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华民国史(1912-1949年)(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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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在满洲势力的崛起

共和革命前夜中国的国际地位,深受日本上升到一个强国的地位和西方列强在东亚的作用相对下降的影响。所以理查德·斯托里为他1979年的著作选用书名为《日本与西方在亚洲的衰落,1894—1943年》。关于这一节的一般环境,见马里乌斯·B.詹森:《日本与中国:从战争到和平,1894—1972年》,又见乔舒亚·福格尔:《政治与汉学:内藤湖南(1866—1934年)个案》。1901年后,西方列强已经加强了自我约束以保持现状,并追求它们自己既得的经济利益——俄国和德国除外。甚至随着1917年的革命放弃了原来在中国本部的不平等条约权利后,俄国也继续渗入蒙古和北满;而德国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从东亚舞台上消失,直到20世纪30年代东山再起。相反,日本不仅追求扩大它的经济利益,而且在外交和军事行动中运用它的政治力量。在吞并朝鲜之后,满洲成了她的主要活动中心。

满族部落的家乡(现称中国东北),在中国所有人口稀少的地区中最为引人注目。旧中国沈阳以下地区称为辽东,自汉代以来就是有人定居的中国的一部分。然而北满仍处于部落状态,在满族征服中国后,清朝把它作为民族禁区保留,并作为军事边疆治理。19世纪中叶,中国人入境已不再能被遏制,而北京也认识到甚至必须对此加以鼓励,否则俄国将从黑龙江向南扩张以填补真空。而吉林和黑龙江对移民的进一步开放导致了经济的开发,特别是鸦片和人参,伴随着走私和抢劫,由此引起管理和税收问题,比未充分扩展的清朝军事管理所能应付的更快。在满洲的蒙古人,像在蒙古一样,易受中国商人剥削,也产生了忠诚问题。

到19世纪90年代,清朝为了自卫,已经开始计划修建从长城向北的铁路,以抵御俄国筹建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威胁,但中国的努力太晚,工作也太少。1895年日本对中国的胜利,直接导致了1896年的中俄联盟和俄国修建穿越满洲的中东铁路。俄国在1900年义和团期间对满洲的军事占领在灾难之上更加上了灾难。日本诱使其他列强要求俄国撤出满洲,而沙皇政府却竭尽全力压迫北京政府签订符合它的利益的秘密协定。昔日满族的家园,当今成为大国特别是俄日之间竞争的焦点。见约瑟夫·弗莱彻:《剑桥中国史》第10卷第7章,《东北满洲的丧失》。又见罗伯特·H.G.李:《清史中的满洲边疆》和韩德:《边防与门户开放》第1章。与其他主要从海上到达中国的列强不同,这两个国家正从陆上蚕食。在下一个五年内,日本已经在辽东半岛取代了俄国,并沿铁路干线向北推进。

这是1904年2月8日爆发的日俄战争的结果。俄国遭受多次失败,但到1905年夏日本的信心和资力已丧失殆尽,难以再战。例如,在1905年2月23日至3月10日的沈阳大会战中,日军24万人和992门大炮与数量上占优势的俄军37万人和1219门大炮对抗。毫不奇怪,俄军发射了54万发炮弹,超过了日军的35万发。当3月9日日军开始对建有城墙的沈阳发动总攻并于次日占领该城时,俄军主力只是由铁路撤至沈阳以北铁岭的新阵地。日本已经用极大的代价包围了俄军,但因缺乏弹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俄军有秩序地撤退。日本人的后援储备已经动员起来,他们发现事实上已不可能运送另外的军队和弹药到前线。

至少在5月27日以前,情况似乎有利于俄国人,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已经驶过好望角,穿过印度洋,并在法属印度支那金兰湾停泊作最后补给。5月27日,这支舰队在对马海峡被日本的联合舰队歼灭。这使俄国难于继续作战。同时,1905年1月22日“流血星期日”开始的俄国革命,给沙皇体制带来了进一步的困难。6月,战舰“波将金”号上的水手在奥德萨起义。虽然人员和物资继续沿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往前线,但是军队士气低落。伴随着国内的骚动,这使俄国政府丧失了战斗的决心。

