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走过,怎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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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颠沛流离的日子,最需要的是勇气

我刚刚来到这个城市,以为自己肯定不会习惯这样的生活。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也没有人和自己一起吃饭,我每天都会捧着高木直子那本《一个人上东京》,默默地看,开心地笑,突然间,伤感就会涌上心头。

可是,慢慢,我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有规律、不盲目,还有一个奋斗目标,长期的、短期的都被明确地贴在了墙壁上,让我觉得生活挺有奔头。

我总是在搬家,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以前总觉得很辛苦,慢慢地,倒觉得挺幸福的,没有搬家,就无法见到更多的生活方式。

每换一个小区生活,我都会发现有趣的东西,一个好吃的早点铺,一棵与众不同的树,一池漂亮的荷花……当我离开某个小区后,我还会跑来看它,来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印迹。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有记忆,有怀念,可以一再回望,每一次都有收获。

搬家途中,我遇见了很多真诚的朋友,虽素不相识,缘分却让我们聚在了一起。我们一起看电影、看话剧,一起做火锅,分享从老家带来的美食。那些时光沉淀出来的记忆,都让我无比珍惜。

偶尔我也会受伤。我对人很少有提防之心,所以会受骗,但我不觉得太过难受,也并不会因此怀疑人生。

朋友从另一个城市来看我,当她抱怨挤不上地铁,住不惯人多的房子时,她觉得我的生活未免太辛苦,有一种颠沛流离的感觉,她肯定无法接受或习惯这样的生活。

如果这也算颠沛流离,我却从中读到了“流浪”的幸福。假如三毛的流浪是在遥远的沙漠,我的流浪就在这座城市之间,至少,生活是如此鲜活。

不是不需要安定、富足的生活,我想在得到那些之前,慢慢打磨自己,让自己配得上那些美好的事物,因此收获一份美好的回忆,才是最好的生活。

任曦坐在我的对面,说当年最喜欢的诗歌莫过于瞿永明的那句——某种东西控制我,让我生前找不到出路,死后仍颠沛流离。

没想到这位毕业于名校的IT男,竟然喜欢诗歌,喜欢的诗人也是我的心头好。我问他,是否有过颠沛流离的感觉?

他点点头,笑了。那时,他准备自己创业,身边一下子涌现了很多人。大家都很热心,纷纷支持他。还有几个打算自己创业的伙伴也加入了,来到了他的身边,决定跟着他大干一场。

任曦做的是技术创业,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数据分析,思考新的创意点。他开始掉头发,夜夜失眠。

无奈,每一个创业者之路注定要历经磨难。半年后,一起创业的伙伴没有看到成功的希望,迫于生活的压力,纷纷离开。最后,这支创业队伍,只剩下了任曦和另一个小伙伴,他的想法很好玩,他想陪着任曦走一走,看看到底可以走到哪里。他还特煽情地告诉任曦,如果生活是一片荒原,没有梦想,我们谁也找不到水源。

任曦被眼前小伙伴的真诚打动了。而后的一两个星期,他都没有入眠,银行卡内的存款就要“弹尽粮绝”了。似乎已经无路可退,如此残酷的现实,令他倍感孤独。如果一个星期内,再拉不到风投的话,他和最后一个创业伙伴只能就此举杯、告别。

那天晚上,他们喝酒到天亮,一直睡到天昏地暗。他们商量,明天就出发,他们要去西藏,去拉萨,去放松一下。登上火车,任曦看着窗外的风景,觉得世界真的好大,他豁然开朗,觉得前一段时间的痛苦不堪,多么像一段不真实的生活。但是,失败的真相在于,它会让你认清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不是吗?

我忙问,如今成功的他,怎么看那段生活?

他说,有一天,当你落难,首先责怪你的一定是合伙人,第一个远离你的也许是朋友,首先背叛你的也许是你最亲近的人,而首先选择信任你的,却是陌生人。可是,即使他们责怪、远离、背叛,又能如何?

他需要的,不过是继续上路的勇气!

突然顿悟,年轻时,谁都得鼓足勇气前行,谁也猜不透明天会幸福如初,还是会颠沛流离。可是,就在今天,这一刻,我们认真地活过,就是生命的值得。

陪友人看完《致青春》,她哭得无法抑制。许久,她平静下来,伤感地说,那些青春,那些属于她的勇气、爱情,好像就在这场电影中,永远回不去了。

电影所讲述的故事中,郑微被很多人喜欢,她却对“高冷”的陈孝正情有独钟。于是,骄傲的郑微放下身段,疯狂地追求陈孝正。

在美女的强势攻袭下,陈孝正终于“败下阵来”,与郑微成为了一对甜蜜的恋人。大学结束的时候,陈孝正选择了出国留学,却没有勇气对郑微坦白,郑微只好痛苦地离开。原来,她所珍惜的爱情,在他的心中,还没有一段留学的经历重要……

友人说,在这场故事中,自己就是曾经的郑微,她努力地追求过另一个陈孝正。结局不同的是,她在无奈中选择了留学,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机场,默默地看着她离开。他没有挽留她,倒是她拼命地劝他,跟自己一起去留学,他拒绝了。出国读书,哪里是一段爱情,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呢!

他没有勇气劝她留下来,她也没有勇气劝他离开。

如今,友人依然未婚,过得逍遥自在,令人羡慕,却也难免孤独。他却早已结婚生子,过上了平淡的生活。友人再也没有打扰过他,有时,也会幻想,假如当初和他走在一起,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

走上街头,告别时,友人突然转头说,再也没有一段时光,可以让她如此感动,甚至泪流。也许,这就是《致青春》之所以感动一代人的理由吧,在年轻时,我们曾盼望遇见一个人,一起去远方。即使倍受折磨,却也毫无怨言。

回想那段时光,总会有些后怕——那时的勇气虽然纯真,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却总隐藏着一种不计后果的残忍。

在那个可以疯狂的年代,有人愿意陪你颠沛流离,那颗心,多么难能可贵。只可惜,经常是一个转身,它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