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往开来话百年:师生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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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野营拉练

1974届 黄玉玲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转眼我们将步入花甲之年了。但回想起40多年前,我们刚上初二时的那次野营拉练,那场景好像演电影似的,至今仍历历在目。

学校师生按连、排、班军事编制,在军宣队的领导下进行野营拉练。当时我们的连长是段兴启(后任中关村中学的校长,已故),指导员是薛金凡(已故),我们初二(3)班被编为三排。班主任是郑允菲老师(已故)。

出发的时间是1971年的初冬,具体时间记不得了,只记得天气特别寒冷,都穿着棉衣、棉裤、棉鞋,再加棉大衣。因为一切都要军事化,所以要带棉被打成的背包,还要带水壶、炒米、炒面,学习红军长征。

如今看来那是一次培养学生军事化、劳动化、练就一双铁脚板、培养吃苦耐劳精神的艰苦训练。首先是时间长——近一个月。二是路途远——野营拉练的路线记不太清了,后和胡占京同学回忆是从学校(海淀区)列队浩浩荡荡北上,经清河20中,在昌平百善镇宿营,再经十三陵住宿黑山寨(昌平与怀柔交界),后进入延庆县四海镇,过仓米道,入住千家店镇(位于延庆县东部山区,距县城60公里,距北京市区130公里),再进入永宁古镇(京郊文化第一镇),后出延庆县进昌平到果庄,经南口,最后返回学校。往返500多公里。三是要求军事化,培养艰苦生活的技能。我们每人背着背包,每天走30多公里,平均每小时走4公里。到宿营地后要学习解放军先给房东打扫院子、挑水,晚上还要站岗放哨,与老乡同吃住,听忆苦思甜报告、吃忆苦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其中挑水是最苦的劳动之一。一条扁担挂两个大桶,对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初中生来说真是太痛苦了,哪做过这些啊!好多同学肩膀压肿了,个子太矮的有时水桶还磕脚后跟,水边走边洒,有时还把棉衣棉裤打湿了,冻得直打哆嗦,回来后还要对着煤炉烤衣服。虽然很辛苦,但是同学们也没有怨言,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互相帮助。

最开心的事就是在宿营地做晚饭。每到一个地方老师就给我们分出口粮(主要是玉米面和白面),各小班自己做饭。大家七手八脚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学会了烧柴锅、和面、烙大饼,甚至还跟老乡学会了贴饼子。但经常不是不熟,就是糊饭。虽然大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生活又这么艰苦,住宿条件很差,但绝大多数同学都能够坚持,在一起生活感觉还是非常开心的。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是能以苦为乐、以苦为荣。

因为一切都是军事化的,不让学生花钱买零食。而且山沟里也很贫穷,很少有商店,即使有的同学想“违纪”都找不到商店,大家馋得不得了。一次宿营,老师发给了我们白面和白菜,我们就提出要包饺子——精粮细作。老师同意了。大家忙活了一晚上,终于吃上了拉练以来最好的一顿“大餐”。没想到班主任郑老师为我们背了“黑锅”,受到了连长的严厉批评,还说她是“资产阶级臭思想”。当时我们感觉很内疚,因为我们嘴馋让老师挨了批评。

这次拉练最苦的“差事”就是走路了。每人每天都要背着背包、带着水壶走几十里地,不仅路途长,而且大多是崎岖的山间小道,需要翻山越岭。时逢寒冬腊月,延庆的山区雪下得很大,有半尺多深,使得我们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十分费劲,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在地,不小心雪就灌进了袖口里、鞋子里,手脚冻得生疼。因为每天都要赶路,同学们的脚都起了水泡,走起路来钻心地痛。尤其是走上坡路的时候大家背着背包,迈着艰难的步伐,气喘吁吁,当中途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席地而坐,有的同学干脆就地一躺实在是不想动了。最难熬的是休息了一会儿再走,简直迈不开步了。但这时男同学就主动帮女同学背背包,高个子帮小个子。宣传队员还在鼓舞士气:“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红军老前辈。”背诵毛主席的语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当时的场景至今想起来仍让人感动。在拉练中,有感冒发烧的,也有耳朵冻肿了的,脚被冻伤了的,“但是大家轻伤不下火线”。我的一个女同学在这次拉练后得了风湿性关节炎。现在回想当时我们这些十三四岁的50后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完成了思想意识、艰苦生活、体能训练的一次大洗礼、大考验,对当下的初中生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是天方夜谭。

这次野营拉练使我开阔了眼界。第一次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第一次看到了山区农村的贫穷、落后,以及闭塞的交通,第一次尝到了艰苦的生活。这次拉练也培养了我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是对我们一次意志和体能的锻炼。正是有了这种锻炼,使我们这代人在今后的人生中,不怕艰苦、勇于奋斗,增强了战胜任何困难的信心和勇气,这也是我们人生中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使我永生难忘,终身受益。此文献给母校诞辰一百年!

 

【作者简介】

黄玉玲,女,北京市第十九中学退休教师。1956年2月出生,1969—1974年在北京市第十九中学就读初、高中。1975年插队,后辗转到北京市第十九中学工作,高级教师。多次被评为海淀区德育先进工作者、区级骨干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