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档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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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档案一:锁魂咒怨(16)

“那你绑架薛柔嫁祸给我,又是什么意思?是你把警察引到高炉里去挖掘尸体的吧?你怎么知道人是我杀的?你到底是谁?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害我?”谭振业把枪指着小泠的脑袋,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不是我害你!”小泠冷笑着说,“是诅咒,是你所犯下的罪带来的诅咒!先是你的儿子,然后是你老婆,最后才是你,我只是在诅咒的安排下一步一步地夺走你的一切!”

原来薛柔是小泠绑架的!我心中又惊又悔,我和唐可都被那辆跑车给骗了。律师既然是小冷安排的,那么跟踪着我们到向阳厂去绑架薛柔的,自然也是小泠了!而谭振业说人是他杀的,难道他是指高炉里的那具干尸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谭振业会悍然袭警出逃了,原来他以为自己杀人的罪行败露,所以才狗急跳墙,不顾一切。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上当了,唐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高炉里的干尸是谁杀的。是你做贼心虚,自己说出来的!”

“什么?”谭振业眼中的血管好像要迸裂出来了,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突然大声说,“说了又怎样?反正除了你们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眼中杀机突现,我心中一寒,连忙大声对小泠说:“快告诉我,薛柔在哪里?”哪怕我下一秒钟死了,我也要先知道薛柔现在是否安全。

“她在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小泠冷冷地说,“你也躲不过诅咒的魔力,你最害怕失去的东西,注定就会失去!”

“你不需要再知道这些了!”谭振业突然把枪柄狠狠地砸到我头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躺在一个黑暗狭小的地方,耳边还有汽车发动机有规律的轰鸣。我被他关在汽车后尾箱里了吗?我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却碰到另外一个软绵绵的躯体。

“谁?”有一个声音在怯怯地问。

这是小泠的声音,但是声调和语气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就和我两次在她被绑时听到的声音一样。

“我是简真,你是谁?”我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真的无法确定她是“谁”。

“啊,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那个救我的人对吗?我是小玲,玲珑的玲。”果然是那个黑暗中才会苏醒的另外一个她,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恶魔附身的说法了。

“你知道薛柔藏在哪里吗?”我不失时机地问,希望我的猜测没错,她才是原来那个善良的小玲。

“我不知道,”小玲的回答却让我失望了,“她做的事情如果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没办法知道。”

“那个小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是怎样进入你身上的?”我惊异地问,邪魔附身这种事情只是在电影里见过,而在现实当中,我还是第一回遇到。

“我也不知道,”小玲说,“那一年我爬火车来到S市,几经辛苦才找到了向阳厂。小泠就出现了,她告诉我妈妈已经死了,只有她才可以救我。然后白天我就被她占据,晚上才会醒来。”

“小泠很厉害,我不知道她怎样做到的,反正我在晚上一醒来,身边就会有好吃的东西、漂亮的衣服,她还教我读书认字。但是后来我才逐渐知道,小泠根本就不是好人。那些东西都是她偷来的、骗来的,她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而且她还让我跟那些男人做一些……”小玲说着说着就哭泣了起来,显然那些事情曾经让她痛苦不堪,“我求她不要这样做!但是她很生气,她说我太软弱了,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须要这样做。如果我不听她的,她就会把我给锁起来……”

小玲的身体因为痛苦而不停地抽搐着,我没办法用手给她安慰,只能用背轻轻地挨着她。

我在心里对小泠的看法却突然改变了,义愤填膺是不需要成本的,但是真正想拯救一个人就不是在网上发个帖子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小泠,小玲肯定活不到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孤儿想要在险恶的社会上生存,除了不择手段,她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小泠是恶魔,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却又是小玲的拯救天使。比如说现在的局面,小玲就只懂得无助地哭泣,但小泠可能转一下眼睛就会想出几百种对策来。

“别哭,让我先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把你的手靠近我一点。”我把反绑着的手在小玲的背后摸索着,找到了她双手被绑的绳结。我知道车子很快就会停下来了,我必须在此之前把我们的绳结解开。

但是那绳子系得很紧,反绑的手不容易用力,我抠得手指头要快破了,绳结才有一点点松动的感觉。就在这时候汽车突然往下一沉,有点像是坐上了下行电梯的感觉。

车在走下坡路,我突然明白了,谭振业想把我们带去的地方是……我这样一想立刻就浑身打了个冷战。

我拼命地扯动着小玲身上的绳索,终于松开来了,“快,解开我的!”我催促着说,但这时候车却已经停了下来,车尾箱盖自动弹开了。

一道耀眼的光线照进来,小玲一看到日光竟然又“唔”的一声昏睡过去了。

谭振业又出现在我眼前,他看到小玲身上松开的绳索,面上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然后又嘲弄地对我笑着说:“看来幸运始终还是站在我这边啊!”

“出来吧!”谭振业拿出枪来向我晃了一下,我挣扎着爬出车厢,一下车就看到那座黑黝黝的高炉矗立在我的眼前,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他把我们带回到向阳厂来了。

“去,打开炉门!”谭振业用枪喝令小玲说。

“你想杀我们?”小泠已经再次醒来,她从车上跳了下来。风吹着她的衣裾发梢轻轻地飘扬着,令人感觉到了一种超然物外的镇静自若。

“只要你们死了,就没人知道那个女人是我杀的。打死一个警察算什么?我有的是钱,会有很多律师、医生抢着为我证明我有精神病!”谭振业狞笑着说,看着他脸上扭曲变形的肌肉,我怀疑他是真的疯了。

“你不是说,走进过这个地方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吗?那我为什么偏偏就没有?”谭振业大声地狂叫着说,“因为我是天之骄子,与众不同,我靠着这间工厂开始平步青云!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解决我所有的问题,没有谁可以诅咒我!”

