加上对现场的观察,光武帝已经基本上看清了事情的端倪。于是,他喝令两边的士兵退下,并对马成说道:“国法昭昭,岂能容你随意践踏。如果你真的犯法了,理应受到惩罚,还不快赶紧退下!”说完,马成被旁边的差役拉到了西边。几天之后,根据确凿的证据和相关的法令,虞延判处马成死刑,并当众斩首。
就这样,平日里依仗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外戚和豪强贵族们,面对执法不阿的虞延,再也不敢以身试法,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