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们没有在一起(2)

那时候班里有一个特坏特痞的男生随口在她身后吐了一块口香糖。然后，教官一声令下“坐”，小雅准确无误地坐在那块口香糖上。

教官又一声令下“起立”。随着小雅起身，口香糖紧紧地粘在小雅的屁股上，还扯着丝，后面的男生哄笑一团，小雅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大笑不止。

站在小雅旁边一个白皙秀气的帅哥拽了拽小雅的袖子：“哎，哥们儿，大家都在笑你呢！你屁股后面有块口香糖。”

小雅回头一看，立马崩溃了。这个时候整个排的人都狂笑不止。而小雅依然笑着、笑着，然后流出了眼泪。

帅哥看小雅又是哭又是笑的，立马惊慌失措了：“哥们儿，你这是哭还是笑啊？”

小雅白了他一眼：“我哭笑不得！还有，我是女生好吧！别总哥们儿哥们儿的，怪伤人的。”

帅哥突然转过头冲着哄笑一团的人群大喊：“笑什么笑啊！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小女生有意思么？”

小雅随着喊声，抬头很认真地看了看帅哥，她发现帅哥的眼睫毛好长，就在那一刹那，小雅突然心动了。

军训完，开课的时候，小雅和帅哥成了同桌。帅哥有个很洋气的名字——欧阳甲，小雅喜欢称呼他“欧阳”。慢慢地，两人成了铁哥们儿。

“你知道和喜欢的人做哥们儿是什么感觉么？”小雅曾经很认真地问我，“就是明明动了心，明明很喜欢，却不敢靠他太近，只能以哥们儿的名义默默地关心他，有时候他豪气十足地拍你肩膀的时候，你却很想转身抱住他。”

高中三年，小雅以哥们儿的名义偷偷地爱慕着欧阳，她每天变着花样给欧阳买早餐，帮他打水、打扫卫生，替他抄作业，还帮他给喜欢的女生传纸条。

高中时，大家都没有手机，没法像现在一样发微信、聊QQ。同班级的男生女生如果互相爱慕，上课的时候趁老师不注意就偷偷传纸条。欧阳不仅人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学习更是顶呱呱，班上好多女生都偷偷喜欢他，悄悄给他传纸条。

大多时候，欧阳只回复班花小米的纸条，其他的通通让小雅回复。小雅一边奋笔疾书地回复那些爱慕之词，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如果不喜欢她们，就不要回复了嘛！都快要累死了。”

欧阳笑眯眯地说：“礼尚往来嘛！出于礼貌，要不多伤别人的心啊！”

就这样小雅喜欢了欧阳整整3年，而欧阳却和小米传了3年纸条。班里人都问小雅：“欧阳是不是和小米在谈恋爱？”

小雅一脸天真地说：“没有啊！欧阳说没有，就是没有！”

于是大家纷纷流传，小雅喜欢欧阳，欧阳喜欢小米，而小米喜欢校草大凯。

唉！又是一个你爱我、我爱她、她却爱着他的多角恋。

高考结束后，欧阳顺利考入青岛的名牌大学，而小雅却发挥失常考到海南一个三流学校。

一想到以后就要天各一方了，小雅心里很失落，一时冲动跑去告诉欧阳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暗恋他。

没想到欧阳居然说，他一直偷偷喜欢小雅。当时小雅高兴得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样。

两个月的假期是小雅最甜蜜的幸福回忆。两个人就像其他的小情侣一样，穿情侣装，手拉手约会、看电影。

大一的时候，两人经常通电话、写信。后来欧阳参加了很多社团，还当选了学生会的干部，随着欧阳越来越忙，两人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的欧阳突然告诉小雅，他交了新女朋友。他说，一个人在青岛太寂寞，新女朋友对他特别好，会在他打球的时候替他拿衣服，中场休息的时候及时递上水，每天陪他吃饭。虽然还是深深喜欢着小雅，但是他却难以抗拒新女朋友带给他的温暖。

小雅故作轻松地安慰欧阳：“没关系，有个人替我照顾你也蛮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毕业之后我还是会飞去青岛，把你抢过来哦！”

尽管表现得很轻松，小雅还是非常难过，白天的时候强颜欢笑，努力学习，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窝默默地流泪。

情场失意，学场得意，小雅拼命学习，屡屡拿得奖学金，还争取到了学校仅有的5个去澳门工作的名额之一。

2007年冬天，为了守卫爱情，小雅放弃大好前程，跑去青岛，一切从零开始。

在青岛小雅只认识欧阳，不过她却一直没有和欧阳联系。小雅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岛租房子、找工作。

