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不再
扬科维奇阵亡的3月对第13中队来说是忧喜交加,好消息是扬·格托费在这月21日的11时28分为斯洛伐克中队取得了第50次空战胜利,战果是1架Pe-2俯冲轰炸机。值此纪念性时刻,中队部收到了来自多方的贺电,其中有1封电报来自德国空军司令、帝国元帅戈林本人。
不过面对着这些祝贺,中队长安德雷·杜姆巴拉(Ondrej Dumbala)少校更希望得到的是一纸休整令。连续高强度的空战已经令他的人处于紧绷过度的状态,第13中队急需休整。于是趁着获得第50胜的机会,杜姆巴拉斗胆向JG 52联队部提出了轮休请求。德国人倒是也允其所请,条件是斯洛伐克空军应立即召集编训另外一批飞行员,赴东线与第13中队现有人员实现梯度交接。
恰在此时,杜姆巴拉身体抱恙,高烧不退,于是他便被先行召回国内担任第二梯队的指挥官。第13中队的前线指挥交由约瑟夫·帕雷尼切克(JOzef Palenicek)上尉接手。这时,斯洛伐克中队继续投身库班大空战,而从4月17日到6月7日的经历是“全中队成军以来所遇到过的最为激烈的交战”。
“我们发现,每次遇到的敌军护航战斗机数量至少是自己的9倍多。”代理中队长帕雷尼切克在一份写给国内的报告中称,“现在还可以看到英国人的‘喷火’式和美国人的‘空中眼镜蛇’战斗机,这些飞机的性能不在Bf 109G-2和G-4之下。”
当然,敌机数量的增多在带来更大威胁的同时也造就了更多“得分”机会,在库班大空战中,第13中队的击落架数闯过了100架大关。而第100个战果是雷兹纳克在4月27日17时48分取得的,他击落的是1架拉格-3。
库班空战期间,还有两个值得一提的时刻,一是格托费在4月底于一天内打下2架拉格-3、1架伊尔-2和1架A-20“波士顿”式攻击机,二是伊齐多·科瓦利克在5月29日一口气击落了4架雅克-1战斗机。而令人有些吃惊的是,第13中队在库班空战期间居然无一人伤亡。
7月4日,在俄国战场上“久经考验”的这一波斯洛伐克飞行员取得了这一阶段作战的最后战果。当日10时08分,符拉季米尔·克里斯科(Vlakimir Krisko)中尉打下1架Pe-2,这是他个人的第9个战果,也是最后一个。3天后,第13中队的飞行员们便奉命回国,他们坐了10天的火车返回斯洛伐克,结束了JG 52联队第13(斯洛伐克)中队的第一阶段任务。8个月来,这些斯洛伐克人共出击1504架次,经历206次空战,击落154架敌机,付出的代价仅仅是4人阵亡。
后浪推前浪,老兵们回国的同时,新人则开赴前线报到。第13中队的第二梯队共计13名飞行员于7月中旬抵达克里米亚的萨拉布兹(Sarabuz),他们在那里接收到了一批Bf 109G。接机时,这些平均年龄为24岁的年轻人被告知,如果想在空战中活下来,就别一心想着取胜。
新人的第一次胜利倒是很快到来,7月22日11时45分,弗兰提赛克·哈诺维奇(Frantisek Hanovec)在同4架“空中眼镜蛇”的缠斗中取胜,击落其中1架后全身而退。接下来,他的同伴也陆续开张。7月26日10时55分到11时30分,鲁道夫·波齐克(Rudolf Bozik)打下1架“空中眼镜蛇”和1架波利卡波夫R-5侦察机;安东·马图塞克(Anton Matusek)则击落1架“空中眼镜蛇”和1架“波士顿”。
换了新血的第13中队在7月里共取胜11次,在8月取胜21次,在9月击落16架敌机,战果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英国和美国的“租借”飞机。8月28日,第13中队达到了赴东线参战以来的第2000架次出击,中队部为此收到了德国空军第1航空军军长卡尔·安格尔施泰因(Carl Angerstein)中将和德国陆军第17集团军司令埃尔温·耶内克(Erwin Jaenecke)上将的祝贺。