地图4 满洲(东三省)

5月31日,日本人秘密请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作调解人安排和平会议,这次会议于8月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朴次茅斯举行。在此以前,罗斯福寻求有关日本意向的保证,并同意东京坚持满洲门户开放以及有意将满洲交还中国的答复。在谈判进行时,俄国代表谢尔盖·维特伯爵拒绝承认战败,隐瞒了俄国国内形势,并宣称俄国准备继续战斗。在俄国这种强硬路线的压力下,日本政府认识到它已无力继续作战,放弃了财政赔偿的要求;了解到对库页全岛的要求是不会成功的,而决心获得南半部。俄国在辽东半岛的权益,还有在长春附近一个地点与旅顺之间的南满铁路,转让给日本。

了解日本真正战争形势的外相小村寿太郎,与维特伯爵进行了一波三折的谈判,他受到许多人的指责,因为这似乎是一场外交上的失败。不了解真正形势的日本公众被条约的条款所激怒。报纸谴责政府,而以东京的心脏地区日比谷公园为中心的反政府骚乱,花了三天时间才镇压下去。关于英日同盟和日俄战争,见伊恩·尼什:《英日同盟:两个岛屿帝国的外交,1894—1907年》;冈本俊平:《日本寡头政治集团与日俄战争》;约翰·A.怀特:《日俄战争的外交》;鹿岛守之助:《日本外交,1894—1922年》第2卷《英日同盟与日俄战争》。然而政府领导人明白,朴次茅斯条约提供了他们所能得到的最佳结果,他们试图获得中国和列强对条约的认可,以促进东亚的稳定,并减少俄国复仇战争的可能性。

他们首先接近中国。小村经过与维特伯爵的令人筋疲力尽的谈判后于9月回国,11月前往北京。他与庆亲王(奕劻)和袁世凯进行谈判,得到了北京对俄国让与日本的各项权益的承认。日本也就一个秘密草案与中国谈判,以增加日本的经济收获,并包括中国对不修建任何有损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利益的铁路的承诺。1905年12月12日《中日北京条约》签字。秘密草约收入约翰·冯·A.麦克默里编:《1894—1919年与中国缔结或涉及中国的条约和协定》第1卷,第554页;怀特:《日俄战争的外交》第341页和韩德:《边防与门户开放》第159—161页讨论到这个草约,但对草约的效力表示怀疑。该条约的签字日期应是12月22日。——译者但在两年内,为美、英参加满洲交通建设而进行的多次讨论发现中国反对这种安排。

日本同时寻求加强与英国的联盟。因为最初在1902年签约时,英、日同盟仅适用于中国和朝鲜,但当日俄战争期间英俄间的对抗遍及整个欧亚大陆时,英国想加强这个联盟,同时日本也需要一个更强的同盟来帮助它制止俄国的复仇战争。因此,英日同盟于1905年8月12日进行了修改,其范围扩大到印度。1907年英俄关系突然好转后,为了对德国势力的迅速增长作出反应,英日同盟的性质再次发生变化。到1911年,在第三次修订稿中,焦点是对德国和俄国,这份修订本执行了10年。与英、日一方签订仲裁条约(如英美之间)的各个国家被排除在外,减轻了英国对与美国发生冲突的担心。关于条约中心点和措辞的含糊,见伊恩·H.尼什:《同盟在衰亡:1908—1923年的英日关系研究》第70页,尼什断言“1911年条约基本上是消极的”。

