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七年战争中北美战场的转折
被后来的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七年战争,其主战场无疑在欧洲大陆。与英国结成同盟的普鲁士在好大喜功而又顽强善战的国王腓特烈二世的领导之下,独力对抗着法国、奥地利以及俄国三大欧洲陆军强国的围攻。这种行径后来被普鲁士政治家俾斯麦嘲讽为:用身体替英国人挡子弹。但平心而论,伦敦方面也并非袖手旁观,除了不停地以经济援助的方式向普鲁士王国输血之外,凭借着强大的海军,英国政府也不时对法国及西班牙港口实行封锁,以便在海外收割更多的殖民地。而北美和南亚次大陆更是英国政府竭力想要趁普鲁士牵制法国之际迅速建立压倒性优势的地区。
此时主持英国对外军事事务的政客威廉·皮特,主张利用英国的海上优势,溯圣劳伦斯河而上直插新法兰西的心脏地带——魁北克和蒙特利尔。而要实现这一目标,英国军队必须首先攻占扼守圣劳伦斯河入海口的布雷顿角岛。布雷顿角岛面积不大、居民不多,但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多年以来英法的反复拉锯,使得巴黎方面不惜重金在其西南角建立了颇具规模的海防要塞——路易斯堡。出于与英国同行相同的考虑,法国海军部从1757年春季开始便从土伦、布雷斯特等本土海军基地抽调舰船,穿越英国海军的封锁线抵达北美,组建了一支由9艘战舰、2艘巡航舰组成的加拿大舰队拱卫布雷顿角岛。
8月19日,英国舰队高大的桅杆和飘扬的米字旗终于出现在法国人的望远镜里。不过面对法国人海陆协防、严阵以待的架势,英国远征军一时也无从下嘴,只能在对手炮火的射程范围之外保持“强势围观”的姿态。这种无所事事的海上对峙,终于招来了天谴。9月25日,一场风暴席卷加拿大沿海地区,尽管交战双方都有所损失,但显然地处港外、毫无遮蔽的英国舰队更为吃亏。最终英国海军第一次远征布雷顿角岛的行动以不了了之收场。究其原因,与其说是法国海军料敌在先,提前加强了加拿大沿海的防御,不如说是英国海军此时尚未确立与之放手一搏的决心。正如当时担任远征军参谋一职的詹姆斯·沃尔夫中校事后所总结的那样:“舰队司令应尽全力迅速突入敌人的港口……行动果断,便没任何障碍;因为战时的一切情况实质上都要冒险,或很难选择,应该允许碰运气和随机应变。”而这位年轻的军官不久后成功地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就在英国海军在加拿大沿海无功而返的同时,北美战场上的法军主帅蒙卡姆故技重施,再度由提康德罗加要塞出发,率法国—印第安部族联军7500人大举进犯乔治湖南岸的威廉亨利堡。由于此时北美英军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配合英国海军对布雷顿角岛的进攻,因此威廉亨利堡内的2000名守军连同其指挥官门罗中校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1757年8月4日夜,法国工兵完成了第一道围城壕的挖掘,或是为了减少攻坚战的伤亡,或是要进行围点打援,总之蒙卡姆按部就班地对威廉亨利堡展开围城战。
经过数天的围困,威廉亨利堡内的伤亡已超过300人,大多数火炮都在法军的炮击下成了废铜烂铁,外围的墙体也被炸开了数个口子,无奈之下门罗中校选择了向蒙卡姆投降。双方拟定的受降条款与当年华盛顿撤出困苦堡时相仿:所有英国降兵承诺在18个月内不得再次参战,堡内的仓库贮存和火炮则被留下来,作为法军的战利品。但门罗显然没有华盛顿那般幸运,就在他率领一干降兵及其随军家属撤出堡垒之时,大批与法国结盟的印第安武士突然对其展开了屠杀,虽然蒙卡姆及时策马赶到阻止了这一行径,但仍有50多人死于印第安人的刀斧之下,门罗本人也被割掉了头皮,苟延残喘地回到己方控制区后不久即告离世。
