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法军的转进和第二次索劳伦会战

“我简直无法给在战斗中表现出众的将军、军官和士兵们足够的赞誉。”

——威灵顿写给巴瑟斯特，1813年8月1日，圣埃斯特万

当索劳伦会战正打得如火如荼时，双方军队的外围援军终于开始朝着战场进发。根据威灵顿27日上午11点在索劳伦村外的石桥上下达的集结令，下午时分希尔得令后即率领他手下的部队（包括第2师的3个旅、西尔韦拉的1个旅和第7师巴恩斯的旅）向潘普洛纳进发。27日下午4点，威灵顿下达的第二份命令要求希尔晚上在利萨索扎营，避开由于法军占领索劳伦而被切断的大路，如果军队体力尚可的话则要尽力抵达奥略卡利斯基塔。达尔豪西将率领第7师（除去巴恩斯的旅）于27日晚间从圣埃斯特万出发前往利萨索，随后继续向奥略卡利斯基塔进发，预计于28日上午抵达。巴斯坦山谷一带所有的伤病员、辎重、弹药都将前往利萨索，随后转向西前往伊鲁尔松。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晚间暴雨的到来让第2师和第7师都没能完成预定的行军计划。希尔的部队刚走到山路的顶点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整个山谷，使得道路被淹没在一片泥泞汪洋之中。天亮之后所有人从泥潭中挣扎着脱身，费力通过山口后抵达奥拉格并由此转向西前往利萨索。小小的村庄里挤满了军人，牲畜和物资。由于部队极度疲劳，希尔不得不给威灵顿写信称他们只有休息到29日上午才能继续行进。

达尔豪西的处境比希尔稍好，27日晚上7点威灵顿的命令送达，而此时刚好开始下暴雨。在坚韧毅力的支撑下，第7师于雨夜中行军，好在路程稍短，路况也稍好，大部队经过了阿莱斯山口，达尔豪西留下一个葡萄牙猎兵营守卫这里，其余人则于28日中午抵达利萨索。达尔豪西告知威灵顿经过休息6个小时之后，他的人可以于28日晚间出发，预计将于29日清晨抵达，当然经过2个夜间行军后部队肯定会相当疲惫。由于相隔不远，希尔把参加了马亚之战的巴恩斯的旅归还给了达尔豪西。7月28日下午，利萨索村挤满了身心俱疲的士兵、伤员、驮畜、辎重，还有大群拖家带口躲避法军的当地农民。负责组织的军官费了大力气把辎重送往伊鲁尔松，人群中弥漫着悲观恐慌的气氛，索劳伦会战胜利的消息传来也没能鼓舞士气。好在当天天气晴朗，士兵们得以安心烤火做饭，第7师于晚间又开始了新的行军，而第2师继续留在利萨索休整。

希尔和达尔豪西在行军路上之所以没有受到埃尔隆的追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期而至的暴风雨掩护了英军的撤退。7月28日上午雨过天晴后，埃尔隆才发现希尔已经溜走了，于是命令阿贝作为先锋出发，经过阿尔曼多斯和贝拉特山口，达马尼亚克紧随其后，一直在监视着马亚山口的马朗森则作为后卫来到埃利松多。阿贝的师逐走了留守贝拉特山口的葡萄牙人，报告说道路两旁全是被丢弃的行李物资，还看到在山崖下有跌坏的火炮。当天夜里，法军先头在兰斯附近扎营，负责侦查的第22猎骑兵团报告说希尔没有沿着大路继续南下，而是从奥拉格转而向利萨索进发，英军的营火在整个夜间都依稀可见。有一些猎骑兵沿着大路继续向奥斯提斯前进，发现了索劳伦村附近负责巡逻的法军龙骑兵。双方于29日清晨获得联系，这也意味着苏尔特和埃尔隆的2支军队终于取得了联络。

埃尔隆“迟疑的行动”饱受后世历史学家的批评，但由于英军占据了优势防御地形，很难说18000人的法军就能击溃14000人的英军。另外埃尔隆把马朗森的师放在马亚山口的时间也过长，这很明显是忌惮侧翼的联军部队。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后人站在“上帝视角”回顾历史所得出的结论，埃尔隆当时掌握的信息绝不可能像我们今天这样能够总览全局，因此过分的批评也显得不妥。总之29日一早，埃尔隆抵达兰斯的消息传到了苏尔特那里，而威灵顿几个小时后也获得了第7师的增援。希尔离威灵顿的距离和埃尔隆离苏尔特的距离大体相当，也就是说，如果双方的外围增援都按正常速度向主力靠拢的话，到29日晚双方军队将旗鼓相当，这将使得法军解围潘普洛纳的计划，变成为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就这样，局势在朝着愈来愈不利于法军的方向发展，或许苏尔特一开始真的在考虑撤退的事宜。在28日晚（此时苏尔特尚未得知埃尔隆靠拢的消息）给克拉克的信中，苏尔特称他要让炮兵和骑兵沿通往龙塞斯瓦列斯的道路回去，因为这些兵种在纳瓦拉山区几乎派不上用场，主力部队在当前阵地上继续待一会看看联军有什么动作。但29日一早苏尔特得知埃尔隆已经到了兰斯，所以苏尔特的作战计划突然来了个大转弯。