法国同时也认为有必要为其在亚洲的地位寻求另外的保证。1907年,日本和法国达成协议,开始确认尊重中国主权和机会均等,并继续避免干涉对方的特殊利益和势力范围。以未公布的附加条款为基础,协议指出法国愿意就日本在大陆的新地位达成妥协,也希望东亚政治稳定,使俄国可以再次自由地在发展中的欧洲反德联盟方面,扮演一个更重要的角色。作为这次新的热诚的一部分,同年法国允许日本在巴黎发行三亿法郎债券。在业已加强的在满洲的作用以及在福建省的经济优先地位方面,日本现已得到英法的支持。

为了减少俄国复仇战争的危险,外相林董也准备就悬而未决的问题与俄国谈判。俄国起初似乎不愿妥协,但当俄国寻求德国支持的前景变得暗淡时,圣彼得堡被迫在亚洲寻求和解。俄国与英国的关系改进了,而它的法国盟友希望稳定与日本的关系。俄国正在把它的外交政策中心转向东欧。谈判以第一个日俄协议结束,于1907年7月30日签字。协议再次保证尊重中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以及在中国机会均等的原则,但在秘密条款中,日俄互相承认各自在北满和南满的势力范围。此外,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的优先地位;而日本则承认俄国在外蒙的特殊利益。日本外务省:《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第1卷,第280—281页。到1909年,当美国国务卿菲兰德·C.诺克斯提出南满铁路中立化的建议时,日本和俄国的共同反对使它们更为接近。1910年7月的第二个日俄条约,认为两个国家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护各自在满洲的特殊范围。1911年4月,美、英、法、德组成一个财团向清政府提供贷款时,日本和俄国联合声明表示反对。结果组成了六国银行团。两国间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1912年7月8日签订的第三个日俄协议把内蒙分成两部,并承认日本和俄国各自在东部和西部的特殊利益。这样,英、法、俄、日以损害它们曾庄严保证要保护和支持的中国为代价,达成了相互间的协议。

同时,日本与美国的关系由于西海岸对日本人的排外运动而紧张起来。美国加利福尼亚对华工门户开放的关闭,已经在1882年至1895年间由美国劳工组织者领导的种族主义的煽动而完成。韩德:《特殊关系的形成:1914年以前的美国和中国》第3章《排外政治和外交,1879—1895年》。此后,同样的种族主义对准了日本人。1906年,加利福尼亚加紧实施管理日本移民以及把日本孩子赶出公立学校的法规。

为抗议中国人在美国所受的待遇,中国虽在1905年第一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抵制美货爱国运动,但清朝外交政策的制定者们却从美日对抗中看到一个获利的机会。袁世凯首先抓住了这个机遇,他从1901年到1907年占据了李鸿章在天津的原职,然后成为北京的显要人物,直到1909年下台。袁世凯和那群有志改革的皇太后的臣仆们,设法在晚清发展铁路、电报、矿山、新军和警察力量,包括与帝国主义列强的关系。斯蒂芬·R.麦金农:《清帝国末年的权力与政治:袁世凯在北京和天津,1901—1908年》。他们在满洲仿效20年前李鸿章在朝鲜的战略——开放该地区的对外贸易,这样给贸易大国以既得利益,以保持中国的至尊地位,或者至少反对日本或俄国的蚕食,这是一种门户开放战略。