两个月后，身无分文的小雅在培训学校找到一份招生的工作，平时天天在繁华的地段搭帐篷、发传单、拉人咨询。

有一天，青岛特别冷，小雅在台东发传单的时候，突然看到欧阳，她高兴极了，正想大声叫他时，却发现欧阳身边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两人还紧紧拉着手。

小雅的心就像被撕碎一样，特别疼。她很失落地低下了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当天晚上，欧阳给小雅打电话：“我今天下午好像看到你了，喊了你几声也没答应，后来就找不到你了。你来青岛怎么也不和我联系啊？”

欧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小雅也没有听进去，她只想问问，那个女孩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后来，欧阳告诉小雅，他周末在台东参加“雪碧飞扬秀”的海选，邀请小雅去观看他比赛。

欧阳询问小雅选什么歌好。

“唱《唯一》吧！”小雅说，“你唱的《唯一》最好听了。”

海选那天，欧阳打扮得特别帅，开唱之前，非常深情地说，这首歌送给他最重要的朋友。当时小雅就在台下傻傻地想：肯定是唱给我的。小雅总觉得欧阳是深情地望着自己唱完整首歌的。欧阳唱歌的时候，小雅扯着嗓子，拼命为他呐喊。青岛人都非常低调，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雅。

欧阳唱完后，小雅去后台找他，想鼓励他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小雅爬到舞台上努力寻找。

终于，小雅看到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的欧阳，他是在找我吗？小雅好兴奋，刚想开口叫他时，却看到欧阳紧紧拉着那个女孩的手……

台下很多观众指着小雅笑，小雅就像一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心灰意冷的小雅走下台，默默地走回家，边走边哭，哭得昏天暗地。

回到家，哭了一晚上，最后小雅决定离开青岛。离别时，小雅和欧阳告别。

欧阳说，他内心深处一直深深地喜欢着小雅，希望能和她从头开始。

傻乎乎的小雅居然稀里糊涂原谅了欧阳，还觉得老天爷特别眷顾她。

2009年春节小雅和欧阳一起回兰州。

去欧阳家做客时，欧阳的妈妈埋怨小雅：“丫头你还真狠心，那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以后要经常来啊，你们俩好好的，在青岛待够了就回来结婚……”

听得小雅幸福得不知所措……

小雅警告欧阳：“以后不许随便把我扔下，否则我就永远不理你，让你永远见不到我。”

2009年2月20日，欧阳22岁生日。小雅由于工作提前回了青岛，没能和欧阳一起过生日。欧阳晚上和父母过完生日后，在回家的路上和一辆越野车相撞，车上的人无一幸免，欧阳和他父母当场死亡。

我是在小雅的QQ空间里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的。那时候我和小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还埋怨她见色忘友，谈了恋爱就玩消失，没想到她却在独自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当我再次见到小雅的时候，吓一跳，过度悲伤、整日以泪洗面的小雅居然面瘫了，我紧紧地抱住小雅无语凝噎。

小雅捂住嘴笑着对我说：“我笑起来是不是很难看啊？万一治不好，以后不能笑了咋办呢？医生说，我不能再哭了，再哭下去，不仅会毁容，眼睛也废了。”我扭过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陪小雅针灸的时候，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每扎一针她都抽搐一下。她的左边脸已经扎得像蜂巢一样，泪水无声地滑过脸庞。我心疼不已，她努力地挤出笑容：“今天有你陪着我没哭哎。”

离别时，小雅难掩悲伤：“我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为什么要惩罚我？我喜欢了欧阳整整7年，我们终究还是没能在一起，而且我们今生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欧阳说过要带我去天幕城，做我的全职导游玩遍青岛的。他说他会永远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他不在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说着小雅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紧紧地抱着小雅哭作一团。小雅帮我擦泪：“阿珂，我们都不要哭了。欧阳说我笑起来最好看了，可是现在我都不能尽情地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任何的言语现在都显得苍白无力……

小雅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她总是强忍住悲伤，努力对我们笑，实在让人心疼。每到夜深人静，却一个人无声地哭泣。

亲朋好友都劝小雅离开青岛回老家，省得触景伤情，小雅却执意留下。她说：“我总觉得欧阳没有离开，有时走在繁华的街头，总感觉一抬头就可以在人群中看到欧阳的笑脸。每次都是一场梦。”

人们都说时间就是一剂良药，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痛。然而，6年过去了，小雅依旧孑然一身。欧阳走后，6年中小雅没再触碰过感情。

