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审言
杜审言,字必简,襄阳人。善五言诗,工书翰。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擢进士第,为隰城尉。性矜诞,尝语人曰:“吾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吾之书迹合得王羲之北面。”累转洛阳丞。坐事贬吉州司户参军,寻免归。武后召见,令赋欢喜诗,甚见嘉赏,授著作佐郎,迁膳部员外郎。神龙中,坐交张易之兄弟,流峰州。寻入为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卒。文集十卷。
赠苏绾书记
知君书记本翩翩,为许从戎赴朔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书记,官职名称。唐时元帅府及节度使府僚属中均有掌书记一职,掌管书牍奏记,简称书记。这首诗是为赠别友人从军边地而作。诗中称述了友人文才卓异、慷慨从戎的豪迈气概,并用眷眷的儿女私情寄托勉励之意,使得全诗情趣盎然,于此也可见杜苏二人亲密无间的深挚友情。
“知君书记本翩翩”,书记,此指书札、奏记两类散文。翩翩,以鸟儿飞翔时的轻快喻文才优美。语出曹丕《与吴质书》:“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句意为:我知道您才思敏捷,工于文书辞翰,书札和奏记都作得很好。“知君”二字,起笔亲切自然,宛如对话,可见诗人对苏绾相知之深。此句在称赞友人之余,极有亲和力,顿时拉近了读者与诗人之间的距离。
“为许从戎赴朔边?”为许,为什么。从戎,从军。朔边,北方边地。句意为:你为什么又远赴塞北,毅然从军呢?言外之意即:你文才如此之高妙,理应立身庙堂才对,为何远赴绝域从军呢?言外之意是因为你有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豪情壮志啊!此句巧妙地寓歌颂于疑问之中,突出“从戎”这一事实,虽无一句赞扬,但弦外之音却将称扬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红粉楼中应计日”,红粉,代指女性,此指苏绾的妻子。句意为:您的妻子在闺楼之中将为您的远行计算着日子。诗人用语玲珑剔透,出人意表,在前文慷慨之辞下,夹叙一段儿女柔情,意在勉励友人努力建功立业,不孚众望。这种手法在送别诗中如此运用,堪称独树一帜,极具个性。
“燕支山下莫经年”,燕支山,又叫胭脂山、焉支山,在今甘肃山丹东南。以其多产燕支(红兰花)而得名。红兰是做胭脂的原料,故古匈奴有“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之谣(见《西河旧事》)。莫经年,莫要久留,经年不归。句意为:你在那燕支山下,切莫长期滞留,经年不回。意即希望友人尽快消弭边患,安定边疆,得以早日衣锦还乡,不要辜负了“红粉楼中”的一片深情。如此勉慰之语也算是独出心裁,令人刮目相看。
诗人匠心独运,将一首赠别诗章,敷衍得生气盎然,充满必胜的信心,不舍之意、勉励之情溢于言表,反映了初唐之时人人奋发向上的社会风貌。古诗中,赠别之辞汗牛充栋,本诗取材新颖,角度特异,不落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