“你错了,你的诅咒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小泠凝视着谭振业,脸上再度流露出那残酷的微笑,“这二十年来你得到的很多,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快乐。别人在享受爱情的时候,你却把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一个你最讨厌的疯女人。你白天活得很风光,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那黑高炉里的尸体会被人发现,梦到警察会找上门来。”

“这二十年来,你没有一天不是活在诅咒之中!”小泠的声音严厉而冷酷,就像是法官在宣读判决书一样。

“那又怎么样?”谭振业喘着粗气说,“你最后还不是像一个妓女一样被我玩弄?你付出了所有来迷惑我,最后不是同样一无所有?”

“你错了!”小泠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但是她的笑丝毫不能令人感觉到欢悦,反而是令人心寒,“我和你上床,这本身就是诅咒的一部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不禁屏息静听,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谜底会从小泠的嘴里说出来。

谭振业无所谓地摇摇头说:“我说过,我根本就不相信诅咒!”

小泠微笑着,轻轻地说出了一句话:“你不是一开始就觉得我很像白小莲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其实我是她的女儿。”

“什么?”谭振业张大着嘴,脸上的肌肉全部失控了,导致他的面孔变得异常丑陋怪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谭振业惊恐万状地叫唤着,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一般,“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说过,我是魔鬼,但谁叫你那么喜欢我呢?”小泠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没做过,我没做过!”谭振业捂着自己的脸,仿佛是害怕被人看到似的。突然他举起手枪指着小泠说,“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你杀了我吧!”小泠无所谓地说,“反正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我倒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这样你就会永远活在诅咒的折磨当中!”

谭振业目露凶光,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了。小泠不可以死的,她死了就没人知道薛柔被藏在哪里。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什么后果了,猛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在谭振业的手腕上。

“堂”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到天上去了,击中了平台上的某根钢管,那根锈蚀的钢管立刻就被打断了。只听到“咔吱”的一声巨大异响,整个平台都竟然猛地一颤!

谭振业愕然地抬起头,一根尖锐的钢管准确无误地插入了他的眼睛。

谭振业仰天仆倒地上,然后“叮叮当当”的异响就像是爆竹一般地响起来,越来越多的铆钉、构件、钢架挣脱了它们原来的位置,破空飞出。这个看似强大的钢铁平台,在数十年的风雨侵蚀中,早已病入膏肓、不堪重负。当其中一条小小的钢管支架被打断后,立刻就出现了连锁反应——这座平台要倒了!

我跳跃着想冲出去,但是连串飞砸而下的钢铁构件又把我逼了回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看到了高炉紧闭的炉门。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就算整个包围着的平台塌下来,但是那个密封着的高炉却仍然会安然无恙。

我毫不犹豫地冲到高炉边,用脚踢开炉门钻进去。但是小泠仍然站在原地,对身边纷纷坠下的钢铁视若无睹。

“快进来!”我大声对她说,她静静地看着我,眼泪忽而流了下来。

“快进来,我求求你!”我低声哀求说,这一刹那我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小玲还是小泠,但是我真的不想她死。

“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我要做的东西也做完了。简真,非常感谢你曾经给我的快乐,再见!”小泠说完,伸手把炉门关上。

十八、破咒

外面“轰隆”的声响持续不断,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一切都回复了平静。

我用身体去推撞炉门,但是却纹丝不动,可能是被倒下来的东西堵住了。我用脚拼命地踢着炉门,发出了“咚咚”的声响,但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小泠死了吗?我颓然地坐了下来,这数十吨的钢铁倒塌下来应该是没有人可以幸免的。但我却被困在了这里,岂不是等于被活埋了一样?

“唔、唔”,黑暗中响起了轻轻的呜咽声,我的心突然激动得快要蹦出来了,我知道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小泠曾经说过她把薛柔藏在了一个“我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因为我昨天才在这里挖地三尺地找薛柔,所以这里才是我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小泠临死前告诉我,“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所以,在这高炉里的就是薛柔!

“薛柔,是你吗?”我一边叫唤着一边向着那声音靠拢,我的脚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我转过身来,慢慢地蹲下去,用被反绑着的手摸索着。我摸到了一具暖温而充满弹性的身体,“唔”,我听到了一声惊叫,那身体立刻就强烈地扭动起来。

“对不起!”我慌张地说,我想我可能摸到她某些敏感的地方了,但是没办法,黑暗中无法视物,反绑的手也不像正常情况下那样灵活,只能一寸一寸地去触摸,才能感觉她的头身手足在什么地方。

我摸到了她身上捆绑的绳索,从她的声音判断,她的嘴巴也被捂起来了。我沿着她的上臂,慢慢地摸到了她的脸,果然,嘴上被绑了一根布条。

我用力把布条扯开,立刻就听到了薛柔那呜咽的声音:“简真,是你吗?”

“是我!”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薛柔真的找到了!

解开薛柔绳索的过程是漫长而又令人“心惊肉跳”的,而她在恢复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抓着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干吗?”我痛得哇哇大叫。

“我要咬死你,谁叫你占我便宜!”果然是薛柔的本色。

“谁占你便宜了!”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像你一样,被人捆成大粽子了,快帮我解开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