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轻,所以我们伤得起:我是摩羯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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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低音共鸣腔的男子

一整天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手里摸着鼠标,电脑屏幕上开着无数的小窗口,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中病毒了?”

回头一看是我们发展部的经理王淮庵,我脑中一激灵,几乎跳起来:“王经理!”

他拿了份吴总亲自签发的文件,要我替他去参加一个全省的能源产业转型升级研讨会。我明白类似会议太多,冗长繁复,领导们能避则避。

说话间,行政安排的司机老李已经过来问我什么时间出发。

我有瞬间的失神。出差开会对新人来讲是学习的机会,以前得到这样的机会我都会很兴奋。这次却感到胸腹被掏了似的失落,想到会因此没法参加隽绎的聚会,我觉得自己很扫兴。

会议安排在秀绝天下的世界级风景名胜区,距离这个城市两个小时的车程。

在巨大的桢楠木丛林中掩映着一座五星酒店。

会务组将我安排在七号楼,老李开车沿着黑化路面把我送到一幢蓝色的建筑跟前,抬眼看去,整幢建筑顺山而建,正对着著名的绝景“萝峰晴云”,加上毗邻湖畔,便形成了独立的院子。我的心情立刻豁达起来,惬意的意境让我把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抛诸脑后。

我觉得自己一直是对的!

对未来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规划,但认真地在三十岁来临之前收获一份事业应该不难。我没有衔玉而生的身世,又过不惯声色犬马的生活,我只是喜欢刺激的状态以及和聪明人在一起,想和他们共同面对永远看不透的人生,携手走过永不厌倦的未来。

这样的人生便是我想要的。

晚餐自助,我在一群功成名就的男女中间尤为醒目,稚气未脱的身段和生涩的招呼应酬让大家有些好奇,也让我感觉很不自在。这个大腕云集的场合,男人们都显得略略肥胖,女人们的皮肤稍稍松垮,靠脸吃饭的人混不到这里的,靠才华的人也需历经风吹雨打后才能到这里的。除了我。

天知道我只是一个被临时抓包凑数的小人物罢了!

隐约间觉得有束深沉的目光在追随着我,每每不经意地回头张望,却又看不太真切。我的目光终于锁定靠窗的一个角落:射灯打在圆形的餐桌上,四周略显暗沉,仿佛是个身材略高的男人独自坐在那里,虽看不清脸,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在暗处发出幽幽的光芒。

曾经我跟隽绎开玩笑形容过他的目光,有时候看人的方式直接裸露,像头狼。他非常满意,说目光如狼的男人是雄性激素分泌旺盛,温和的男性并不意味着纯良,也许只是教养好懂得掩藏,男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动物”。

“岩溪,你不懂男人!”

可是,说这话的人明明只是个男孩子。我承认我不太懂他。

正想着,手机便响了,果然是隽绎。

“他们说你出差了。”我还没来得及道歉他就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是,通知的时候比较晚,对不起。你们,聚会还好吧?”

正在这时,主办方的韩处长过来,见到我胸前TC的徽章就问:“吴总怎么没来?”我只好捂着手机认真地回答说因为有考察团调研,领导脱不开身,我会尽力把会议精神带回并做好相关报告云云。

通话被打断,回头再“喂”了两声,却传来均哥的声音:“岩溪,太不够意思了!均哥我放了一天的钱不赚,陪你们喝酒哟!”

我忙不迭地道歉,那头电话却又被隽绎抓了过去:“不说了,喝酒!”

话音未落便断了。

心情变得憋郁起来,我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独自走出餐厅,沿着湖畔的防腐木小道,行走在山林之间。晚风吹得有点冷,只有松涛的轻啸和溪谷的潺潺伴随在耳边,隐约还能听到藏在山间的寺庙的佛音袅袅,这天籁如童年的歌谣般缓缓安抚着我汹涌澎湃的心绪。

手机又响,我以为是隽绎,接起来却听到王经理的声音:“小纪,明天另外安排你任务,一会儿组委会的人会来找你。”

“噢。”我心情并不好,难免有了一丝抗拒。

回到客房天色已黑,主办方韩姓处长上来说明来意。

原来这酒店还住着一位老夫人,带着从美国回来的孙女准备上山拜会普贤道场。

“他们一行四人,点名要你同行。”韩处长的语气颇有深意,“吴总与苏阿姨原来还有渊源啊。”

我皱着眉头仔细听他的话,似乎因为TC集团董事长与这位老夫人有渊源,所以我很荣幸地被点名陪游了。

“纪小姐有没有问题?”韩处长笑眯眯地问。

“没问题,”我站起来说,心里却想会有什么问题,你都抬出了吴总,难不成我不想混了!“只是山上恐怕刚下过雨比较湿滑,老人家走起路来不方便。”

“这你不用担心,明天汉森先生跟你联系。不打扰了。”韩处长说完道别,我只好得体地送他离开。

半夜打电话给均哥,他呵呵地嘟囔着今晚聚会真高兴,明天他就把出租车顶让出去,带着炮筒、松子投奔某家医疗器械公司做生意去!

