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923年蒋介石的苏联之行及其军事计划(2)

（四）国际关系。备忘录提出：新疆靠近西藏，英帝国特别注意那里。日本帝国主义政府则强烈地希望使蒙古殖民地化。由于在俄罗斯建立了苏维埃共和国，外国资本主义力量为了分离中国和俄国，力图使蒙古成为亚洲的波兰；在远东共和国加入苏联后，协约国的力量渴望实现他们的蒙古计划。所以，为了组织革命的力量，必须预防资本主义影响的扩张。备忘录特别提出：

乌鲁木齐现处于北京政府的军事控制之下，如果我们决定以之作为军事基地，必须以军事力量去夺取。此前我们就必须在俄国边境以内组织进攻力量。如果我们决定以库伦作为革命基地，以俄罗斯红军的名义训练我们的革命军，以防止外国干扰和吴佩孚的阻挠，这将是可取的。在军事准备完成之后，我们将以国民党的革命旗帜领导这支军队向南进军。

备忘录表示：做这些事情或其中之一将会吸引资本主义力量的特别注意，所以我们乐于对此进行非常认真的讨论。

（五）内部关系。备忘录提出：库伦特别便于军事行动。第一，在俄罗斯苏维埃政府的帮助下，与蒙古人达成谅解并与蒙古军队合作是比较容易的。第二，我们将建立一道屏障，以反对吴佩孚军事影响向北的扩张。第三，在蒙古南部，将有约5000志愿者参加我们的队伍。第四，我们能和张作霖合作。

（六）战略。备忘录提出：库伦靠近中国本土。如果在那里建立军事基地，国民党人将能和国内形势保持密切的接触，不会失去任何面对敌人的机会。两年以后，国民党人将能进攻，民族争议将尽早解决。如果在乌鲁木齐建立基地，由于该地远离北京，将需要5年或更多的时间解决那里的问题。但是，我们相信，它是一个重要的国际的革命基地，从那里，我们能经过西藏帮助印度革命者，并且能通过土耳其斯坦联合土耳其。备忘录着重提出：

在我们计划的第一阶段，我们将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库伦建立基地，但是，不能忽视在乌鲁木齐的计划。

四、军事准备需要两年，战争分四个阶段

备忘录接着阐述了军事准备所需时间。

备忘录称：如果我们决定以库伦作为军事基地，并以北京作为第一目标，军事准备需要两年时间，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约一年），自1923年10月至1924年10月。这一时期的任务是建立军事学校，训练官员，选拔宣传工作者。

第二阶段（约一年），自1924年11月至1925年10月。这一时期的主要任务为：（1）登记士兵；（2）组织军队；（3）准备军事供应；（4）为军队指派宣传人员。

第三阶段（约半年），自1925年11月至1926年5月。这一时期的主要任务是向南调动部队至蒙古南部靠近绥远、察哈尔的地方，准备进攻。

第四阶段，自1926年4月起。主要任务是进攻，向第一目标北京进军。

关于战争的发展进程，蒋介石等设想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占领绥远和察哈尔全境，目标指向北京；

第二阶段，占领黄河流域和陇海铁路，夺取洛阳、开封和徐州；

第三阶段，占领长江流域，夺取武昌、南京。

备忘录称：如果长江流域被国民党的革命军事力量占领，所有民族事务将立即得到解决。

五、最低限度的兵力需要一万八千至三万人

备忘录也对计划中需要的兵力和供应作了估计。备忘录称：最低限度，我们必须有三个混成旅，每旅6000到10000人，全体18000至30000人。同时，备忘录开列了一份所需武器的清单：

（1）15000～24000支来福枪；

（2）54～108挺机关枪；

（3）12～18尊大炮；

（4）1500～3000匹骡马；

（5）50～300辆汽车。

备忘录说明：和敌人的力量相比较，上述提到的兵力不足以发动进攻。但是，本计划只限于组织革命军队的主要力量，完成之后，内蒙古将有5万志愿军和我们汇合，共同进攻北京。

备忘录进一步规划了准备工作：

（1）建立军事学校，训练军官；

（2）征募士兵；

（3）训练士兵；

（4）制订军事预算；

（5）选择训练士兵的地址。

备忘录并提出，将在哈尔滨、满洲里、赤塔、鄂木斯克、乌鲁木齐、库伦等8个城市公开设立征募机构，在广州、上海、海参崴、哈尔滨、满洲里、赤塔、库伦等9个城市设立运输应募士兵的机构，同时在广州、海参崴、赤塔、库伦设立军事训练机构。