不幸的是贸易大国的商业赶不上俄日对满洲的军事和经济侵入,所以袁世凯不得不回到竞争的战略上来,在中国主办下推动那里的铁路和其他事业。因此,他希望得到美国的财政援助。许多方案都在未定之中。1905年,美国铁路大王E.H.哈里曼曾在东京向首相桂太郎建议一个统一的环球的运输系统,包括日美共同管理南满铁路,但外相小村寿太郎从朴次茅斯归来,反对这项计划,因而计划遭到搁置。同时,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开始发展民事管理的改革。他和受过美国教育的部下、辽东巡抚Governor of Liaotung,应为奉天巡抚。——译者唐绍仪建议哈里曼投资铁路,与日本接管的俄国修建的南满铁路竞争。为了吸引资本,他们建议仿效帝国主义者,建立一个开发银行以获取美国和英国的贷款。他们的计划在年轻的国务院官员中迅速引起反响,这些官员怀疑日本对中国以及日本对美国贸易的意向。1907—1908年,中国官员积极推动中美联盟的设想,一个仲裁条约事实上已在谈判,而唐绍仪前往华盛顿企图解决中国开发满洲计划的美方投资问题。然而,在他1908年11月30日到达华盛顿时,他的希望已因现实政治而成为泡影。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意识到中国的软弱,现实地对待日本。作为对日本限制向美国移民的“君子协定”的回报,1908年11月30日的罗脱—高平协定试图缓和美日之间的紧张关系。两国认可太平洋地区的现状,同意相互尊重对方的领土主权,坚持中国的门户开放,以及以和平手段支持“中国的独立和完整”。如果其中任何一项受到威胁,双方同意交换意见。在将条约通知北京时,东京表明它完善了此前日本与英、法、俄签订的条约。赫伯特·克罗利的《司戴德》和芮恩施的《一个美国外交官在中国》的叙述已为韩德的《边防与门户开放》的叙述所取代。又见雷蒙德·埃斯瑟斯:《西奥多·罗斯福与日本》;查尔斯·E.诺伊:《不可靠的友谊》;入江昭:《太平洋上的疏远》。条约文本收入日本外务省:《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第1卷,第312—313页;美国国务院:《美国对外关系,1908年》,第511—512页。

虽然罗斯福总统对日本的强盛持有现实的看法,而且美国舰队在1908年访日时受到热情款待,但是美国对日本在满洲扩张的担心并没有结束,而且每个国家的海军领导人都把对方的舰队作为潜在的敌人。1907年日本海军的国防计划的中心,就是把美国作为日本的假想敌。角田顺:《满洲问题与国防方针》,第705页以下。

日本在1906年建立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管理根据朴次茅斯条约由俄国转让的铁路线,达到了向中国有效渗透的新水平。公司的首任总裁后藤新平以前曾担任台湾民政长官,他对满铁有雄心勃勃的计划。他把计划看作包括矿山、农业和工业的开发和运作以及铁路附近土地的管理在内的经济计划的中心。后藤认为用这种方法,日本将能协调其对满洲实行殖民化的努力,并抵消由徐世昌和唐绍仪组织的中国开发事业的成果。满铁是按照日本商业法建立的一个合股公司,50%的股份掌握在政府手里。余额出售给日本和中国的投资者,但是在1906年10月5日最后期限结束前,没有任何中国人购买股份。由于中国人缺席,公司就这样全部归日本人所有。中国政府事后提出抗议,但已为时过晚。日本外务省:《日本外交文书》第39集第1册,第650页以下;鹤见祐辅:《后藤新平》第2卷,第732—809页,载有后藤新平关于满铁的专题报告和10年计划。这个地域的管理引起军部领袖和文官领袖之间争夺最高权力的尖锐冲突。

在日俄战争之后转让给日本的关东租借地的管理机关,设在位于辽东半岛南端的小城旅顺。旅顺的阿瑟港在俄国占领下已发展成一个给人深刻印象的海军基地;乃木将军的部队围攻该港,是日俄战争中代价最为高昂的事件。然而它的港湾浅,日本海军在那里只保持有限的设施。关东租借地总督的权力仅仅涉及这一有限的地区。直到1919年,总督个人指挥那里的军队;当这个职位变成文职时,军队控制权传给统率关东军的将军。

