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降奇缘(3)
“试试看,这样也很舒服。”他不由分说把她翻转到自己身上,她依言上马,啊,原来这又是一番新景象,她自如地掌控着自己的快感和频率,深深浅浅,前前后后,怎么舒服怎么做。难怪书上说,有些人就是喜欢女上位呢!只是今天早晨的时间太紧张了,来不及细嚼慢咽,只能争分夺秒,可是快感丝毫未减。
“怎么办哪?你把我沉睡的欲望唤醒了,我都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哪……”她一边说,一边娇喘着趴在他的身上,一番剧烈运动,背上已经浸出热汗。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嗅着他的雄性体味。他亲着她的耳垂,一双多肉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宝贝出汗了,一定很舒服,以后我们要常常见面,我要给我的宝贝天下最完美、最快乐的性爱,让我的宝贝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话让她安心。不管这样的承诺最终能践诺几分,至少现在他是真诚的。
他乘坐的航班起飞时间是早晨七点三十分,此时已经将近六点,距离机场还有十五分钟车程,时间仓促,不允许更多的儿女情长了。可是两人在淋浴房里冲洗时,又忍不住缠绵了五分钟。这一次,面对离别,她没有哭。他昨天的行为已经说明,他是在乎她的,他并没有把这场邂逅当做一次露水情缘。这就够了。
她在卫生间化妆时,忽然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在卫生间里喊道:“喂,你太不厚道啦,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听到喊叫,不禁“嗤嗤”暗笑:她终于放下矜持了,内心再骄傲的女人,怎敌得过他这番攻城略地?他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自己的手机号码,储存上自己的名字——单啸风。
他们在酒店的大门口分别。紧紧地拥抱过后,她放他走了。她站在路边,看着他乘坐的出租车横冲直撞地越过其他车辆,飞奔而去。
站在清晨的街头,她慢慢微笑起来。曾经的爱情死了,另一份爱情又复活了。
(五)放爱一条生路
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我同意离婚。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邱平的出轨,是不是也有我的责任?结婚六年,她一直没有怀过孕,她也去医院检查过,但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医生只说可能是工作压力过大,内分泌有些失调所致,吃了无数中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邱平也独自去医院检查过,他回来告诉她,自己完全没问题。
“都是你一心扑在工作上,把自己搞得跟个女强人似的,不内分泌失调才怪。一个月至少有半个月在外面出差,你哪里有个做妻子的样子……”邱平对她的不满和抱怨越来越多。
是的,作为国内一家知名时尚杂志执行主编,工作狂的特性在所难免。每天加班,每周有应酬,每月出差,和同事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老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到结婚第四年,两人的性生活几乎年头一次,年尾一次,并且还是匆匆开始,草草结束,两人都觉得味同嚼蜡,性意阑珊。到了第五年,邱平有了外遇。柳杨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当她得知一切时,他的小情人已经怀了孕。这下,离婚变得迫在眉睫。
外遇,几乎是一道社会学课题:男女结婚后,爱情开始沉降,亲情开始升华,彼此需要凭借理智与道德维系。如果理智与道德的堤坝不够高,家庭就溃堤了。谁都无力回天。
也不是不愿意离婚,只是这婚离也憋屈,不离也憋屈,于是柳杨就拖着,不肯在协议书上签字。没想到邱平会狗急跳墙,告上法庭要求离婚。
也有媒体朋友义愤填膺地建议柳杨去告邱平通奸罪,他和小情人同居怀孕、“人赃俱获”,一告一个准。如今的笔杆子比刀子还好使,网络的力量更是排山倒海,足以杀人不见血。
也不是没有动过鱼死网破的心。只是思前想后,柳杨还是觉得,轰轰烈烈大闹一场后,除了家丑外扬之外,这桩气数已尽的婚姻已不能起死回生,对自己痛得麻木的心也难以救药。痛定思痛,她还是一味保持着沉默。就连朋友们都说她:“你太懦弱了!正是你的懦弱纵容了邱平的放荡和嚣张!”