这份新计划完全改变了之前的行军方向。当前苏尔特的目标是潘普洛纳，埃尔隆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后卫部队。现在苏尔特又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案——斩断联军在潘普洛纳和托洛萨之间的交通线，切入威灵顿和格雷厄姆之间，并迫使后者解除对圣塞瓦斯蒂安要塞的围攻，引用29日军团总参谋长加赞下达的命令就是：“总司令的意图是要切断潘普洛纳和圣埃斯特万所有敌军之间的联系。”按照苏尔特自己的解释，现在联军的大部分部队都被吸引到了潘普洛纳附近——也就是联军战线的最南端，威灵顿和格雷厄姆之间肯定产生了一个大空档，现在让埃尔隆转而担任先锋切入到利萨索以北，就可以切断联军两部分之间的联系。从地图上来看，埃尔隆可以很短的时间内赶到利萨索北面，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其余的法军主力如何能在威灵顿眼皮子底下转移？现在双方之间的间隔仅有2英里，想要悄无声息的沿乌萨玛河谷向西北方向转移是一件极难的事。然而苏尔特还是决定冒险。

苏尔特“新计划”的大体思路是：埃尔隆的3个师将立刻离开兰斯前去对付希尔，他将得到特雷亚尔（Treillard）的龙骑兵增援以便执行侦查任务；孔鲁继续坚守索劳伦村，托潘和旺德迈森将依次从索劳伦背后后经过，向西北进发；随后莫屈内将替换孔鲁防守索劳伦，莫屈内留下的空档将由东侧法军接替。富瓦将于一早撤离阿尔苏萨村退到阿尔加河的另一侧，炮兵和辎重将在骑兵的保护下退往苏维里和龙塞斯瓦列斯。随后富瓦和拉马蒂尼埃将来到28日战斗中莫屈内所在的位置（战场正面的山坳处），并在萨瓦尔迪卡村附近留下一个营以防联军突袭运输车队。最终，参谋部下达了命令，阵地转移计划将在29日—30日夜间执行，要求各师小心行动，以防面前的联军发现法军有什么动作，雷耶将于30日白天坚守从索劳伦到萨瓦尔迪卡一线，随后也将沿克洛泽尔的行动方向转移。

以上就是苏尔特30日的作战计划。威灵顿在29日制定的计划仍然是以防守为主，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信号。前一天战斗中受损严重的部队被换到二线，由于帕克将军头部受创，帕克南接替他指挥第6师，占领了索劳伦西北侧的高地，威灵顿还要求帕克南和科尔想方设法把一些火炮推至前线。达尔豪西经过一夜的行军后赶到战场不远的地方，威灵顿要求他的师来到左翼，继续向左延伸己方战线。威灵顿本以为希尔能比达尔豪西更早赶到利萨索，但由于暴雨的缘故第2师无法立刻出发，威灵顿接受了这一变故，命令希尔在利萨索村附近找一片合适的战斗地段，把第2师的3个旅留下负责防守，达科斯塔的葡萄牙旅则南下来到马尔卡莱恩。这样一来联军建立了左翼远端的防线，如果埃尔隆发动进攻的话可以很快做出反应。威灵顿非常担心法军将迂回他的左翼，又下达了进一步的命令。查理·阿尔滕将军指挥的轻步兵师将离开苏维耶塔（Zubieta），去往经过伊鲁尔松的大路上，由于不清楚轻步兵师的实际位置，命令中说得比较含糊。这样一来轻步兵师经历了一次辛苦的行军，威灵顿2天后肯定会为这一决定感到后悔。当然我们不能站在事后求全责备，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统帅们无法准确预测到2天后会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威灵顿以上所做的都是防御措施，可以应对法军的3种行动方案：（1）在索劳伦一带发动新的攻势；（2）从奥斯提斯-马尔卡莱恩附近迂回联军左翼；（3）从更远端的利萨索附近发动进攻切断同格雷厄姆的联系。