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的基地在大连。大连是深水港;在满铁管理下,该城迅速发展成东亚主要商港之一和满洲的门户。从那个基地出发,公司几乎像一个独立政府那样运作。最初管理铁路的授权不久就扩大了。俄国时代的宽轨距钢轨被标准轨距替换,一个野心勃勃的发展计划开始运转;而最新铁路技术,甚至连铁路枕木在内都是从美国进口的。由于与俄关系改善,沿南满铁路经哈尔滨,以及沿西伯利亚大铁路经伊尔库茨克的旅程,成为连接东亚和欧洲的最短路线。满铁从其土地征收的税款被增添到它的运营利润上,而大笔款项被用于从城市规划及道路、水和煤气管道建设到教育和研究活动的一切事业。满铁的中、小学的设备经常优于那些日本国内的学校,而满铁的满洲医学院成为全中国最先进的医学院之一。满铁的中国研究是另一项杰出成就;它集中于现状的研究,当时很少有学者这样做,从而为后来大量的日本研究现代中国经济和社会的著作奠定了真实的基础。约翰·扬:《南满洲铁道会社的调查活动,1907—1945年:历史和书目》。

如上所述,日本政府为保护它在关东租借地和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的权益,建立了关东军。它的司令部设在旅顺,它的各分遣队驻在租借地以外。根据朴次茅斯条约,每公里铁路线最多允许驻兵15名。这允许日本在和平时期有一个整陆军师团驻在满洲。这些部队很快成为日本渗入中国的先头部队。

这一系列的活动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大量摩擦的根源,对此朴次茅斯条约的条款没有解决办法。中日关系在日俄战争前还算是友好的,但在日本取胜并殖民后,这种关系随围绕下列四个主要问题引起的冲突而迅速恶化。

第一,间岛地区:这个边境地区曾形成传统的、没有标记的中朝边界。到1905年11月,当日本把朝鲜变为保护国时,它派军队进入间岛地区,宣称拥有领土主权。然而后来日本把该地区让给中国,而这一地区朝鲜居民的权利则得到1909年9月关于间岛的中日条约承认。但随着日本在朝鲜推行殖民化,许多反对日本统治的朝鲜人迁到间岛,因而这一地区变成朝鲜反日运动的基地。

第二,安奉铁路问题:日俄战争期间,日本曾从鸭绿江边的安东到沈阳修建一条窄轨铁路,作为通往北部前线的辅助线。1905年中日北京条约把这条铁路的管理权委托给日本。这条铁路与釜山—新义州铁路连接将使它成为日本与欧洲间的最快路线,也是一条从朝鲜到满洲的军事供应线。为此,满铁试图把这条铁路换成标准轨距。中国强烈反对,因为条约中没有规定这种变换。日本最后在1909年夏发出最后通牒,强迫北京屈服后自行其是。

第三,煤矿:俄国已经开始开发南满铁路线附近的矿藏。日本接着开发沈阳以东40公里处的抚顺露天富矿。日本也经营鞍山以北的烟台此处的烟台,不是山东省的烟台。——译者高质量无烟煤矿。因为所有这些煤矿离条约中提到的铁路地区很远,所以它们的经营没有条约基础或中国的允许;最后中国政府承认这种状态为既成事实。

第四,营口—大石桥铁路:俄国原来曾经同意允许修建这条铁路作为临时措施,从营口港为中东铁路建设运送物资,并承诺在后者完工后拆除。因此中国要求日本拆除这条铁路。中国的真正目的是接收这条铁路,但日本拒绝了中国的要求,并保留此路作为南满铁路的支线。

所有这些冲突刺激了中日关系,而日本国力的上升激发了中国民族主义的成长。在东京的中国学生学习日本国家生活现代化进程中的榜样,同时清政府有志改革的官员被唤起反对日本的扩张。马里乌斯·詹森:《日本与中国的辛亥革命》,《剑桥中国史》第11卷第6章。这反过来又使日本坚定其走向帝国的道路。同时,与美国达成妥协的努力正在导致1908年11月的《罗脱—高平协定》。1908年9月25日,桂太郎内阁正式通过的外交政策计划,透露了日本坚持其在满洲权利的决心,并正式决定使关东租借地成为日本的永久财产。日本外务省:《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第1卷,第305—309页。同一报告强调指导将来日本移民到大陆以加强日本在大陆的地位之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