我真的懦弱吗?柳杨扪心自问。如果懦弱可以避开很多荆棘和锋芒,那么她宁愿懦弱一点。
邱平是个律师,和两个法律系毕业的同学在本市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其中一个合伙人的舅舅是本市中级人民法院经济庭庭长,所以他们很轻易地代理了本市几家大公司的法律顾问,同时也承接一些经济案,在本市法律界算是小有名气。
身为律师,邱平早就将离婚的每个法律环节都设想周到,安排得滴水不漏。在离婚协议书上,柳杨能够得到的,也就是她正住着的一套房子和她自己的工资卡。“我已经对你够仁慈了,这套房子现在市值一百多万呢,除了单位给我配的那辆车,我算是净身出户,你还要我怎样?”
邱平振振有词地说给她听。做律师的,即使是谎言,也能说得底气十足,气吞山河。可柳杨知道,他的事务所每年分红都有好几十万,还不算他每月的工资。这些钱,他从来都是自己控制着。柳杨不是个会理财的人,自从结婚后,家里的收入支出她从不插手,都是邱平一手处理。如果不是自己单位将工资和奖金都打在银行卡上,她大概连自己的收入都会拱手交给邱平保管。
可是,现在,柳杨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有了他——单啸风,这个名字,就足以让她在孤独的夜里不再寒冷。钱再多何用?她的工作收入足够自己过得丰衣足食,父母早些年相继去世,除了每年给伯父家寄去一笔生活费,她别无负担。
是谁说的:快乐,不是拥有的多,而是计较的少。既然菩萨都赐给了此生难忘的爱情,为何不能成全邱平和他的情人?与其困死,不如放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施人玫瑰,手留余香。虽然自己没那么高尚,但至少做到问心无愧吧!任何事情,退一步总会海阔天空。
似乎怕她立即反悔,几乎在她到家的同时,邱平也站在了她家楼下。她看都没仔细看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也没进家门,就在电梯间的扶手上,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
“祝你好运!”她好风度地送给他这句话,然后关上了电梯门。电梯徐徐上升,她感到一阵超脱的轻松。
就在一个月前,临出国旅游前的叶菁劝她放他一条生路时,她还那么激愤地表示:“凭什么啊?他给我生路了吗?”
叶菁骂她:“你怎么是个猪脑啊?你不放手,你会有生路吗?这种人渣,你留着种菜啊?你不清空你的垃圾桶,你会呼吸到新鲜空气吗?你这样死拖着不撒手,才是最愚蠢的。”
但不管叶菁怎么骂,她就是无法说服自己丢弃这坨垃圾。夜深人静,扪心自问,她发现,自己不舍得的并不是这段情,而是不甘心!不甘心成为弃妇!理由就这么简单!即使两人中要有一个人被抛弃,这个人,也不应该是她!这就是她的骄傲所致!
可是现在,一切竟然不一样了,她竟迫不及待的要清空这堆垃圾,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原来做一个决定并不难,难的只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刚刚经历的那场失魂落魄的奇遇,就是一个完美的、离婚的理由!