1757年可以说是法国人在北美军事的巅峰;而英国方面无论是本土民众还是殖民地住户都对自己子弟兵的表现近乎绝望。为了鼓励士气,英国人再度开动宣传机构,大肆渲染法国人在威廉亨利堡的“背信弃义”和“疯狂屠戮”,伤亡数字也水涨船高地上升为上千人。日后美国作家詹姆斯·库柏以威廉亨利堡的故事创作的历史小说——《最后的莫西干人》可以说便是对美国人这段集体记忆的集中投影。
早期的《最后的莫西干人》的插图
1992年电影《最后的莫西干人》的海报
在义愤填膺的民众的舆论压力下,威廉·皮特宣布撤换北美英军主帅,坎贝尔公爵被召回伦敦,代之以另一位苏格兰军事贵族詹姆斯·阿伯克姆。不知道坎贝尔公爵是不是在交接工作时向自己的继任者提起过昔日华盛顿的建议,总之阿伯克姆上任伊始便拟定了一个代号“三叉戟”的进攻计划。除了再度发动对布雷顿角岛的两栖登陆战和跨越乔治湖直捣提康德罗加要塞之外,还特意分出一军沿着昔日爱德华·布雷多克的进军路线,攻入俄亥俄河流域,军旗直指迪凯纳堡。
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计划自然少不了英属各殖民地的鼎力支持,长期赋闲在家的华盛顿也重新披挂上阵,率领弗吉尼亚民兵主力为英国正规军负弩前驱。值得一提的是华盛顿此前的那段“悠长假期”并未虚度,在这段时间里他邂逅了自己人生中的“真命天女”——玛莎·丹德里琪。按照国人的观念,年长华盛顿一岁的玛莎或许并非佳偶,因为她有过一段婚史且育有两个孩子。但在真爱面前,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何况玛莎出身富户又继承了亡夫的大笔遗产,与之结合,华盛顿家族在弗吉尼亚的地位将更为稳固。不过华盛顿来不及完婚便奔赴战场,除了想一雪前耻之外,此次用兵阿伯克姆特意提升了殖民地民兵军官的地位,使之与正规军享受同等待遇,这也是华盛顿主动请战的主要动力。
1758年6月,英国海军在法国本土发动了一场针对布列塔尼半岛的登陆作战,导致法国海军不得不撤回国内。经过长达6周的炮击,英国人终于迫使路易斯堡的守军投降,攻占了布雷顿角岛,但此次两栖登陆作战也投入了1.4万名士兵和150门各型火炮,使得其他两条战线在物资方面都捉襟见肘。其中阿伯克姆亲自指挥的提康德罗加要塞攻坚战,英军虽然号称动员了3个旅、1.7万大军,但其中绝大多数是既没有武器,又没有营帐的北美殖民地民兵,不过阿伯克姆本人似乎并不介意。1758年7月5日他指挥着这支北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白人武装,以宽度几乎覆盖了整个乔治湖、前后长度延伸达7英里的庞大船阵扑向对手。
比起一味追求声势的英国统帅,法军指挥官蒙卡姆现实得多。他从容地放弃了湖畔的防线退守提康德罗加要塞周边的丘陵地带,而在数量庞大的英国军队忙于登陆和重整队形的2天时间里,法国人将通往要塞的道路布置成了一个由鹿砦、拒木组成的迷宫。7月8日,当英国军队尝试着发起进攻之时,他们很快便发现己方的步兵不得不艰难地在各式各样的障碍之间绕来绕去,阵型一片混乱。而前方的斜坡之上,法军则可以从容地在堑壕中探出身子,居高临下,用手中的燧发枪狙击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进攻—撤退—重组—再进攻的死亡循环之中,英国正规军士兵呼喊着口号,在军乐的伴奏下,翻越着因尸体横陈而越来越拥堵的障碍,沿着高地前进,直到被一颗子弹击倒。与之相比北美民兵则相对聪明一些,他们手持精度相对较高的线膛枪,隐蔽在英军正规军的纵队后面,瞄准了从堑壕中露出的脑袋,扣动扳机。