前文提到，28日晚苏尔特已经让炮兵、伤员和辎重朝龙塞斯瓦列斯方向撤退，由皮埃尔·苏尔特的龙骑兵护送。这一消息在军中不胫而走，士兵们不禁担心很快部队就要沿着来的路退回，因为从圣让-皮耶德波尔出发时所剩的最后一点食物已经在索劳伦会战前分没了，下级士兵得到命令，29日他们要靠自己搜刮附近的村庄来充饥。富有洞察力的富瓦将军在日记中评论道，苏尔特的“新计划”并非真的是想要解除圣塞瓦斯蒂安要塞的围攻，抑或是切断联军的交通线，实际上就是一场撤退。只不过为了保住面子，元帅才称这不过是“换个方向机动”。富瓦的这一推断比较合理，因为现在军队缺少食物和弹药，根本不可能在一片敌对的土地上进行长时间的战役。虽然从乌达克斯出发的一支补给车队已经到达埃利松多，但远水救不了近火，鉴于道路状况不理想，没人知道要过多久补给才能送到手中。于是，全军上下在半饥饿状态踏上了一场胜算渺茫的行动。苏尔特的战略决定导致了7月30日爆发了两场不同的战斗，分别是希尔和埃尔隆争夺利萨索的战斗，和威灵顿主力堵截苏尔特主力的战斗。后者在英文资料中也被称为“第二次索劳伦会战”。

28日—29日午夜时分，克洛泽尔麾下的2个师——托潘和旺德迈森的师最先开始转移，留下营火继续燃烧着。破晓时分，这2个师安全抵达通往奥斯提斯的大路，准备向埃尔隆靠拢。与此同时，克洛泽尔的第3个师——孔鲁的师还在坚守索劳伦村，可是莫屈内的部队却根本没有出现。果不其然，莫屈内手下相当多的士兵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一直到了早上5点，先头士兵才开始零散的进入村前的防御阵地。就在换防的时候村庄突然受到一阵炮弹的齐射，给法军造成了很大混乱——联军的炮兵借着熹微的晨光向法军开炮了。在夜间，帕克南和科尔遵从威灵顿的命令，成功把几门炮推到了高地上，第6师在索劳伦西侧的高地上部署了6门炮，离村庄仅500码之遥。第4师的炮兵也费力地把2门加农炮和1门榴弹炮炮拖到了圣萨尔瓦多礼拜堂附近，直接居高临下俯瞰着索劳伦村，还有3门炮部署在靠东一点的地方。

凌晨的炮声成为战斗开始的标志。战场远端的富瓦在午夜时分离开了阿尔苏萨，一路摸黑于早上5点抵达伊洛斯，就在此刻奥利卡恩山东侧也传来了炮声，而拉马蒂尼埃在夜间也行动甚微，在离开萨瓦尔迪卡村后仅仅来到了昨天莫屈内的师发动进攻的地方，从伊洛斯村赶来的富瓦追上拉马蒂尼埃后从其身后经过，这样一来拉马蒂尼埃的师成了法军最东侧的部队。

就在这样一种状况下，战斗打响了。

联军具占据明显的地利，苏尔特当着威灵顿的面大范围调动部队，最终酿下了大错。法军在夜间行军的动静被联军哨兵发觉，联军指挥官以为法军即将发动新的攻势，因此天亮之前所有的师全都收拾行装准备战斗，山上的炮兵等视线足够好之后立刻向索劳伦村开火。威灵顿当天也是早早起床，来到前线视察，当他清楚地看到法军的调动之后立即下令全线进攻。第6师首先进攻索劳伦村，随后奥利卡恩山上的部队也组成两线，离开山脊发动突袭。宾从侧面进攻索劳伦，科尔将军跨过正面的河谷，进攻对面山上的富瓦。战场最东侧的皮克顿发觉当面法军已经溜掉了，下令第3师离开山脊沿通往龙塞斯瓦列斯的大路前进。除此之外威灵顿还要求达尔豪西的第7师从第6师身后出发，堵截正沿着乌萨玛河谷向利萨索进发的其余法军。

