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可立身
“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然而,这似乎是古人理想的家国模式,对于今人来讲,似乎不合时宜,只有健全法制,才能保障人的社会行为。实际上,道德与法制不可偏废,没有道德基础的法律是缺乏合理性的,没有法律保障的道德是不可靠的,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是十分微妙的,其间的分际必须掌握恰当,否则,便会出现偏失。
疏广、疏受,叔侄二人,是东海兰陵(今山东苍山县西南兰陵镇)人。疏广通经术,以博士进身;疏受亦博学,以贤良应选。两人都是十分有道德的人。汉宣帝地节三年(公元前67年)四月,宣帝立长子为太子,选疏广为太傅,疏受为少傅,叔侄二人并为太子之师,谨慎小心,清正廉明,常受宣帝褒扬,群臣也多赞誉之辞。
元康三年(公元前63年)四月,叔侄二人已任职5年。当时太子年已十二,能通《论语》、《孝经》,二人已经尽到了责任,他们如果再呆下去,就要多生嫌疑了。疏广对疏受说:“我听说,知足不辱,知业不殆,功成身退,方合天道。今你我叔侄已官至2000石,应该知足了,此时不去,必有后悔!何不同归乡里,以享天年!”疏受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当即跪拜道:“愿从叔命!”于是,疏广、疏受联名上奏,托病告假。宣帝准假3月,期满后,二人又上书,自称病笃,请归故里。宣帝见二人年纪已大,便下诏准奏,赐黄金20斤,太子也赠金50斤。二人受金拜谢,整装出都。朝中的公卿大夫以及故人挚友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设宴东城门外,为其饯行。当时送行的车辆达数百辆之多。围观的人见此,都赞道二人是贤才!
疏广回到故里,并不置备产业,为自己准备什么家产,而是日日设宴,遍邀同族近邻,日日欢饮。时间一久,所赐的黄金用去不少,疏广仍不停息,令卖金设宴,没有一点吝惜的样子。一年过后,子孙眼见黄金即将耗尽,心中暗暗着急,就私下找到同族父老说:“子孙都希望多治些产业,如此天天欢饮,黄金将要耗尽,请代劝家父,多买些宅为好!”别人受托,就劝疏广节省,替子孙置办产业。疏广闻言,说:“我岂是昏老,不念子孙吗?只是我家本有薄产,令子孙勤力耕作,足以自存,同百姓一样。今如添置产业,使有赢余,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子孙若贤,财多会损其志;如果子孙不贤,财多会骄奢淫逸,自招危亡。且富贵者,会遭众人之怨。我既无以教化子孙,又何必增其过而受其怨!况此金为皇上所赐,无非是怜惜老臣,我既受金而归,乐得与亲朋欢饮,共受皇恩,又有什么吝惜的呢?”
别人听后,也无词可驳,遂转告疏广子孙。子孙无奈,只得勤劳苦作,俭朴谋生。疏广与疏受渐将赐金用完,不久,先后去世。其子孙也终未因多财而招致祸端。
——见《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