在长时间无法形成有效突破的情况下,阿伯克姆投入他从家乡带来的苏格兰“守夜人”高地步兵团。伴着风笛声,穿裙子的苏格兰壮汉们发出怪叫,冲进了前方的障碍。一些幸运的士兵甚至冲破层层障碍,杀进法军的战壕中展开肉搏战,但是不久就被法军所淹没,在损失了647名士兵之后,骁勇的苏格兰人也败下阵来。这时候,英国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在夜幕和轻步兵的掩护下,他们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无奈地退出了战场。而蒙卡姆的士兵们也在这场血战中拼尽全力,为了防止第二天英军再次进攻,他们不得不在堑壕中过夜。
经过一晚的休息后,第二天一早,法军就开始重新加固自己的堑壕。一些斥候侦查发现英军已经毁掉了他们的营房,法军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堑壕,救助那些在鹿砦、拒木之间挣扎的英国士兵,但他们仍然提心吊胆,因为阿伯克姆尽管损失惨重,但他手下的人数仍然高于法军。直到第三天,法军的侦察兵搜遍了这里,除了一些英国的伤兵以外,再没见到任何一个英国士兵,他们才彻底相信,英军已经被赶走了。这场战役中英军的损失很难确认,因为阿伯克姆给威廉·皮特上报的数字无疑是被大大缩小了的,根据法国人的估算,英军至少伤亡了2600人。
在乔治湖战役取得辉煌大胜的法国军队
英军对提康德罗加要塞的强攻可谓是一个经典的反面案例。在这次战斗中,英国人根本没有动过侧翼包抄的念头,甚至忘记了他们携带的火炮,尽管阿伯克姆手中的兵力是对手的四倍,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冲锋除了增加伤亡数字以外,并没有任何作用。当然蒙卡姆的指挥并非无懈可击,如果蒙卡姆是一个大胆的军事家的话,他应该派加拿大民兵迂回到英国纵队的侧翼,和正面的正规军一起配合形成交叉火力,但蒙卡姆事实上也是一个典型的欧洲军人,他骨子里也对所谓的“丛林战术”充满着不屑。在这次战斗中,他交给加拿大民兵的任务只是保护正规军的侧翼,而这也使得他未能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无论如何,蒙卡姆在提康德罗加要塞击败英国重兵集团的消息还是极大地鼓舞了法国朝野的军心士气。而英军主力兵败乔治湖的噩耗传到俄亥俄前线,也令华盛顿的顶头上司福布斯将军大感棘手,他随即推翻此前华盛顿建议的循故道迅速北上的计划,非要另外修筑一条穿过宾夕法尼亚中部的新路。华盛顿对此颇为不解,直到9月中旬英国北美指挥官再度易人,华盛顿才最终看懂了福布斯将军的“良苦用心”。
客观地说,亲切随和的阿伯克姆在英属北美还是颇有人缘的,各州总督都对他颇有好感,英属北美民兵更对他一视同仁的行事风格大加赞赏。但此公过去的管理和指挥经历并无出彩之处,其亲历作战见闻不广,且仅限于团级指挥,显然无法胜任运筹帷幄、统领全局的军事统帅一职。因此威廉·皮特果断将指挥权移交给了攻克路易斯堡的英军宿将——杰弗里·阿默斯特。而在主帅更迭的过程中,福布斯将军的“筑路前行”既彰显了英国军队排除万难的进攻决心,又避免了轻师冒进可能遭遇的挫折,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妙棋。不过随着阿默斯特正式走马上任,重新制定了兵分三路围攻魁北克的计划后,福布斯将军随即积极起来,他不顾军用公路才修了45英里、距离迪凯纳堡还有50多英里的现实,亲率800名精兵直驱敌阵,可惜最终还是中了法国人的埋伏。
大败而回的福布斯重整兵马,表示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迪凯纳堡,否则他无法向总司令交代,不过在排兵布阵上他却委任华盛顿和弗吉尼亚民兵。面对这份“殊荣”,华盛顿本人不得不感叹说:“这样重用地方部队,在北美是没有先例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华盛顿第三次向着迪凯纳堡前进。沿途的遗骸白骨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昔日的屈辱,但当真正接近那座4年前便应该入驻的堡垒之时,弗吉尼亚人才发现它早已是空空如也。原来在提康德罗加战役后不久,英军主力便切断了加拿大与南面迪凯纳堡之间的联系,迫使当地的法国守军将工事付之一炬,乘坐平底船提前转移。为了表示自己是在上级的正确指导下才获得这一“胜利”的,福布斯随即大笔一挥将迪凯纳堡改名为“皮克堡”,没有人会想到此时的残垣断壁日后竟然会成为世界著名的钢铁都会。