六、和军事工作相配合的宣传工作计划

备忘录的最后部分是和军事工作相配合的宣传工作计划。备忘录称：“我们不能期待，在中国人民不了解中国为何需要革命时就能开始革命，因此，对我们来说，在他们中间进行宣传工作是必要的。组织社会经济革命是我们的最后目标，但是，为了这一时刻的到来，对我们说来，公开地进行民族独立是可行的。因此，我们宣传工作计划的第一步，是唤醒人民关于民族独立的感情。”

备忘录又称：“所有中国人民，包括中国农民、工人、资产阶级以及满人、蒙古人、伊斯兰人和西藏人痛苦地感到暴政和中国军阀的背叛、压迫以及外国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力量的剥削。我们以‘独立中国’、‘人民政府’的政治口号能够团结他们以反对共同的敌人，中国的军阀和外国资本、帝国主义的力量。”

备忘录并称：“我们认识到，在为实现民族独立和民主政府的革命成功以后，社会革命必然随之来到。按照我们的‘三民主义’，当我们为民主和独立而斗争时，为了工人和农民的利益必须以他们自身的经济问题唤醒他们。我们革命第一步的成功不能解决工人和农民的问题。当时间来到时，由于经历的痛苦环境和世界革命潮流的推动，解决经济问题的革命会自然爆发。”

备忘录特别提到了在国民运动时期的不同种类的宣传工作：在军队宣传工作方面，表示要训练官员和部队政工人员，使他们不仅能在我们自己的军队中做好宣传工作，而且在敌人的士兵中也能同样做；在劳动者的宣传工作方面，备忘录提到，国民党正在组织一个劳动部门并且正在选择有才能的青年到劳苦大众中进行宣传工作；在妇女宣传工作方面，备忘录提到，国民党有妇女部，目的在唤醒妇女。

七、随同备忘录的还有一封给托洛茨基等人的信

随同备忘录送呈的还有一封给托洛茨基、斯克良斯基、加米涅夫、契切林等人的函件。首先说明：“我们受孙逸仙博士任命，为了中国的民族革命，来此谈判在中国西北边境建立革命军事组织，以之作为主要的军事力量的详细计划。”接着，追述5月1日，苏维埃政府通过越飞自东京致电孙中山，允诺给予重要的帮助的情况，对此，代表团表示感激。

函件还追述了孙中山同月12日致越飞和达夫谦，表示接受俄国建议的电报。函称：

我们受我党领导人的委托，和你们讨论建议的军事部分，但是，我们也将利用这一机会，讨论建立政治思想战线的方案，作为成功地执行我们计划的基础。俄国同志在此领域有伟大的经验，因此，我们期待关于我党宣传工作的讨论将给予我们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这些，我们在不远的将来会需要。

在所附备忘录中，我们已经陈述了这一计划的两个方面，但是，我们必须强调，这是我们的特别任务，以达到一项军事组织的明确决定。他将不仅是中国革命成功的绝对需要，而且会在太平洋地区的斗争中有伟大的实际作用。在这一斗争中，俄国和中国的革命军队将抵抗帝国主义的联合力量。这一力量，企图将中国置于他们控制之下，并且成为苏俄的真正危险。

函末，蒋介石表示：“我们希望，能尽早与你们会见，讨论备忘录，以便尽快开始执行我们的计划。”

八、蒋介石个人署名的《致苏俄负责人意见书》

在上述文件之外，蒋介石还有一份个人署名的《致苏俄负责人意见书》[195]。

该意见书首先批判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对于俄国革命的迅速成功表示羡慕。中称：

中国革命，自1911年推翻帝制以来，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政治窳败，国势危殆，将陷于绝地，谁为厉阶，皆由此1911年不澈底之革命所造成者也。俄国革命，五年之间，平定内乱，击退外侮，全国统一，革命功成，其收效之速，一日千里，非言可喻。而吾中国革命，至于今日，仍在恶梦之中，如长此以往，不惟中国革命至于危殆，即于世界革命之前途，亦蒙其不利之影响，此中国革命党不能自辞其咎，对于世界革命无时不愧于心也。

蒋介石认为，辛亥革命之所以失败，在于党魁只注意外交与政党，将军事委之于部属，未能实行“直捣北京”的计划，而俄国革命之所以迅速成功，在于“其革命军一举而占领政治中心之地‘彼得格列’”，“且占领以后，而能固守不失，使帝国主义永无反身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