“岩溪,哈哈!”他喝醉了,“我跟炮筒松子商量好了,以后收购了立诚,二楼卖场就归你!”

他醉得很厉害,越说越离谱,看到他们找到了事业的转折点,我挺高兴的。他一直都没提隽绎,我也问不出口,如果隽绎真的表现出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情愫,就算借酒浇愁,均哥也一定会跟我讲,可是他滔滔不绝的话里,只字不提。

显然,那便是不值一提了。

我这样的心态做派跟燕子聊过,毒舌闺密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判断我的症状较轻,属于幼时缺乏安全感,导致成年之后不相信爱情,情商太低,低至于无。

我相信我把她打成残疾也改变不了她的诊断,不过夜深人静时我也小心翼翼地拷问自己,他年轻、聪明、帅气、多金,尤其是年纪小我那么多,身边随时随地齐刷刷新鲜出炉的小女生漂亮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如果我不辨真假一头陷进去,临死也没人会同情我。

某位女作家说过女人骨头轻,被男子抛弃的女人下到十八层地狱也死不足惜。我的小心,无非是要保护自己。

我心灰意冷地躺在奢华的房间里,天快亮了才睡着。

迷迷糊糊被床头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摸着听筒放到耳边,只听一个低沉的男士口音传来:“请问是纪岩溪小姐吗?”

我“哦”了一声,那头立刻笑着说:“韩处长请我今早跟您联系,我是汉森。”

我一阵懵懂,挠了挠头想起主办方交代的任务:“啊,是的,您好,汉先生,我这就下楼!”

“Hanson是我名字,我姓秦。纪小姐不必着急,十点在大堂碰头就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低音共鸣腔的磁性,沉稳而礼貌。

挂断电话,我头痛欲裂,想到今天要上山,翻了个身不想起床。

磨蹭归磨蹭,我还是提前了四十分钟到达酒店大堂。正值会议时间,大堂里除了穿制服的前台,基本没什么人,我一眼便看见靠着落地玻璃墙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电光火石间,我已经认出他就是昨晚用餐时很不礼貌地盯着我看的那双眼睛的主人。的确太醒目了,那灼热的眼神似刀却带着温度,似箭却削了箭头,如星光却不见璀璨,像繁花却还未盛开,一时之间我的脑海里迸发出无数的形容词。

我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四下打量着,暗暗调整自己的呼吸。

“纪小姐!”那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只见他朝我招了招手:“这里!”

我径直上前,主动伸出手去:“你好,汉森!”

他已经站起来,身材显得瘦削,年纪约莫三十岁,穿着剪裁合体的浅蓝色尖领衬衣,打了根藏青色斜纹领带,头发黑得发亮,修剪得恰如其分。他的五官很精致,眼眶微陷,眉弓耸立,鼻梁尤其高挺,唇线分明,两道英气的长眉给整个面庞增添了许多硬朗。他的掌心柔软而有温度,不轻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便适时松开,比画了个手势请我坐下。

只是他的眼神太凌厉,我有点抗拒跟他对视,埋头看见茶几上已经放了两杯咖啡。

“我估计你应该会提前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所以为你要了杯拿铁。”他咧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狭长的眉眼中带着一缕笑意。

我注意到他的眼睫毛很浓密,微微卷翘,我非常羡慕这样天然的眼睫毛,为了达到相同的效果,我试过种植、冷烫,好不容易才弄出应有的弧度,还必须定期保养。

“哦。”我有点好奇他是谁,那位神秘的苏阿姨又是谁。为什么昨天一直盯着我看,他是早就认识我了吗,还是因为我被安排替吴总?

我知道有人天生具备跟陌生人沟通的能力,换成隽绎,也许此刻他们已经拍肩搭背形同兄弟,但我在这个名叫汉森的人跟前仿似透明,而他却显得神秘。

“为什么是我陪你们上山?”我忍不住问,对普贤道场的认知酒店的前台小姐都比我熟。

“不知道,你们集团的吴总安排的,他好像有事来不了。”汉森端起咖啡啄了一小口,眯着眼睛轻描淡写地说。

我立刻察觉这位苏阿姨与集团利益息息相关,否则不会刻意让我陪同。

正在这时,我看见汉森的眼神越过我的身后朝门厅望去,我跟随他的目光转过身,只见从旋转大门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浅褐色衬衣配牛仔裤。他拧着眉,径直朝总台走去,虽然竭力保持平稳的步子,还是看得出腿脚有些瘸。

“隽绎!”我大吃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上的马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