现在法军的处境可谓相当危急，孔鲁、莫屈内和富瓦的师都在行军状态下遭到英军的突然炮击，纵队状态下的部队面对炮击非常的脆弱，富瓦写道：“我们并不想战斗，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正身处敌人火炮的打击之下……我们本该撤退的，结果发现我们马上要被从2条河谷来的敌人给两侧同时包抄了……密集的队形在敌人精确的火炮打击下成了绝佳的靶子。”富瓦还勉强可以躲到山坡的另一侧，而孔鲁和莫屈内的师则在索劳伦村被死死缠住，他们肩负掩护富瓦和拉马蒂尼埃2个师的转移任务，如果索劳伦丢掉的话，最东侧的2个师将会被同大部队分隔。然而在联军优势兵力的猛攻下，防守索劳伦的法军明显难以撑很久。帕克南派第6师从正面和背面包抄索劳伦，宾则从圣萨尔瓦多礼拜堂出发进攻村庄东侧。

孔鲁手下雷伊的旅同葡萄牙士兵交火，在被彻底包围前成功脱身来到村庄北面，最终同主力会合，然而另一个旅——施威特的旅和莫屈内的整个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后者在索劳伦村抵抗了近2个小时，直到被联军合围。莫屈内在报告中说他发动了一次反击夺回了村庄的部分阵地，杀出一条出路，大部分人从出口逃窜，然而英军第4师展开迂回，成功在村庄以北堵截了大批法军，迫使1700人放下了武器，仅第34轻步兵团就有13名军官和531名士兵投降。大约在上午9点，索劳伦村落入联军之手。莫屈内的师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该师出发时有4186人，在28日的会战中损失600人，在30日又遭受超过1100人的损失，已经无法作为一个师级单位继续作战了。孔鲁的师也损失惨重，仅施威特的旅就损失1000人（包括600名俘虏），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莫屈内带着幸存者逃至富瓦所在的山脊，而此时乌萨玛河谷中的战斗也在进行着。克洛泽尔听到枪炮声后，下令旺德迈森和托潘停下来。因为如果继续前进的话，其余几个师将会被彻底分开。看到英军第7师左侧的山丘行动，克洛泽尔命令旺德迈森派2个营坚守奥拉韦（Olabe）附近的峡谷并掩护全军侧翼。上午8点半左右，英军第7师开始进攻山谷中的法军。双方在山谷中“一片长满低矮灌木丛的平整土地”上爆发了近距离战斗，现在克洛泽尔必须要在战斗和撤退的两难境地中做出选择，最终他选择了后者。在给苏尔特的报告中，克洛泽尔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索劳伦村已经丢掉，雷耶的部队正在一片混乱中向北翻山越岭的逃亡，现在不可能等后面的部队有秩序的跟上来，再掩护他们撤退。于是克洛泽尔带领部队脱离战斗，继续向奥拉格转进，第7师在其后一路尾随。到黄昏时分克洛泽尔抵达奥拉格，孔鲁也带着自己残破的师（3000人）同主力会合。在撤退路上，旺德迈森的师大约有300人被俘虏，所以克洛泽尔原有的17000人中，当晚还能集结起来的仅剩不到9000人。

当克罗泽尔选择离去后，雷耶的3个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当天凌晨时分，雷耶还在指挥部队转移时，联军的炮轰就突然开始了，紧接着就是英军步兵的进攻。雷耶试图在山坡阵地上组织部队进行抵抗，但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随后雷耶告知莫屈内他可以随时撤离索劳伦，但是现在莫屈内的师被死死钉在阵地上，根本不可能抽身。于是雷耶只得下令富瓦和拉马蒂尼埃直接向北翻过崇山峻岭撤退，因为现在不但科尔开始进攻富瓦，皮克顿也出现在萨瓦尔迪卡村附近。法军根本没有做有效的抵抗，因为当天皮克顿的3个旅仅110人伤亡。到了下午1点，雷耶各师顺着山脊向北乱糟糟的逃到了艾萨恩（Esain）村，他下令拉马蒂尼埃和莫屈内的残部沿山谷撤退，富瓦则走另一侧的山路撤退。

雷耶在黄昏时分来到奥拉格，见到了克洛泽尔。他只带来了区区6000人，富瓦根本没有出现——在这场战役的此后几天里他再也没有露面。后来富瓦解释道他的部队在树林中迷了路，最终在黄昏时来到了阿尔加河谷，而不是原先预定的乌萨玛河谷，部队中还混杂着其他几个师的溃兵。直到这时，皮克顿的轻步兵先锋还在骚扰他，于是富瓦认为继续在黑夜中翻山越岭是不明智的。随后他沿大路退往苏维里，第二天早上退到了法国边境。失去秩序的士兵们逃一路抢一路，把本就不富裕的山区洗劫一空。整个比利牛斯战役中富瓦的师共计损失550人，相比其他师来说这个损失是很少了。后来有人评价说，富瓦看到眼前的灾难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师他故意抛弃了同伴，让自己的家当得以安然撤退。之前留在龙塞斯瓦列斯大路上负责监视的步骑兵从苏维里跟随富瓦一路撤退。