收复迪凯纳堡对华盛顿而言可谓功德圆满。1759年1月6日,退伍的华盛顿正式迎娶自己的新娘——玛莎·丹德里琪,此时两人名下的财产共计2.2万英亩土地和349名奴隶,加上其他动产和不动产,华盛顿已经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豪了。所以他的解甲归田,绝对不是故作姿态,何况随着法国军队撤离俄亥俄流域,对于弗吉尼亚人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至于攻占魁北克和蒙特利尔,那显然是英国正规军的任务。
正当华盛顿享受新婚的喜悦之时,英法两军的统帅部却正忙于制定新一年度的战争计划。尽管在乔治湖重创英军主力,但加拿大上下都深知英军下一步必将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因此虽然彼此成见很大,总督沃德勒伊和蒙卡姆侯爵还是共同制定了防御计划。该计划的核心是利用新法兰西尚有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通过要塞防御和小规模骚扰式进攻延缓英军对魁北克城的向心攻势。因此法军在尚普兰湖走廊、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城三个地区构建防御体系,其中的重点在尚普兰湖走廊,不但加固了原有的要塞,还在尚普兰湖的上游——黎塞留河修建了更多的据点。
华盛顿的妻子玛莎
当然无论是沃德勒伊总督,还是蒙卡姆,都深知在兵员和物资都日趋枯竭的情况下,这种被动防御是无法改变目前的不利局面的。唯一支撑加拿大法军继续苦战下去的是虚无缥缈的希望和侥幸心理,他们认定英国军队会继续从陆路发动进攻,一座要塞一座要塞地攻打。而随着普鲁士在欧洲大陆的拉锯战中不断被消耗,法国可以在欧洲战争中取得优势,逼迫英国人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值得一提的是,沃德勒伊和蒙卡姆在制定这一计划的过程中积下了很深的矛盾。总督主张在运用正规军作战的同时,还要动员当地百姓通过游击战的方式逐步瓦解远道而来的英军;而将军则认为民兵的素质太低,不值得信赖,而且游击战有失“绅士风度”,也无益于从根本上解决困境,还是应该通过正面决战,一战定乾坤。
早已江河日下的法国波旁王朝让沃德勒伊和蒙卡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由于国内长期的政治腐败、经济凋敝以及军队建设的废弛,法军在欧洲战场上已没有路易十四时代的威武。陆战不利,谈判筹码从何而来?而且沃德勒伊和蒙卡姆还不知道,他们的国王路易十五以及他的权臣们私下早已有了全面放弃北美殖民地的打算。1758年冬,蒙卡姆派他忠实的副官布干维尔回法国求援,然而受倍受冷落。1759年春,布干维尔带着那少得可怜的物资返回新法兰西,同时他也给蒙卡姆带来一个可怕且可靠的情报:已经有运载着上万名英军的舰队向魁北克驶来了。此举可谓出乎蒙卡姆的意料,此时在魁北克的法国军队只有约3500名正规军和1500名殖民地军,攻守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决心背水一战的蒙卡姆也明白,一旦魁北克失陷,那么整个法属北美殖民地体系也将不复存在。面对来势汹汹的英军,蒙卡姆准备依托魁北克城一带险要的地形阻止英军登陆。随着英国舰队于1759年6月26日浩浩荡荡地开进圣劳伦斯河河口,一场决定北美统治权的战役正式拉开了序幕。
