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五)
“小学生与初中生区别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多数人会怎样回答呢?
有人说,小学生还是幼童,而初中生是少年。也有人说,小学生是少年前期,初中生是少年后期。其中还有人说,初中生以后是幼童自我意识萌发并出现第二次反抗期特征的阶段。这是从心理特征进行区分的方法。另外,还有人从生理方面区分,认为此时是从小儿科对象转为内科对象的节点。
几种答案看似明白却仍然不够清楚,其原因似乎就在于少年期这个词语的定义本身就模糊不清。
在日本的少年法和相关法律中规定,满十四岁以上到满二十岁的人为“少年”。如果以这个观点来划分,小学生就不能算作少年。但是,心理学家施普兰格尔将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看作少年期,而夸美纽斯则将七岁到十二岁之间看作少年期。这些观点都不能用“少年”这个概念模糊的词语来区分小学生和初中生,即使只从心理和生理方面来看,由于个体差异较大而相当难以明确分类。
不过,如果说“小学生与初中生的区别就在于有无性意识”是否合理呢?
当然,在这方面也存在着个体差异。不过,几乎所有的男性都在初中时期觉察到了自己的性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而且,不可否认也有提前或延迟的现象,但那属于少数例外,多半都是在初中时突然意识到了性欲。
而且,那并非是以异性为对象,例如向往女性的身体或被女性的温柔所吸引,而是切身感受到自己体内所翻腾奔涌的性欲,并且想凭借自身寻求宣泄口。
其最具象征性的行为就是“自慰”。
日本男性初识自慰的平均年龄是多少?由于尚无正式统计不得而知,但设定为从初一到初三的初中时期应该不会有错。像这种有关性方面的数据,与其做正式调查不如随意询问周围的人更为准确。即使根据伸夫所询问的结果,在初中时期学会自慰的人也占了压倒多数。
事实上,伸夫初识自慰也是在初二的夏天。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行为会在某个时刻毫无先兆地因意外事件引发。
那天,伸夫坐在二楼自己房间的矮桌前翻阅辞典,倒也不是用功学习,而是照例逐次阅读“性交”“妊娠”“生殖器”等条目,并独自兴奋得脸红心跳。
虽然还是八月底,但黄昏将至房间微暗。伸夫没有开灯,继续阅读辞典上的小字。
房间有六铺席大,矮桌就摆在窗边,伸夫跪坐在桌前。由于是在盛夏季节,所以只穿着内裤和短裤。他突然感到下半身发热,于是解开短裤的扣子,然后掀开内裤前面,却见阴茎一下子弹了出来。说实在话,因为这些几乎都是下意识动作,所以当他看到弹出来的那个物件时吓了一跳。
不过,那个物件似乎也吓了一跳,在裆间支着脑袋发愣,就像突然从树丛蹿到路边东张西望的小松鼠。伸夫慌忙回头看看,在确认房门紧闭之后,这才伸手摸了一下裆间那个物件。
那个物件意外的坚硬、发烫,还有微微搏动传到指端。
伸夫觉得自己正在做十恶不赦的坏事,就想把支出来的物件塞回裤裆,可一旦胀大的家伙却似乎不肯轻易回去。
当他用指尖摁住前端反复压塞时,阴茎前端就被大腿夹紧。
在刹那之间,下体涌起直蹿阴茎头的快感。伸夫一时慌了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舒爽的感觉?是不是哪里藏有某种机窍?
伸夫纳闷地望着坚挺的阴茎,想再次体验那种快感。
用大腿夹紧那个物件感觉就爽——虽说是偶然发现的动作,但做起来却意外简单。
伸夫再次确认屋里没有别人,就慢慢地把阴茎夹在大腿之间,然后并拢双膝夹紧。就在他稍稍放松的同时,阴茎再次猛地从裆间弹出,一阵酥痒的快感包裹住了阴茎。
那种舒爽透顶的感觉令伸夫有些惊慌失措,却还是忍不住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虽然重复了多次,阴茎仍像弹簧玩具娃娃般弹起,同时带来真切的快感。
哪里还用得着辞典?煽情的词语和讲解已比不上现实的快乐。
在暮色降临的房间里,伸夫像在摆弄稀奇玩具般将阴茎塞入弹出。
大概反复了十几次,下身突然蹿起火花迸射般的感觉,昂扬的前端喷出了白色黏液。
“啊……”
伸夫禁不住喊出声来,接着就像被手枪击中般伏在了桌上。
他一动不动地追逐快感的余韵,后来觉得裆间有些黏糊糊的就慢慢抬起头来。
刚才昂首挺立的阴茎像是突然失去张力垂下头来,裆间和内裤都溅上了白色黏液。
这是怎么回事儿?伸夫感到迷惑不解,过了片刻才用身旁的纸擦拭污渍。
这就是书中写到的所谓精液吗?那么刚才那个瞬间就是射精吧?
伸夫依然沉浸在快感的余韵当中,心情却像萎缩的阴茎般渐渐消沉。
自己像是做了荒唐透顶的坏事,闯下了对父母都难以启齿的大祸。一阵懊悔随着轻微疲劳传遍全身,他突然心生恐惧。
“怎么办……”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如果被母亲和老师知道恐怕要受到严厉斥责。但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也终于完成了自慰而感到几分自豪。
以前朋友们暗示的“那个”就是这么回事儿吗?自己一直疑惑不解的其实就是这件快乐无比的事情吗?
紧接着,伸夫感到自己突然成了大人。
原来如此,那些家伙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他们偷偷享受快乐,然后在众人面前摆出了不起的架势。
“这有什么难的呀?”
不过,男孩在刚刚学会自慰的阶段,其行为尚未与女性发生关系,仅限于男性私密之内的快感,仅仅初识自慰即已满足。
但是,一旦尝到这种快感,就像初尝禁果般再也无法抛舍。
从那时起,伸夫开始渐渐沉迷于私密的快乐之中。虽然当他文静地关在自己房间时最危险,不过当然母亲似乎尚未觉察到。
例如在傍晚时分,当母亲在楼下喊“伸夫,吃饭啦”的时候,伸夫才会回过神来。
“哦——”
他虽然应声,却并不想立刻起身下楼。
如果现在下楼会不会被发现刚才是在自慰?手脚是不是还留着那种腥臊味?在明亮的灯光下会不会被父母看出来?
“伸夫——”
母亲再次呼唤,伸夫慢慢地站起身来。
倒也说不出哪里怎样,但身上还是有种倦怠感,脑袋依然发蒙,血涌上头尚未退潮。
伸夫打开电灯,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面孔。
或许是心理作用,脸色稍显苍白,感觉有些疲惫,而眼圈像有热度似的发红。
伸夫啪啪作响地拍拍脸颊,然后干咳一声走出房间。
但是,他下楼后先去了厕所,撒完尿擦擦阴茎周围,又使劲擦了几下手才去了客厅。
“你磨蹭什么呐?赶快吃饭!”
餐桌旁父母和姐姐弟弟都已坐下,伸夫像个罪人似的悄悄坐在父亲和弟弟之间。他平时总是边吃饭边聊天,可这回却一语不发只顾吃饭。
“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听到母亲询问,伸夫摇了摇头,预感到自己再不会是以前那个开朗直率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