小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从公司前台做到中层管理，一副干练的职场女强人形象。

6年了，时间其实无法愈合真正的伤痛，但会使人越来越坚强。

爱不在了，生活还得继续。小雅说：“我会好好地活着，把心底最柔软的位置留给欧阳安眠，不去打扰他。终有一个人会来替他爱我……”

不爱无罪

1

大学毕业吃散伙饭那天，正好是郭辉的生日。

一想到毕业后大家将各奔东西，不免有些伤感。

当然，最伤感的还是郭辉。

因为他谈了7年的女朋友在毕业前夕，跟着一个黑皮肤的美国留学生去了大洋彼岸。

对此，俏俏非常愤慨，那个黑鬼哪有咱们家郭辉好？许念脑袋被驴踢了么？你想，大晚上睡醒一觉，看到黑鬼露出一排小白牙，冲自己咧嘴一笑，会被吓尿的。

吃完散伙饭，郭辉提出请大家去K歌，好多人都表示喝大了，要回宿舍睡觉，只我和俏俏欢呼雀跃。

在昏暗的KTV包房里，郭辉喝得烂醉如泥，反复撕扯着嗓子，单曲循环莫蔚文那首《他不爱我》。

我扭过头问俏俏，要不要夺过郭辉的麦克风，让他歇会儿。不料却看到俏俏泪流满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郭辉，眼神充满了不舍、怜爱、疼惜以及无奈。

突然，俏俏大步流星走到前面，一把夺过郭辉的麦，拼劲全身力气，大声唱道：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和郭辉被俏俏的好嗓子惊艳了一把。没想到，平时默默无闻的俏俏，竟然深藏不露。

俏俏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全程一直盯着郭辉，而郭辉则目不斜视地看着大屏幕。

从KTV出来时，天已泛白，一阵清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

这时郭辉已经清醒大半，他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扭头问我们：“你俩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俏俏慌忙摆手：“你赶紧回家睡一觉！我俩想四处走走，你们都快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想和木木姐多待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俏俏红了眼圈。

郭辉“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钻进出租车，连句“再见”都没有。

俏俏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慌了神：“天哪？你这是怎么了？”

俏俏边哭边骂：“你这个呆子，我喜欢郭辉，你不知道啊？”

我直接就蒙圈了，支支吾吾地说：“我倒是察觉到你看他眼神不一般，但是人家郭辉一直有女朋友，我寻思着你顶多就是个单相思。”

我话刚落音，俏俏哭得更厉害了。

2

大学期间，我是出了名的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恋爱、不逛街，不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几乎不聊QQ，偶尔蹭蹭室友的电脑，在新浪博客上写写文章，没事就去图书馆泡着。用现在的流行语就是，青春都被狗吃了。

可能是读书读傻了，我向来都后知后觉，偶尔也有室友和我八卦：“小学妹俏俏是不是喜欢郭辉？”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我去问问她。”

然后我就像傻瓜一样，直接去问俏俏：“大家都说你喜欢郭辉，是真的吗？”

俏俏被我羞红了脸：“谁说的？怎么可能！郭辉学长是有女朋友的好吧！”

我回到宿舍，义正词严地对那些八卦的人说：“人家俏俏说了，她和郭辉只是老乡。”

蹲在地上的俏俏突然声音嘶哑地叫我：“木木，扶我一下，我的腿麻了。”

对，那一年王宝强主演的《士兵突击》热播，班里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给我起了个绰号叫“许木木”。

扶起俏俏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她一脸泪痕地问我：“想不想听听我长达7年的暗恋故事？”

我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那个长达7年，勾起了我尘封已久的八卦心。

俏俏和郭辉是高中同学。

新学期领课本的时候，俏俏抱着一大堆新课本在走廊上艰难走着，突然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一路奔过来，撞翻了俏俏的新书，气得俏俏想大声斥责他时，毛头小子就像鞋底抹了油一样，一溜烟没人影了。

正当俏俏想蹲下捡书时，一个阳光、俊朗的明亮少年弯下身帮她捡起了书，并冲她灿烂一笑：“我帮你拿吧！”

那一刻，俏俏就像被电击中一样，幸福得快要眩晕。少年穿着她最爱的白衬衫，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薄荷清香，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特别明亮，笑起来就像一个弯弯的月牙，浓密的睫毛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迷人。

这种男生帮女生捡书的情节，在校园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但如果男主角是一位英俊潇洒帅气的阳光少年，女主角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么一场伟大的早恋即将拉开帷幕，当然也可能是一场惊世骇俗的暗恋。

很不幸的是，俏俏属于后者。

少年抱着俏俏的书，走进教室，坐在她座位旁边，俏俏的心里突然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