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信札:财富巨擘给继承者的商业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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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封 图书的商业价值

There is more treasure in books than in all the pirates' loot on Treasure Island and at the bottom of the Spanish ain, and best of all, you can enjoy these riches every day of your life.


书中的宝藏远比金银岛上和加勒比海底海盗掠夺来的珠宝多,更重要的是,生活中的每一天你都能享用它们。


亲爱的小约翰:


你工作已经快三年了,很高兴看到你在不断地进步,真让我为你感到自豪。你在信中说最近读了不少书,想借此拓宽自己的视野,为将来从事公司的经营管理做好准备。这说明你已经准备好向更高的目标攀登,这是一个好现象,我也通过自己这么多年的亲身体验给你一些建议。

约翰,你在学习操纵游艇时,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对此恐怕你还记忆犹新吧!你一定要学会从别人的错误中去学习,因为一个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经历所有的失败。在读书方面也是如此。如果你能依此学习他人的经验,发挥其有利的一面,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时,最好提前阅读一下先行者们留下来的宝典奇文。如果你能够做到每月读一本书,那么你就向正确的人生方向迈进了一步。

约翰·D·洛克菲勒和他钟爱的孙子戴维,每时每刻不忘让孩子学习。

我曾努力学习英国文学,也达到了作为一个绅士所应该具备的条件。我最喜欢阅读培根、莎士比亚、伯恩斯的作品,其他人的作品我一般很少看。但是有很多类似的诗篇深深地刻在我的内心深处,当然还有法国文学,尤其是《蒙田论生活》,它们把我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当我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故事时,我就像处于一个梦幻的境地,书中的宝藏远比金银岛上和加勒比海底海盗掠夺来的珠宝多,更重要的是,生活中的每一天你都能享用它们。

仿佛是在地牢的墙上开了一扇窗户,从此知识的阳光一直照耀着我。我把书随身带着,抓住上班时的一点空隙来读书。每天的劳苦工作,值班时难熬的长夜,都因为书而显得微不足道。每当想起到了周末又能借到新书,随后的日子就会变得无限光明。就这样,我渐渐熟悉了麦考利的散文和历史著作。对于班克罗夫特的《美国史》,我看得比其他任何书都要用心。兰姆的作品更是带给了我极大的愉悦。不过,当时我对大文豪莎士比亚知之甚少,只读过几篇选入学校课本的作品。我对他的喜爱是在不久后从匹兹堡的老剧院开始的。

记得我刚离开学校时,我认为是应该开创一条新路的时候了,我希望去生活、学习、成长。我打点好行囊,带着惠特曼的诗、托马斯·霍尔夫的《你再不能返家》以及爱默生的《论成功》,踏上了西行的未知之路。

我在人生的这一阶段仅仅依靠阅读,就觉得自己经历过十余回的人生,但我并不因此而有任何优越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自己更应该有效合理地利用上帝所给予的时间。于是在某种意义上,如果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社会之中,无论自己有所期望还是没有希望,对外面的世界缺少实际考察的机会,或者缺少通过阅读来获得知识,那么他们又何谈对人生的了解呢?我为他们感到可怜。而在无知中死去的人又何其多啊!这是一种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

然而,读书不能以数量来衡量,有的人虽然读了很多的书,但是大部分都是小说,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使人生得到宽慰;也有不少人感觉到阅读非虚构性作品是他们的工作,很奇怪我在阅读非虚构性的作品时,从未感觉到它除了轻松还有什么效果。而且,在这个世上必须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比小说更加让人感兴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想起这一点,自然会觉得阅读谁谁谁的白日梦是何等浪费时间。

我进入商界以后,在环境的影响下,切实感受到了读书的重要。通过读书可以磨炼经营手段,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读人。历史是针对人而写的,而且在现在也广为流传,有关工作压力、投资、饮食疗法、运动、飞艇安全操作法等方面不可枚数的图书,那是针对人以及人的思维和人的行动的。一个企业家如果想使自己的经营水平提升至一个以前未有企及、不可估量的高水平,就应该对更广范围内的人们进行阅读了解。

针对经营方面的个别问题,究竟应该读什么书好,最好去请教大学期间进行经营学教育的教授,他们大都掌握了最新的情报,了解谁写了什么书,有关某一问题的优秀论文,可以在哪里找到等等。最好请他们当自己的学习顾问。以我的经验,他们总是乐于给人帮助,而且费用也很合适。

这个世上真正新鲜的事并不太多,人生的很多方面就是反反复复,证实我的这一观念的最好的一本书便是《巴特雷特常用警句集》。

这本书罗列了始于《圣经》中记述的对人的考察,忠于当今时世的思想观念,其中有一位古希腊诗人荷马在公元前700年前说过的妙语:“儿子极少与父亲相同。不及父辈的占大部分,超过前辈的只占少数。”东方大思想家孔子也说过:“不要结交比自己还差的朋友。”伊索曾说:“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吧!你不可能任何方面都出人头地。”圣海尔劳姆斯也说过:“不了解自己的无知,是最大的无知。

须发皆无、相貌古怪的洛克菲勒抱着他的一个孙辈在看书,1904年9月23日摄。

巴特雷特以这种基调一直贯穿始终,将万古流芳的不可枚数的伟人们对世界的观念及看法传达给读者。这些人都跟你我现在活在世间一样,在历史的某一阶段,曾经生活过、呼吸过、体验过人生。了解这些思想家的人生百态、观点以及他们的苦恼,我们的问题就显得何等微小。至少站在经验者们观察的基础上,一切问题均会容易处理得多。

另外,要成为一个真正受过教育的人,必须认同这一观念,即教育并不只是指学校教育,它是种心态,一种带着无限好奇心和求知欲观察这个世界的意愿,因此,要敞开心扉,去体会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面对天地的运动、鸟儿的歌声,抒发自己的感情,跨越时空俯视他人的成败,欣赏能工巧匠,天真孩童的艺术创造……要学习的东西是这样多,其实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机会充实自己的心灵。

或许我正是花了一定的时间与耐力进行阅读的缘故,与从不读书的同辈人比起来,跟学历比我高的人比起来,却拥有了一个相当有利的起点。直到现在还让我记忆犹新的书,我想大概就是这些吧!

洛克菲勒与贝西的孙女伊丽莎白和孙子约翰·德库埃瓦在奥蒙德比奇,摄于1933年。

另外,我还有一个建议。要想掌握好自己的人生航舵,我建议你阅读历史书,学习我们的祖先在正常或异常的事态中如何苦干,达到挑战的目标或征服目标的经验。人生中的许多历史往往是惊人的相似,许多事情都是重复的。我们想要知道的很多方法都已经被人们所尝试和证实,并且已经归纳在书上等待着你去研读。同样也有人们所犯的错误,我们应该从这些先例中学会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根据我早年的生活经历,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在一个社区内建立一座公共图书馆,并把它作为一个市政机构加以支持,更能体现金钱的价值。只有这样,金钱才能给孩子们带来无可比拟的益处。我相信,我有幸捐建的那些图书馆,会证明我这个观点是正确的。只要有一个孩子从这些图书馆中受益,我就会认为这些图书馆不是白建的。图书馆最重要的好处在于,它不可能让你不劳而获,要想获得知识,必须自己努力,无一例外。

最后我还要向你赠送一句圣托马斯·阿奎那斯的赠言:“小心那些只读过一本书的人。”


爱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