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利率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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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奠定基础

十大挑战

 

激进的货币干预政策的病毒已经侵入到世界政治的血液之中。

——吉姆·格兰特1——

 

最近这场在央行带领下的“过山车之旅”是和10个相关的发展问题紧密关联着的,这些发展共同组成了本书的主要脉络——从是什么到如何、下一步是什么、为什么,再到怎样——这些不仅说的是央行,也包括全球经济发展的方向。

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央行错失良机;之后,这些强大的机构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做出了回应,并帮助世界避免了一场全球大衰退。但是,当其他掌握着更好工具的政策制定者们没能承担起他们的责任时,央行只能被迫继续依赖自己那些不完美且残缺的工具,当然,最后的结果也是谁都意想不到的。

是的,央行设法阻止了可怕的经济金融危机的蔓延,避免了一场人类巨大的灾难;是的,它们帮助经济打好基础,自身也得到成长;是的,它们迫使银行重组,团结一致,为公司和家庭恢复元气赢得了时间。

对于所有这一切,我们应该心怀感激,感激它们的勇气、创新力和决心。但如果考虑到它们是“唯一玩家”,央行已经无法生产出西方经济——包括世界——最需要的东西:高速、持久以及与真正的金融稳定相结合的包容性增长,我们对此也不应该觉得太吃惊。其结果就是,央行的行为最后实际上更多地帮助了华尔街而不是普通大众。

2014年3月的《经济学人》杂志中有一句话说得好:“低利率和低波动对资产价格的影响大于对产权投资的影响,早在经济达到充分就业之前,风险就已经开始制造金融泡沫了。”2

国际清算银行更进一步对发达经济体提出了警告,“金融繁荣把虚幻富足的仙尘抛散开来”。3随后,《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文章,谈的就是“投资者的困境”,文中指出,“这些日子里,投资就像在内曼·马库斯奢侈品专卖店购物一样:东西都太贵了”。4

无论是国际清算银行还是《华尔街日报》,它们反映出来的是许多人共同的关注点。在不断向前冲刺去打破一个又一个纪录并且逐步规范的过程中,金融市场已经基本脱离了增长乏力的基本面。具体而言,由于央行的非常规方法对金融市场的影响远远大于实体经济,造成资产价格已经飙升到按大多数标准衡量都高于基础经济和企业自身条件的程度。这种脱节程度越大,社会凝聚力、政治一致性和多边协调面对的压力就越沉重。

尽管央行一直在艰难尝试着,但它最终是否能够成功地将经济重新带回到高增长道路上,是否能保证金融的持久稳定,或者是否能在不带来经济问题和造成金融不稳定的前提下推出这种活跃模式,这一切都仍未可知。

如今,人们都还不知道世界应该如何在政策前景下处理那些重要央行之间不断增加的“分歧”(一些央行,如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倾向于更强硬地去作用于刺激加速器;而以美联储为代表的另一些央行,将逐步放缓它们的脚步)。此外,由于央行现在越来越多地扮演着“准财政”机构的角色而非货币机构,它们好不容易从政府那里争取来的独立和最关键的经营自主权,又将给它们带来多少政治风险,现在也还无从知晓。

与我们期许的正好相反,在全球金融危机大爆发近8年后,发达经济体一直背负着10个关键问题,这些问题的不利后果是多方面的,而且具有令人担忧的自馈式发展模式,其影响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上面提到的那些国家。

要想在围绕着这10个关键挑战的环境中顺利通过,即使最成功的新兴国家或公司也很难成功。伯南克主席在2010年曾经提醒过我们,央行的实验性政策中涉及“利益、成本和风险”的组合,这意味着一个真正的“不寻常的不确定性的前景”。由于全球经济中的不确定因素和复杂的相互关系,我们需要彻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更关注其中提到的问题。

其他决策实体和央行联合起来,共同去实现它们的经济责任。这一过程花费的时间越长,对于长期依赖非常规货币政策来获利的人们来说,产生附带损害意外后果的风险就越大。人们担心的是,与通胀激增相关的传统政策越少,今后在快速增长和金融不稳定之间权衡的次数就越多。正如拉里·萨默斯在欧元区经济政策研究中心(CEPR)一部重要的电子书中谈到长期性经济停滞时所说,“金融稳定是要付出代价的”5

正如我们不久以后就将看到的那样,这些挑战不仅局限于经济增长、价格形成和金融稳定方面,还包括不平等、全球失衡和失业等问题。在这个过程中,经济和金融层面的挑战被更棘手的地缘政治、国家政治和社会方面的问题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