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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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阿娇:情商比家世重要

高情商的女人善于将爱情和生活都装点得参差百态、花团锦簇:以温情而恰到好处的嫉妒,表明对他的爱和重视;用适时的撒娇和任性,来增加爱情的甜蜜……

还记得那部《中国式离婚》吗?人到中年的林小枫,守着她岌岌可危的婚姻,焦躁、狂暴、歇斯底里得像一只困兽,不断用爪牙撕咬、反抗,不惜把自己和别人都伤害得鲜血淋漓,以为能争出个高下,最终不过一纸离婚协议将一身的疲惫、伤痛和着沉默吞下,给看客们留下一声叹息。

婚姻里从来不乏林小枫,也许她们曾经是完美女人,却无一例外地将自己沦落成怨妇。她们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贤惠,诚如《中国式离婚》的编剧所言,她们缺乏的只是经营婚姻的智慧。

看过一本阐释女人幸福与情商的书。书中直言,女人的幸福并不取决于是否有一个好家世,是否能嫁一个好男人,而取决于情商的高低。高情商的女人把爱情、家庭、人脉、事业和健康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低情商的女人拾掇自己都难如登天。

如果一定要从古今中外的女人里面选一个典型事例,陈阿娇应该可以拔得头筹。

陈阿娇能名留千古,除了做了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之外,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还是“金屋藏娇”的主角。其实老天对陈阿娇当真不薄,母亲是汉文帝与窦太后所出的唯一公主,也是汉景帝刘启唯一的同胞姐姐,后嫁与堂邑侯陈婴之孙陈午为妻。陈阿娇一出生就得到一把开了外挂的好牌——深受宠爱的长公主母亲、贵为帝后的外祖、尊为天子的舅舅、陈氏侯门的出身,哪一张拿出来都足够当一辈子的护身符。

与陈阿娇相比,童年的刘彘生母王氏不过是汉景帝后宫中一个恩宠平平的美人,借不上天时,也靠不了地利。皇子的身份并未带给他与生俱来的优越和荣耀。想想后来刘彘能绝地逆袭,还正应了那句话,人生的精彩不在于拿到一手好牌,而是打好每一张牌。古往今来讲究事在人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薄皇后无子,中宫之位形同虚设。而汉景帝对栗姫是宠眷优渥,爱屋及乌,他和栗姬的儿子刘荣才能够以庶长子的身份荣登太子之位。馆陶公主刘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当上大汉的皇后,那么刘荣就成了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刘嫖向栗姫提亲,将阿娇许配给太子刘荣。

这是一桩再合适不过的政治婚姻——门户登对、各得所需。只要刘荣日后履行承诺册封陈阿娇为皇后,刘荣的太子之路也会在长公主的鼎力相助之下走得更为顺遂。

可栗姫却偏偏没有答应。

和举荐了飞燕合德的阳阿公主一样,馆陶公主四处搜寻美女送给汉景帝,以此博得皇帝的欢心,来为自己谋求权势和利益。汉景帝对馆陶公主进贡的美人们的恩宠超过了栗姫,这引起了这位宠妾的长期不满。因此面对馆陶公主的提亲,栗姫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

栗姫的拒绝令馆陶公主大为恼火。而另一方王美人却额手相庆,她不失时机地将自己的儿子推荐到了长公主面前。而刚刚遭受拒绝的馆陶公主同样需要一个替自己挽回面子的人,四岁的刘彘就这样成为陈阿娇未婚夫的内定候选人。

一日长公主将刘彘抱在膝头上问:“彘儿长大了想要娶媳妇吗?”天真无瑕还是一枚小正太的刘彘当然说想。于是长公主指着左右宫女百多人给他选,刘彘都不满意。最后长公主指着自己的女儿阿娇说:“那阿娇好不好呢?”年幼无知的刘彘立马眉开眼笑地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婚约:

“如果能娶阿娇做妻子,我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当真是一语定终身,刘彘的回答令长公主非常满意。刘彘成了陈阿娇“两厢情愿”的内定未婚夫。

作为准岳母的长公主送给刘彘的第一份见面礼,便是太子之位。

在长公主不遗余力的游说之下,汉景帝对栗姫母子的不满与日俱增。一次汉景帝与栗姬谈起他百年之后,栗姬能不能善待他的众多子嗣。可能多年不衰的恩宠已经让这个美丽的女人丧失了危机感,她竟然毫不犹疑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善待其他女人的孩子。栗姫的表现最直接地印证了长久以来谗言的真实性。汉景帝大为光火,原本有利于栗姫母子的前朝后宫局势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而就在此时,王美人却暗中催促栗姬族人上书皇帝,催立栗姫为皇后。这次上书成为压倒栗姫母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栗姫被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太子刘荣改封临江王。同年,在刘嫖游说窦太后和汉景帝的作用下,王美人被册封为皇后,七岁的胶东王刘彻改封为太子。

后元三年景帝驾崩,太子刘彻即位。时为太子妃的陈阿娇终于得偿所愿地被册封为大汉皇后。

如果历史停留在这一刻多好,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实偏偏是残酷的。现实的残酷性在于,它把童话撕裂得满目疮痍,却又让你不得不带着苦痛、耗尽气力去修补欲盖弥彰的伤痕。

这对年轻的帝后夫妻如愿地登上了这个国家最至尊的宝座,却没有如愿地过上童话般的幸福生活。灰姑娘的王子幸福,因为他迎娶的是灰姑娘。而大汉天子的不幸在于他迎娶的是灰姑娘的姐姐,还附带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后母。

无数的心灵鸡汤掏心掏肺地告诉年轻的姑娘们,不要和穷小子谈恋爱。哪怕他再有才干,哪怕他再有斗志。现在嫁给他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第一个踢掉的就是你这个黄脸婆。

这话也许看上去不无道理,世间那么多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逢人就控诉丈夫功成名就做了负心汉的女人还不足以印证这一点吗?