签完了离婚协议,终于解脱了。六年婚姻,一刀两断。
她将所有关于前夫邱平的物品全都清理了出来,冬衣已经被他带走不少,夏天的衬衫还有好几件,还有袜子、领带、内裤、鞋子等“遗物”,他写过字的本子,他用过的笔,乃至他用过的枕头和被子,全都被塞进两只大纸箱。合影照片也都一张张剪开,自己的留下,他的全都放进了一个大信封,然后塞进纸箱里。他留在家里的物品其实已经不多了,都已被他陆续带了出去。
最后,她给他发去短信:请来取走你的东西,我放在大门外。对方果断地回信:不用了,你处理吧!她马上给小区附近的一个废品收购站打了个电话。废品站的小伙子踩着三轮车过来一看,都是不错的衣服鞋子,问柳杨要多少钱?柳杨说一分钱不要,拿走就是。小伙子于是喜滋滋地拉着纸箱子走了。
邱平第一天拿到离婚书,第二天便和小情人登记结了婚。此时小情人已经即将临盆,邱平带她去香港生的孩子。是个儿子。一个月后,邱平的婚宴和儿子的满月酒同时举行。柳杨听到这一切,只是淡然一笑。虽然做不到洒脱地送上祝福,但也不再怨恨。每个人都想要美好幸福的生活,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早得、有些人晚得而已。她相信,属于她的幸福生活,迟早会来的。
(六)死了都要爱
不管柳杨愿意不愿意,关于她离婚的消息还是渐渐传播了出去。至于褒贬,她并不知晓,也懒得知晓。当今社会,离婚已不可耻。只是,为人“弃妇”的名声,总让她感觉无奈而凄凉。她只能更加忘我的工作,以此冲淡感情上的痛。
每次出差回来,发现案头的工作总是堆得满满的。要向总编汇报出差收获、下期选题策划、听取集团老总的新指示,要召集手下的小编们开选题会,讨论策划方案,本刊的广告发行也要关心一下。读者来信也不能忽略,每期篇尾都要刊登两篇有代表性的读者来信……琐碎的事情一个接一个,这一天几乎没有时间想——单啸风。
晚上回到家,一如既往的冷寂,心情却非比寻常的润盈。首先打开音响,好听的音乐有时也是一剂解乏良药。然后去打开卫生间的热水器,往浴缸里注水。正在宽衣解带准备躺进浴缸,手机响了。柳杨赶紧跑去客厅,从包里翻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138xxxx9999,名字是单啸风。
她接起来,不确定地“喂”了一声,手机里立即传来熟悉的问候。“宝贝儿,干嘛呢?”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电话。心头立即一暖。
“正准备泡个澡,你呢?”她柔声应答着,心头漾起初恋般的甜蜜。
“今天的事情比较多,一直忙到现在,一个字——累。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哎……呀……”说着,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她没问过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但她猜得出他的工作一定很忙,否则不会风风火火地飞来飞去。
“和你在一起的两天三夜,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美妙的事情。今天下午在开会的时候,我都不能集中精力,脑海里总是蹦出我俩在一起的细节……真美啊……”他陶醉无比地说。此时她正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去够胸罩后面的搭扣,却很难解开。如果他此刻就在身边……她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你会想我吗?宝贝儿?”他问。“当然,每时每刻。”她微笑着小声回答。
“那就好,宝贝,我会想你的,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你。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个应酬,明天一早还要飞回北京。你也注意身体,我想你!来,亲一下,啵——”他匆匆说完,对着电话来了一个响亮的亲吻。她的心快乐得想要飞起来,她也对着电话送出一个他能听到的亲吻,然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躺在浴缸里,手指无意识地滑过自己如绸般的肌肤,不禁全身燥热起来。客厅里的音响隐约送来信乐团的歌——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爱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彩
……
是的——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爱不用刻意安排,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多么饱含深情的歌啊!唱到心里去了。
至此,单啸风每天晚上都要给她打数十分钟的电话,绵绵情话如同神奇的消炎药,润物无声地平复着离婚带给她的伤痛。
即使再忙,他每天都会发来几条信息。全都是肉麻的情话。
“宝贝儿,你在干嘛呢?想我了吗?”
“宝贝儿,想你了!你让我重温初恋时代。”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如此着迷,你是个例外。”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子弹,一颗颗射中柳杨的心脏,柔情蜜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给她的印象总是神出鬼没的,前两天还在北京,昨天又到了深圳,或明天又将去上海。她也曾半开玩笑地委婉地试探过他:“你怎么这么忙?难道你是属风的?”他嗤嗤一笑,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工作特性,连范围都没透露。“我的性格适合运动,停下来就会消沉。”停了停,他又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既然他不说,她也就不再问,虽然她是做媒体的,可他却不是她的采访对象。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在百度上输入了“单啸风”三个字,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同名同姓的都没几个。这又让她感到有些踏实:爱一个简单的人,比较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