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纳·托马斯
Adrienne Thomas
阿德里纳·托马斯(Adrienne Thomas, 1897—1980)也不例外,她的书也是情感强烈,下笔却写得很弱。她的反战作品《卡特琳要当兵》(Katrin wird Soldat)在1930年之所以轰动,是因为在一长串争相回忆战争的声音中,这次加上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托马斯于1897年在罗德林恩(Lothringen)出生时,本来叫赫塔·阿德里纳·施特劳赫(Hertha Adrienne Strauch),“一战”期间曾任红十字会的护士,战时她每天写日记,之后根据日记写出这部小说。战争爆发的第二天,8月2日,她写下:“我很想去红十字会;但是我希望跟一个能感受一切、同情一切的人一起去,这是我们的士兵无法做到的。”今日的读者一样无法做到。除了附加的想象爱情的悲剧故事,所有的情节都很真实,却也很媚俗滥情:“如果能再回到日常,但日常一样千篇一律的单调。宁静啊!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日复一日新的、残酷的情景。血淋淋的、受伤的士兵,忧愁的亲属来到我们战地医院,为了见他们儿子最后一面。三个星期后在巴黎见!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战争!战争!”小说让她成名,也让她被纳粹憎恨。一个护士描写战争!大家都争相传阅。这部作品被翻译成十六种语言。1933年,她离开祖国,先是到奥地利,然后到瑞士,1940年到达法国时,被当成敌侨隔离拘留。最后关键时刻她成功脱逃,到达美国。在美国,她写了两本描述流亡经验的小说。《东河之窗》(Ein Fenster im East River, 1945)描写一名逃到美国的女子,她看待新世界处处是惊喜,对她来说置身纽约是难以置信的幸福——也是世界级大事,但是美国人还是被充满偏见地塑造成肤浅、没有文化、聒噪、打从心底不认真的人。这个从旧世界(欧洲)来的女人,就是这么看待新世界(美国)的。然而“纽约纽约”是一个梦想:“安娜是如何像今天这样,几乎每天晚上在这十三层楼高的公寓里,伫立窗前看着洛克菲勒中心(Rockefeller Center),看着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帝国大厦,它的最顶端还藏在一片晚霞中。日落霞光,千百扇窗户映射出烟火般的光芒。——如果还是六七岁的年纪,安娜想,而且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从哪里来,就会相信可以开启童话书的魔法钥匙就在眼前。”
真正的幸福,最新的世界,从被解救者的眼中所看见的奇迹。这本小说中有很多地方如孩童般美丽,确定且真实,但是小说结构却像木雕,刻痕太过清晰。徘徊于来自旧世界和新世界的情人之间,过于努力的平行对比让人厌倦。结局是,安娜完全接受新世界。这对恋人落脚在诺曼底(Normandie),她在新旧恋人之间短暂摇摆了一下,教育小说是一定要有好结局的:“他们沉浸于河流的景色中,河流之上警铃呼啸,轮船拉鸣汽笛。这条河没有传说,没有歌谣。河光荡漾中,没有城堡的倒影,自然也没有废墟。在河上,倒影的这个新世界,抓得住,会跟你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