而这些女人的哭诉里永远少不了那一句:“当初如果不是我,哪有今天的你!”

大概,幽闭长门宫的陈阿娇的哭诉里也少不了这么一句。

毕竟,汉武帝刘彻的帝位,她和她的母亲都付出了十足的努力。

所以索求就变得理所当然。她的骄横无礼理所当然应该被迁就,窦太后的贪婪成性理所当然应该被满足,她专宠十年而无子理所当然应该被原谅。

经常被林小枫骂成窝囊废的宋建平向肖莉倾吐道:“肖莉,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窝囊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让老婆瞧不起。林小枫,她就瞧不起我。”这话并非事出无门,面对事业风生水起的宋建平,感到两个人差距日益拉大的林小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不是我,你今天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的高频率出现,导致的结果往往是,无论这个男人的今天“是”或“不是”。你都会被归类到他要摒弃的“昨天”里,你的努力和付出都会渐渐被遗忘。

诚然,付出都应该期待回报,却不是以巧取豪夺的方式,不论是物质还是情感。被掳掠得越多,对方的感激之情反而越淡薄。于男人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等了十七年的阴丽华是刘秀牵挂一辈子的温暖牌棉衣,而陈阿娇却活成了一块刘彻时时想撕掉的补丁。正是陈阿娇的“擅宠娇贵”,让十年后卫子夫的出现变得格外理所当然。

在汉武帝登基一年后,由平阳公主向刘彻举荐了时为歌女的卫子夫。卫氏出身并不高贵,母亲不过是平阳公主家的侍女。

汉武帝在霸上参加完除灾祈福的礼后,顺路来到平阳公主家,在十数个平阳公主进献的美人中,清丽温婉的卫子夫得到武帝的青睐进而得幸。

和飞燕合德一样,卫子夫也是平阳公主为了讨好汉武帝而献上的计上美人,却远不如飞燕合德心机深重。陈阿娇从来不曾沦落如成帝的许皇后,却依旧没能逃开秋扇见捐的命运。

闻卫子夫大幸,恚,几死者数矣。上愈怒。

——《史记·外戚世家》

司马迁寥寥数笔将陈阿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失态描写得淋漓尽致。陈氏母女对卫子夫的迫害,对其胞弟卫青的追杀,反而增加了卫氏姐弟在武帝心中的分量。

被妒意冲昏了头脑的陈阿娇哪里晓得,这位她眼中的头号情敌,在得幸入宫后有长达一年多的时间为武帝遗忘。一年后武帝遣散年老宫人,被冷落至极的卫子夫向武帝哭诉,祈求武帝将她放还归家。

适时的一点以退为进的谋略,足以使卫子夫再次获得武帝的宠爱。却不足以令她顺利地登上后位,帮助卫子夫实现从歌女到王后传奇蜕变的不是别人,正是陈阿娇自己。

《中国式离婚》的编剧王海鸰说:“当你的先生有了背叛行为的时候,这个时候你怎么办呢?我觉得你要搞清楚他是一时冲动还是爱上了对方?这是两种处理方法,如果他就是爱上了别人,你要争取回来当然更好,争取不回来就算了;他一时走火,你要是兴师问罪,没完没了,跟他死缠烂打,你最终会失去他。”

在这场婚姻的拉锯战里,陈阿娇与其说是败给了卫子夫,不如说是败给了她自己。

四年后,窦太后去世。陈阿娇手中的好牌也被她打得七零八落。失去了最有力的庇护的陈阿娇,不久因与女巫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触怒了汉武帝。忍无可忍的汉武帝下诏,收回皇后的玺绶,将她移居长门宫。她依旧是陈氏侯门的贵女,她依旧是窦太后唯一的外孙女,可这都改变不了她弃妇的身份。

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

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数百年后,刘方平的一首《春怨》可以从遥遥的大唐,喟叹出陈阿娇“金屋无人见泪痕”的寂寥。千金买得相如赋,却再也唤不回汉武帝的心。两人的感情,果然如同林小枫所言,像一把握紧在手中的沙,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流失殆尽。

没有一种婚姻不需要经营,不论促成这段缔结的两个人是如何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胜利如卫子夫,最终也抵不过年轻貌美的李夫人横刀夺爱。而盛宠如李夫人也逃不开香消玉殒的惨淡宿命。这一场看似艰难异常的战斗里,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的赢家。

婚姻在包容鸡零狗碎的同时,也会由于时间的流逝渐渐失去其本有的弹性而出现裂痕。我们无法改变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也无力保证婚姻能延展如新。我们能做的,无非是用心予其以抚慰,用智慧予其以呵护。

《中国式离婚》里娶了“绝望的生鱼片”的刘东北总结说,女人“可以聪明但千万不能透彻”。婚姻需要智慧,可不是用智慧让它博弈如同战场,而是善于利用她的聪明将婚姻调和得浓淡相宜,沁甜怡人,这才是智慧。

有人总结说,一个高情商的女人善于将爱情和生活都装点得参差百态、花团锦簇:以温情而恰到好处的嫉妒,表明对他的爱和重视;用适时的撒娇和任性,来增加爱情的甜蜜;“战争爆发”的时候,她懂得就事论事、收放自如;她们挥舞着高情商这根魔棒,把一个家经营得幸福美满。她们的婚姻没有理由不幸福,更没有可能不长久。

简而言之,在婚姻里,如果你什么都具备了,也不要忽略了你的情商。如果你什么都没有,没关系,你还有情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