抱着爱犬坐在战斗机上的斯洛伐克飞行员
斯洛伐克的战时宣传海报
这种表面上的喜悦其实极不真实,当时的战局是,轴心军即将被苏联红军逐出库班桥头堡了。处在这种大环境下,斯洛伐克人的士气自然大受影响,实际上,这时已经没有多少斯洛伐克人仍然热心于攻打苏联了,另外,飞行员们对于自己在轴心军阵营里受到的“二等公民”的对待也抱怨连连。有一次,JG 52的知名王牌飞行员格哈德·巴尔克霍恩(Gerhard Barkhorn)上尉前去探访第13中队的驻地,结果惊愕地发现他们的“牛肉炖汤”居然是用野猫做的!“这肯定无助于提升他们的士气。”这位击落数在德国空军中高居第二位的王牌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但有的德国人似乎看不到这一点,德国空军斯洛伐克顾问团团长伊格纳修斯·魏(Ignacius Weh)中校在巡视一番前线后报告称,“斯洛伐克战斗机中队乐于飞行。”在之前的那拨人中,可能多少还是存在着这种情况,可是第二梯队的那些后来者们肯定已是不那么热心了。而且远不止是不热心,甚至是“变心”。
9月9日13时35分,轮值出动的2名飞行员马图塞克和卢多维特·多布罗沃尔斯基(Ludovit Dobrovodsky)驾驶着他们的“古斯塔夫”离开驻地阿纳帕(Anapa)机场,前去护卫德军的Fw 189做例行侦察。他们在指定的接头点没有看到德国侦察机,便开始在附近的泰姆柳克(Temryvk)港上空盘旋起来。飞着飞着,这2架Bf 109G突然指向东面,就这样一直飞过去了。马图塞克和他的僚机以低空姿态飞越苏军阵地,安全降到了一处苏军野战机场上,宣布向红军投诚。马图塞克是第13中队第二梯队中最成功的一员,那时他已经取得了12次空战胜利。
第13中队还没从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仅仅2天后,又发生了另一起“叛逃”事件。这次的主角是亚历山大·格里克(Alexander Geric)。他和僚机也是负责护卫Fw 189,在途中遇到了6架苏军的“喷火”,交战中,两机分散开来。僚机回到基地后报告说格里克被击落了,实际上呢,格里克驾驶着他的Bf 109G-4降到了苏军方面的提马谢夫斯卡亚(Timashevskaya)。格里克是一名击落过9架飞机的王牌,在“叛逃”时甚至还把自己的机械士维尼克·特卡切克(Vineec Tkacik)也塞进座舱给一起带走,后者是第13中队勤务人员中对德国机载无线电台最熟悉的人。
选择加入苏军的这几名斯洛伐克飞行员很快就获得了战斗飞行资格,马图塞克和多布罗沃尔斯基成为苏联空军序列中的第1捷克斯洛伐克战斗机团的成员,驾驶着拉-5FN战斗机参加战斗;格里克和特卡切克这对搭档则于1944年1月29~30日夜里跳伞进入斯洛伐克境内,执行情报任务。
另一方面,面对德国人的严厉质询,斯洛伐克方面经“调查”后宣称马图塞克和格里克脱队的动机仅仅是厌烦了严格的军规,而多布罗沃尔斯基则是追随着他所“崇拜”的马图塞克一起行动。为防止发生更多事故,第13中队一度被全员停飞,并准备尽快遣返国内。不过在接下来且战且退的过程中,没有其他人选择逃离,整个中队在9月24日取得了第200次空战胜利。10月27日,哈诺维奇在刻赤海峡上空击落1架拉-5,取得了第13中队的最后1个战果,也为这个斯洛伐克战斗机中队在东线的作战史画上了句号。
第二天,斯洛伐克人就奉命将手里的Bf 109G-4尽数交与同联队的德国人和克罗地亚人,然后搭乘火车回国。这个“第二梯队”在苏联作战4个月、出动1100架次、击落了61架敌机。把前后两拨人马的经历算在一起,第13中队总计参战12个月、出动2600架次、击落215架敌机,在两队共计29名飞行员中,有17人达到了王牌飞行员(击落5架以上)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