蒙卡姆此时并不清楚,他在魁北克城下所面对的英国远征军虽然兵力雄厚,但在威廉·皮特1759年的整个战略之中却只是扮演着“偏师”的角色。这一点从其指挥官的人选上便可以初见端倪,32岁的英国陆军准将詹姆斯·沃尔夫受命领军,而英属北美的陆军主帅阿默斯特则由圣劳伦斯河南下再度进攻提康德罗加要塞。显然英国军队的计划是以沃尔夫军团牵制魁北克的法军,以便阿默斯特可以成功地拔除提康德罗加要塞这颗钉子。不过,沃尔夫军团虽然成功地在魁北克城下游6公里处的奥尔良岛和对岸的利维斯港登陆,摆脱了漂泊于船上的眩晕和疾病之苦,但面对法国军队沿魁北克城至城东的蒙莫朗西瀑布一线修筑的防御工事,如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沃尔夫本人也是心中没底。
攻守双方对峙10天之后,沃尔夫终于决定采取行动了。他指挥部队在蒙莫朗西瀑布的东岸登陆,企图引诱蒙卡姆放弃有利地形主动出击。但老练的蒙卡姆识破了对手的意图,仍然在瀑布西岸坚守不出。之后沃尔夫又在法军的正面方向组织了一次登陆作战,但由于事前勘察失误,导致这次行动更像是一次通向死亡的“攀岩比赛”。不但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白白失去了500名士兵的生命。英军士气大跌,而法军则信心倍增。蒙卡姆还随即把他的大本营移到此处,期待着英军再一次送上门来。
在无奈地撤军后,沃尔夫痛定思痛,暂时放下强攻的计划,不断派出侦察部队继续寻找适宜登陆的河岸。因为对于英军来讲,如果不采取登陆作战,而是绕过蒙莫朗西瀑布前往魁北克城的话,即使他们击溃了部分法军,他们还要继续设法跨越横亘于面前的更长更宽的查尔斯河才能兵临城下,但到那时想必可怕的冬季也已经到来了。不过,让沃尔夫稍感欣慰的是从南、西两个方向进攻的英军的进展。7月26日,阿默斯特成功攻占了提康德罗加要塞。在印第安部落中颇具影响力的英国商人威廉·约翰逊,也顶着陆军准将的头衔,率领由2300名正规军和民兵以及上百名印第安人组成的部队迅速攻占了蒙特利尔的西北门户尼亚加拉堡。至此,英军对魁北克和蒙特利尔的三面合围已基本成型。而就在英法两军在魁北克城僵持不下的时候,英军的勘测队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他们在沿圣劳伦斯河南岸向上游勘测的过程中,偶然发现魁北克城西边有一处高约53米几乎垂直的峭壁,其脚下的河湾非常适合停靠登陆小艇,可供部队大规模地攀上峭壁,直抵魁北克城下。由于蒙卡姆在这里没有部署重兵,所以英军若在夜里登陆,几乎不会被发现。
难以想象当疾病缠身、踌躇满志的沃尔夫在得知这一情报后的兴奋之情。他随即开始筹划登陆作战,同时他还要在蒙莫朗西瀑布东岸稳住尚被蒙在鼓里的蒙卡姆和他的军队。部队出发时间选在9月12日夜,9月13日凌晨1时许在英国皇家海军“萨瑟兰郡”号主桅上的灯笼晃动了两下后,沃尔夫准将率领约1700名士兵乘坐30艘登陆艇作为先头部队从利维斯港出发,开始了这场极其危险的征途。没过多久,打头阵的6艘登陆艇搭载着英国军旅世家的新秀——威廉·豪所指挥的第47步兵团抵达登陆点。他们将攀登峭壁,为后续部队开辟“道路”。在未遇到任何抵抗后,又有约1900人开始了登陆,英军在这一晚占足了好运气。就在沃尔夫他们登陆的同时,英军舰队佯攻法军正面,让蒙卡姆误以为英军终于发动了总攻,根本没想到英军在魁北克城西部已经悄悄地开始登陆了。在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英军登陆完毕,沃尔夫下令部队就地休整,准备第二天的那场恶战。
英军在魁北克登陆的新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