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天使海蒂(3)

但克拉拉很喜欢小猫，把小猫放在膝盖上，海蒂在旁边，两个人和可爱的小猫高兴地玩儿。克拉拉对仆人说：“请给小猫找个床好吗？要让罗得迈尔看不到。”

第二天一早，杰巴斯打开大门就看见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儿背着手风琴站在门口。

“怎么搞的？”杰巴斯喊道。

“我要见克拉拉。”男孩儿回答说，“她欠我40贝尼。昨天我给她带路了。”

杰巴斯想到是海蒂，就带他进去了。

男孩儿走进屋来，按杰巴斯说的，立刻演奏手风琴。

“把他赶出去！杰巴斯！”罗得迈尔喊。

杰巴斯又把男孩儿领到门外，给了他80贝尼，说是克拉拉小姐给他的40贝尼，还有拉琴的40贝尼。

又响起了敲门声，有人送来一个大篮子，说是给克拉拉小姐的。

“给我？”克拉拉很吃惊，“快拿来看看。”

“老师，”克拉拉停下写作业，说，“我想知道篮子里是什么。”

这时，篮子里面突然跳出一只小猫，接着两只，三只，又跳出几只。有的从老师的鞋上跳过去，有的咬住老师的裤子，有的爬到罗得迈尔的衣服上。克拉拉开心极了。

小海蒂也高兴地追着小猫跑来跑去。

罗得迈尔气得大喊大叫，把怒气全发到海蒂身上，说：“你是个野蛮人，只能让你到漆黑的地下室里和壁虎、老鼠待在一起。”

海蒂没去过什么可怕的地下室，爷爷的地下室是放奶酪和牛奶的地方。

克拉拉难过地哭起来：“不行，要等到爸爸回来再说。爸爸会决定怎么对待海蒂的。”

罗得迈尔心里一直冒火。从海蒂来这儿后，赛斯曼家里就乱作一团。克拉拉却非常高兴，上课不再乏味了。海蒂经常把字母搞混，看到字母就大叫：“那是山羊！那是老鹰！”到傍晚时，海蒂就给克拉拉讲阿鲁姆的生活。

每天早饭和晚饭时都会有一个新鲜的白面包。海蒂都把它揣到兜里，想老奶奶肯定没吃过这么白的面包。

小海蒂每天都呆呆地想，阿鲁姆又变绿了吧。黄色的花儿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了吧。小海蒂渴望回去。

一天，海蒂把面包包到红色的披肩里，戴上草帽想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罗得迈尔。“我只想回家。”海蒂发抖着说。

“什么？回家？”罗得迈尔很生气，“这儿到底哪儿亏待你了？”

“我想回家。不知道‘小雪’又哭了没，老奶奶也在等着我。”

“这孩子该不是有什么毛病了吧？”罗得迈尔想。

杰巴斯也来了，让小海蒂回到楼上去。海蒂一点儿都不开心。

晚饭时，小海蒂一声不吭，只把面包麻利地放进口袋。

第二天，罗得迈尔告诉老师，她怀疑小海蒂脑子出了毛病。

老师说，阿尔菲特在某些方面有点怪，但其他都很正常。

罗得迈尔打算在赛斯曼先生回来之前，给海蒂换些好的衣服。于是，就到小海蒂屋里，看看衣柜。一看就大喊：“你衣柜里怎么全是干巴巴的面包！齐娜！把干面包扔掉！”

“不许这样！”小海蒂也喊，“面包是要送给奶奶的！”

但是面包还是被罗得迈尔坚决地扔掉了。

海蒂很伤心，扑到克拉拉的椅子上，绝望地大哭：“奶奶一个也吃不到了！”

“海蒂，”克拉拉恳求地说，“我保证，你回家的时候我让你带回比这更多的面包！”

海蒂不停地问：“你能给奶奶像我攒的一样多的面包吗？”

克拉拉说肯定可以。

海蒂回到房间，发现那顶破草帽在被子里藏着。海蒂很惊喜，这是杰巴斯帮她藏的，要不罗得迈尔早把它扔了。

【赛斯曼先生回来了】

两三天后，赛斯曼先生旅行回来了。

“赛斯曼先生，”罗得迈尔说，“我们全都上当受骗了。”

“什么？”赛斯曼问。

“本来我想找个在山间清新的空气中长大的孩子。但我被欺骗了！您知道，蒂提把什么动物带到这屋子里来了吗？”

这时仆人说老师来了。

“老师，请问您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这个孩子，”老师说，“这孩子缺乏社会经验，但在其他方面有着不可忽视的美德。”

“对不起，老师，我去女儿那儿看一下。”赛斯曼让海蒂去打些水来喝。爸爸问克拉拉她的小伙伴是怎么回事。

克拉拉于是讲了小猫的事，然后又解释让罗得迈尔大吃一惊的那句话。赛斯曼听完，笑起来，问：“你不觉得她烦人吧？”

