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的新年（下）——里斯本

我们于2006年的最后一天由马德里飞往里斯本。幸而当地旅游资讯中心正常工作，我们才得知当晚有盛大的新年零时庆典，地点正好在我们住处旁的大广场上，于是心中的期待都集中到了午夜来临的那一刻。

葡萄牙和中国的首都有一处十分相似，那就是都很流行街边小摊的炒栗子。大西洋边的栗子，味道固然不能与燕山脚下的糖炒栗子相提并论，但炭烟飞扬的气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入夜之后，低低地罩在里斯本市中心的街道广场上，像极了中国北方盛夏之时，路边烧烤摊浓烟滚滚的盛况。

距离新年约摸还有一个小时，街巷里的行人已经纷纷涌了出来，在满街的烟雾中，快步赶往奥古斯都拱门前的大广场。不少人手中握着一张挂历纸叠成的锥形纸筒，盛着十几个热乎乎的栗子，边走边吃。另外的一只手中，往往还有大杯的啤酒或是整瓶的香槟。我很佩服他们的平衡能力，醺醺醉意中呼朋唤友、拥抱热吻，美酒也不见洒出多少，一番亲热之后还不忘举杯对饮。

新年夜里斯本各处灯火通明，无论是城市最高处的圣乔治古堡、飞跨太加斯河的斜拉大桥，还是与广场隔河相望的基督立像，一概如此。夜空被映照得如白昼一般，再加上那一层烟雾，竟如红云笼罩在这个欧洲大陆最西端的首都。

广场上耸立着一棵布满彩灯的圣诞树，足有四五十米高，是我近来见过的最大一株。转过头去，霎时间会误以为自己身处在某场群情激动的演唱会现场。临时搭起的舞台上，不同的乐队歌手轮番上阵，献歌献舞。虽然我完全听不懂歌词大意，却可以从广场上随处可以听到的唱和、还有人群中不时传出的尖叫，揣摩到台上歌星们受欢迎的程度。

一幕幕精彩的演出中，2007的脚步越来越近。不知何时，舞台上出现了一队鼓手，提醒在场的每一个人，将目光转向自己腕上的手表。一阵暴风骤雨般急促的鼓声之后，广场临河的一侧砰的一声响，待到众人回头看时，一片绚丽的焰火已经在夜空中完全盛开。接下来，就成为鼓乐与焰火的盛大交响。变换着不同色彩、不同花样的焰火，随着鼓点的急促而密集堆叠、随着鼓点的迟缓而星罗棋布。颜色虽多，却始终围绕着两个鲜明的主色——红与绿，葡萄牙国旗的基调。

焰火表演如交响乐一般，临近结束时，一阵紧过一阵，烟花盛开处看上去与我们的距离也越发近了。整个广场，完全被明丽的色彩和激昂的鼓乐所笼罩。欢呼声中，这一切在最高潮处落下了帷幕。我们这几个东方人，在此处所体验到的新年喜悦，却并未终止。一直站立在我们身前的一对老年夫妇，将撒满蜜饯的糕点送到了我们手中，又往一个黑色的瓷碗中斟满葡萄牙特色的香槟，邀请我们一同分享。

2007的零点零分，心中除了惊喜，便是感谢和祝福。

图43 热罗尼姆斯修道院

图44 贝伦塔

图45 俯瞰里斯本

图46 里斯本新年夜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