需要指出的是，帕克南、达尔豪西、科尔和皮克顿在30日凌晨的行动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等到索劳伦被占领，法军大部乱作一团之后，大约在上午9点到10点，威灵顿下达了一份明确的追击命令：（1）皮克顿的第3师将沿东北方向的龙塞斯瓦列斯大路追击；（2）科尔的第4师将进入面前的山区，同左侧乌萨玛河谷中的第6师和右侧阿尔加河谷中的第3师保持联系，如果法军企图借助地形抵抗的话不要贸然进攻，等待两翼的友军迂回；（3）第2师宾的旅、第6师和奥唐内的西班牙师将沿奥斯提斯-奥拉格大路追击，第6师的炮兵连将随其一起行动；（4）达尔豪西将在乌萨玛河东岸行动，同帕克南和宾保持联系，如果法军抵抗的话也要等待友军一起行动，不得冒险；（5）关于希尔将军，由于在优势法军的进攻下可能难以守住利萨索，因此留在后方的坎贝尔、奥唐内师的部分部队，还有莫里略的师一同前去增援；（6）轻步兵师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后方，回到原先扎营的苏维耶塔附近。

我们可以从这份追击命令中看出，威灵顿假定苏尔特的主力将沿着龙塞斯瓦列斯大路撤退，而联军主力则要回到原先的位置。在这个时候，得到苏尔特命令的埃尔隆正在进攻希尔。按原先的计划，埃尔隆将击退当面劣势兵力的希尔，并在战斗中得到克洛泽尔先锋的协助。然而早上6点天刚亮，索劳伦方向就传来了炮声，这个时候埃尔隆正在沿乌萨玛河谷前进，并且刚刚得到苏尔特派来的骑兵增援。由于有流言称后方英军数个师正在朝这里进发，因此埃尔隆决定立刻发动进攻。希尔看到法军迫近后下令撤离利萨索，手下的部队退到村庄以南1英里的一片山脊上防守，阿什沃斯的旅位于中央，右翼是达科斯塔的一个团，在马亚山口之战中受损严重的卡梅伦的旅位于左翼。由于卡梅伦受伤，第60团第5营的菲茨杰拉德接替指挥该旅；由于之前指挥第2师的斯图尔特将军受伤，普林格尔代理指挥第2师，防御力量共计9000人。

埃尔隆抵达后，决定用达马尼亚克的师牵制希尔的中央，阿贝的师从战场西侧贝翁萨（Beunza）村附近迂回希尔的左翼，马朗森跟在阿贝后面作为援军。达马尼亚克看到面前只有一个葡萄牙旅，没有遵从埃尔隆牵制的命令，而是下令发动猛攻，结果被击退。阿贝的师经过树木丛生的山坡，来到菲茨杰拉德的侧翼，正面进攻英军第50团和第92团，迫使后者撤退。眼看左翼被切断之际，从后方赶来的英军第34团向法军发动一次大无畏的冲锋，以36人被俘的代价暂时阻止了法军前进，掩护其他部队撤离。希尔的右翼退到后方一座山丘上，并一直坚守到天黑。英军左翼和中央向后退了大约1英里，来到希尔选择的后一道防线上，并打退法军一次贸然进攻。现在是大约下午4点，联军后方的增援出现在战场外侧，于是法军没有发动进一步的进攻。当天联军损失了156名英国人和约900名葡萄牙人，法军的人数损失再一次没有详细数字，如果根据军官伤亡情况推算的话大约在800人左右（共有39名军官伤亡）。埃尔隆指挥18000人，花费近7个小时后将希尔逐出了利萨索附近的阵地，但这一战术上的“胜利”已经毫无意义，因为其余的法军大部都已经遭到了决定性的失败。

苏尔特在去奥拉格的路上得知了克洛泽尔和雷耶的处境。木已成舟，以前所做的计划全都化为泡影，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撤退避免进一步的损失。埃尔隆的3个师成了仅有的尚存战斗力的部队，因此成了掩护撤退的主力。7月30日晚，苏尔特下令雷耶和克洛泽尔离开大路，从奥拉格赶到利萨索，来到埃尔隆的身后。按照苏尔特的解释，现在秩序尚好的埃尔隆在西侧，东侧的联军正一路高歌猛进的追击法军，而埃尔隆当面的希尔将军正处于守势，所以不得不选择这条四面伏敌的道路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