“爸爸，别把她送回去！”克拉拉着急地说。

这时海蒂回来了，把一杯水伸到赛斯曼面前，说：“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

“我走了好远，第一口井有好多人，第二口井又有好多人。我就到别的井上打，一个爷爷还让我‘向赛斯曼先生问好’呢。”赛斯曼笑了。他想她怎么想得出来这样新鲜的打水方法。

晚上，赛斯曼对罗得迈尔说，要好好儿对待海蒂。赛斯曼在家只待了两周，就走了。临走时对克拉拉说，奶奶快回来了。

奶奶终于来了，她慈爱地招呼小海蒂，海蒂很喜欢这个奶奶。

午饭后，小海蒂来到奶奶的房间，奶奶翻到一页画时，小海蒂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原来上面画了一个美丽的牧场，小动物们在吃草，画上一片金色的光芒。

奶奶拉起海蒂的手，说：“别哭了，是不是想家了？今晚我给你讲故事听好吗？”

小海蒂慢慢明白了，自己不可能想回家就回家，她不愿意惹这个慈祥的奶奶生气。可小海蒂的心事越来越重了，经常偷偷地哭。

奶奶发现了，告诉她：“海蒂，你要是有担心的事，到上帝那儿说出来，上帝就会帮助我们，让我们重新快乐。”

小海蒂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心里难过的事告诉上帝：让我再回到爷爷那儿吧！

一天，老师说要见赛斯曼夫人，惊奇地说海蒂居然像是一夜之间就记住了拼读方法，而且还能准确快速地读文章。

晚上，小海蒂在餐桌的盘子上发现那本有美丽图画的大书，奶奶说那本书今后就是她的了。

奶奶总把小海蒂叫到自己屋里和她聊聊天，还教小海蒂学会了针线活儿。

小海蒂学会了读书。但她的眼睛里，总少了那种活泼的光彩。

奶奶问海蒂为什么闷闷不乐，每天向上帝祈祷了吗。

“我每天都在祈祷同一个愿望，可是根本不能实现。”

“海蒂，上帝一定会帮助你的，放心吧。”

几天后奶奶走了。

小海蒂捧着书，给克拉拉读。当读到老奶奶快要死去的一段时，海蒂哭了起来，说不能给奶奶面包了。克拉拉解释说故事里的奶奶不是阿鲁姆的奶奶。

小海蒂渐渐吃不下东西，变得干瘦了，脸色也不好。杰巴斯像父亲一样，给海蒂添东西吃，但也没用。

小海蒂想，贝塔又该带着山羊上山去了，山上金色的花儿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了，傍晚周围的群山又会变得像火一样红了。

【又回到故乡啦】

最近，罗得迈尔到每个房间里和走廊上察看时，会突然回头就跑。罗得迈尔有什么事时，总是要先叫上齐娜。齐娜有什么事也要叫杰巴斯陪她去。有趣的是，杰巴斯去个偏点儿的房间时，也一定要叫上约翰。一个女仆叹口气，说：“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原来，赛斯曼家每天早上都会发生一件怪事。仆人们起床时，发现大门总是敞开着的。晚上大门上了两道门闩，早上一看，又是大敞着。

终于，约翰和杰巴斯决定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两个人先喝酒壮胆。古塔楼上的大钟敲过12点时，杰巴斯想叫约翰，可约翰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周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怕。最后，约翰总算睁开了眼睛。这时突然一股冷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约翰手里的蜡烛灭了。杰巴斯刚才躲在约翰后面，看见约翰脸色发白。

“怎么了？”杰巴斯问。

“门大开着，”约翰说，“楼梯上有个白人影，一走上楼就忽地不见了。”罗得迈尔不得不给赛斯曼先生写了一封信。赛斯曼先生回信，说这个幽灵的故事实在奇怪，不过幽灵会消失的。罗得迈尔又给赛斯曼夫人写了封信，回信里却夹了两三句讽刺的话。

罗得迈尔告诉两个孩子晚上家里出现了一个怪物。克拉拉一听吓得大喊，罗得迈尔把床搬过来和她一起睡。海蒂可以和齐娜睡，但小海蒂更怕齐娜。罗得迈尔又给赛斯曼先生写信。赛斯曼先生只好回来了。

赛斯曼先生问杰巴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为了捉弄罗得迈尔，你才装神弄鬼的？”

“不是。”杰巴斯坚定地回答。

赛斯曼告诉克拉拉今天就能知道那个幽灵是怎么回事了。

晚上九点整，克拉森医生来了。他是个精神饱满、目光和善的人。

赛斯曼先生说：“这次你要护理的是另外一个病人。”

“什么病人，还要去抓才行吗？”

赛斯曼先生向老朋友讲述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两人走进一间小屋，那儿预备着两把手枪，房门打开一条细缝，静静等着，不知不觉到了12点。

克拉森医生突然说：“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远处传来微小的声音，门闩被打开了，接着拧锁，大门被打开了。

赛斯曼拿起蜡烛和手枪，走近那个人影。白色的人影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那个穿着白色睡衣，光着脚站在那儿的白色人影，是小海蒂。

“你怎么了？”赛斯曼问。

小海蒂脸色灰白，说：“不知道。”

克拉森医生拉着小海蒂上楼。

“别怕，你想去哪儿，告诉爷爷。”

