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接触提供了三种社会支持
正如许多女性那样,西尔维的社会关系已经充分融入了她的日常生活中,她从不认为这些关系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但就算她看不到社会牵绊的好处,在她遭遇癌症时,它们也会派上很大用场。这是社交互动的一个附带的好处。它和安慰剂可不一样——安慰剂需要你相信自己正在接受医学治疗,而面对面的社交纽带会在无形之中增强我们的免疫反应。你不需要让针头刺进皮肤,也不需要吞食、注射或吸入任何东西。除拉丁文化圈之外,大部分社交接触甚至都不需要握手。那么,社交接触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的呢?
创造村落效应
友善的社交接触(敌意可是行不通的)会让身体分泌出更多的内生性鸦片——它就像我们身体自带的止痛药;同时减少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和糖皮质激素等物质的分泌——它们是身体遇到直接刺激时产生的自然反应,但往往具有破坏性,可能会长期攻击我们的机体组织,对我们的生理恢复能力产生不利的影响。
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在很多情况下,健全的社交生活可以减缓癌症的发展——就算不能使之得到完全的抑制。1在严重的疾病面前,复杂、交融的社交生活可以提升我们的生存概率,为什么呢?这就是我将在本章详细解释的内容。我说的不是Facebook上的好友数量,或者Twitter上的关注人数——你只需要点击“邀请”和“接受”,就能让这些数字快速攀升。我说的是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我们不妨把社交接触看作一个三脚支架,每一只脚都代表了一种社会支持。第一种社会支持是,它为你提供了一条可以及时获取重要信息的途径。以乳腺癌为例,朋友和家人,还有他们认识的人会帮你介绍拥有良好医疗记录的外科医生和肿瘤学家,会推荐你去参加临床试验,会向你介绍一些实验性药物,会在你迷失于慢性疾病的迷雾中时给你提供切实可靠的信息。在西尔维被诊断出乳腺癌后,她请一个做医学研究的游泳队伙伴给自己介绍了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7年之后,当我发现右侧乳房出现了一个可疑的肿块时,我向西尔维寻求帮助,她又把那位外科医生的名字告诉了我。经过3次社会关系的转折,我就能得到极其重要的医疗建议。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还没有定数,但是西尔维的亲口推荐消减了我的焦虑。(在接下来的章节里,我将会阐述消息和潮流在社会群体中的传播规律,“3”这个数字将会再次出现。)
开车送患者去诊所、陪他们在候诊室里等医生、替他们照顾孩子、帮忙准备一日三餐……这就是第二种社会支持:提供物质上的援助。我在《纽约时报》上读到了一则故事,一个丈夫为自己的妻子——41岁的心理学家亚历山德拉·布卢姆(Alexandra Bloom),她也是一对4岁双胞胎女孩的母亲,调动了至关重要的社会支持,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请求帮助”。汤姆·西冈(Tom Nishioka)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有条理的人。在妻子得知自己罹患乳腺癌后,他迅速采取了行动:
在短短几天里,西冈先生就和3个朋友设计了一个网站,让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在网上报名。布卢姆博士说,开口问别人“你愿意在化疗过程中陪在我身边吗”或者“你愿意为我做饭吗”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是有10位队长主动请缨,帮他们组织人手研究肿瘤专家和保险方案、准备一日三餐、采购杂物、陪病人去看医生、送女儿们上下学、每天帮忙整理房间。一共有150多个朋友报了名。布卢姆博士说,还有3位“干奶奶”,“她们每人每周来一次。
她们会读书给女儿们听,给她们带来最喜欢的食物,比如奶酪棒、草莓和蓝莓。她们觉得就应该宠着这两个女孩。”2
这对非比寻常的夫妻认为,面对面的社交网络正是促成布卢姆博士恢复健康的关键因素之一。在他们的计划里,互联网当然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愿意提供帮助的朋友们会在一个专门的网站上报名登记。但是,到了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村落”里的成员就必须亲自出马了。他们必须亲身出现在需要他们的地方。当然,亲密的朋友和家人不仅能为你提供食物、便车和其他帮助,他们还会鼓励你吃饭、用药、配合治疗、去看医生——或许还能陪你一起去,鼓励你向医生问问题。
有所爱之人陪伴在旁,不但能让我们得到实实在在的物质帮助,还能改善我们的情绪,促进我们的健康——这就是第三种社会支持。3也许正因如此,没有这类社会支持的人比拥有活跃的面对面社交生活的人更有可能过早死亡,前者的概率是后者的两倍以上。事实上,如果我们不和重要的人保持密切的联系,我们的健康受到的伤害至少可以跟每天一包烟、高血压或肥胖相提并论。4虽然社交接触的第一个好处——及时获取信息,现在已经通过谷歌搜索实现了;但是另外两个好处——物质帮助和情感上的支持,只有当人们足够靠近,可以相互看到、听到、触摸到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好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