“我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我还在爷爷那儿，屋外的枞树哗哗直响，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赶忙跑出去，打开小屋的门，一看，外面美极了！”

“你以前和爷爷住在哪儿？”

“住在阿鲁姆山上。”

“那儿挺乏味的吧。”

“不，那儿非常好！”

小海蒂大声地痛哭起来。

医生轻轻地把小海蒂放在床上。

“哭一会儿吧，哭完了就睡觉吧。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克拉森医生告诉赛斯曼先生这个孩子得了梦游病，也患了严重的怀乡病，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唯一的做法是立刻让她回到阿鲁姆山上。

赛斯曼激动地说：“只要她的病能好，她要想回家就送她回去。”

天刚亮，赛斯曼先生叫醒了每个仆人。他命令仆人准备好马车，叫醒海蒂，又把海蒂的姨妈从做工的地方叫来。

罗得迈尔大吃一惊，她本来以为主人会把夜里抓幽灵的事告诉她，可主人什么都没说。赛斯曼也并不想说明。克拉拉被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父亲就把刚才抓幽灵的事告诉了她，所以现在就要让海蒂回家去。克拉拉很难过，想让海蒂留下来，父亲答应克拉拉明年带她去瑞士。

蒂提姨妈很快来了，但她不愿意再把孩子领回去。赛斯曼让杰巴斯准备，明天就能将海蒂送到家。赛斯曼给阿鲁姆大叔写了封信，告诉他海蒂就要回去了。

小海蒂迷迷糊糊地穿上漂亮的衣裳，不知道要干什么。

赛斯曼笑了：“你今天要回家了！”

“回家？”小海蒂小声重复着，感动极了。

“早饭多吃点儿，吃完马上出发！”

小海蒂一口也吃不下，她太激动了。

“快来，海蒂！”克拉拉给海蒂准备了很多礼物，有衣服、围裙等。

克拉拉把一只篮子高高举起来，让海蒂猜是什么。呀！原来装满了又大又白的鲜面包！这是送给奶奶的礼物！

要出发了，两个小姑娘只好说再见。

第二天上午，杰巴斯和小海蒂又在火车里颠簸了几个小时。就要到家了，小海蒂激动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强烈。

车到站了，杰巴斯想找人带路去德尔芙里村。正好有个赶车的小伙子要回那儿。

“我知道从德尔芙里到阿鲁姆的路。”海蒂说。

杰巴斯把一个沉甸甸的纸包和给老爷爷的信递给她，让她别弄丢了。把小海蒂连着篮子一起抱到马车的座位上，和小海蒂握手告别。

赶马车的小伙子在德尔芙里开面包店，认识小海蒂，就跟小海蒂聊起来。

“我在富兰克托受到的照顾可好了。”

“那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觉得阿鲁姆爷爷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德尔芙里。人们从四面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各种问题。小海蒂从人群中间挤出来，跑走了。人们说阿鲁姆大叔这一年来比以前更吓人了。面包匠说这孩子在那户富人家过得非常幸福，是她自己希望回到爷爷身边的。

小海蒂飞奔着跑上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胳膊上的篮子越来越沉。终于，看到了半山腰奶奶的小屋。她一口气跑到小屋跟前。

“奶奶现在还是像以前那样坐在屋子角落里的纺车旁吗？会不会我不在的时候就去世了。”小海蒂的心咚咚跳得直响。她几乎打不开门，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推开门直奔进小屋。

“小海蒂总是这么跑进来。真希望她能再回到我身边来，哪怕一次也好啊！喂，进来的是谁？”

“是我，奶奶。”海蒂响亮地回答。

“是你吗？小海蒂，真是你又回来了？”海蒂喊着扑到奶奶怀里。奶奶激动得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流出大滴大滴的泪珠。

“是真的，奶奶。”小海蒂喊道，“别哭了，我真的回来了。以后还天天来这儿玩儿，哪儿也不去了。对了，奶奶，您不用咬干面包了。”小海蒂把篮子里的面包拿出来放在奶奶的膝盖上。

“天哪！你给我带的东西啊！”奶奶喊道。

贝塔的妈妈布丽奇这时走进家门，一下子愣住了，无比惊讶地打量了一遍海蒂，说：“奶奶，如果您能看见就好了，您不知道小海蒂穿着多么漂亮的衣服！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了。桌子上带羽毛的帽子也是你的吧，真漂亮！让我看看你戴上是什么样。”

“我不想戴它，”海蒂说，“还是送给阿姨吧。我自己还有一顶呢。”

海蒂打开自己带回的红包，拿出那顶破草帽。海蒂记得那天下山时，爷爷跟在后边曾经说不愿意到时看到她戴着插了羽毛的帽子。所以她一直小心地保存着这顶旧草帽。小海蒂原来总是想着回到爷爷那儿的事呀。

布丽奇一听海蒂这样说，赶紧说：“别说傻话了，这么精美的帽子，我不能要。”小海蒂拿定主意，悄悄把帽子藏到了奶奶身后的角落里。拉着奶奶的手说：“我得去爷爷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