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文焕怒斩殷破败
诗曰:
兵马临城却讲和,诸侯岂肯罢干戈。
殷汤德业八荒尽,周武仁风四海歌。
大厦将倾谁可负,溃痈已破孰能荷!
荒淫到底成何事,尽付东流入海波。
话说金吒祭起遁龙棍,将窦荣遁住。早被姜文焕一刀挥为两段。可怜守关二十年,身经数百战,善守关防不曾失利,今日被金吒智取杀身。正是:
争名树业随流水,为国孤忠若浪萍。
话说姜文焕斩了窦荣,三军呐喊,只见木吒在关上见东伯侯率领诸侯鏖战,声势大振,在城敌楼上暗暗祭起吴钩剑去。此剑升于空中,木吒暗曰:“请宝贝转身。”那剑在空中,如风轮一般连转三转,可怜彻地夫人,正是:
油头粉面成虚话,广智多谋一旦休。
话说木吒暗祭吴钩剑,斩了彻地夫人。在关上大呼曰:“吾是木吒,在此奉姜元帅将令,来取此关。今主将皆已伏诛,降者免死,逆者无生。”众皆拜伏于地。金吒已知兄弟献关,同东伯侯姜文焕杀至关下,木吒令左右开关迎接人马进了关。姜文焕查盘府库,安抚百姓,放了被禁马兆,感谢金、木二吒。金吒曰:“贤侯速行,吾等先往孟津,报于姜元帅。贤侯不可迟误。戊午之辰,以应上天垂象之兆。”姜文焕曰:“谨如二位师父大教。”金、木二吒辞了姜文焕,架土遁往孟津前来。
且说子牙在孟津大营与二路大诸侯共议:“三月初九日,乃戊午之辰,看看至近。如何东伯侯尚未见来?奈何!奈何!”正商议间,忽报金、木二吒在辕门等令。子牙传令:“令来。”金、木二吒来至中军,行礼毕,乃曰:“奉元帅将令,往游魂关诈为云游之士,乘机取关。”把前事如此如彼,尽说了一遍。“令弟子先来报于元帅,东伯侯大兵随后至矣。”子牙闻说大喜,深羡二人用计,乃曰:“天意响应,不到戊午日,天下诸侯不能齐集。”话说东伯侯大军,那一日来至孟津。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东伯侯至辕门等令。”子牙传令:“请来。”姜文焕带领二百镇诸侯进中军参谒子牙。子牙忙迎下坐来,彼此温慰一番。姜文焕又曰:“烦元帅引见武王一面。”子牙同姜文焕进后营,拜见武王。不表。此时天下诸侯共有八百。各处小诸侯不计。共合人马一百六十万。子牙在孟津,祭了宝纛旗幡,一声炮响,整人马往朝歌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征云迷远谷,杀气振遐方。刀枪如积雪,剑戟似堆霜。
旌旗遮绿野,金鼓震空桑。刁斗传新令,时雨庆壶浆。
军行如骤雨,马走似奔狼。
正是:
吊民伐罪兵戈胜,压碎群凶福祚长。
话说天下诸侯领人马正行,只见哨马报入中军曰:“启元帅,人马已至朝歌,请元帅军令定夺。”子牙传令:“安下大营。”三军呐喊,放定营大炮。只见守城军士报入午门。当驾官启奏曰:“今天下诸侯,兵至城下扎了行营。人马共有一百十六万,其锋不可当。请陛下定夺。”纣王听罢大惊,随命众官保驾上城,看天下诸侯人马。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行营方正,遍地兵山。刁斗传呼,威严整肃。长剑列千条柳叶,短剑排万片冰鱼。瑞彩飘摇,旗幡色映似朝霞;寒光闪灼,刀斧影射如飞电。竹节鞭悬豹尾,方楞锏挂龙梢。弓弩排两行秋月,抓囗列数队寒星。鼓进金退,交锋士卒若神威。癸呼庚应,递传粮饷如鬼运。画角幽幽,人声寂寂,真是堂堂正正之师,吊民伐罪之旅。
话说纣王看罢子牙行营,忙下城登殿,坐问两班文武,王曰:“方今上下诸侯会兵于此,众卿有何良策以解此厄?”鲁仁杰出班奏曰:“臣闻大厦将倾,一木难扶。目今库藏空虚,民日生怨,军心俱离,总有良将,其如人心未顺何?虽与之战,臣知其不胜也。不若遣一能言之士,陈说君臣大议,顺逆之理,令其罢兵。庶几可解此危。”纣王听罢,沉吟半晌,只见中大夫飞廉出班奏曰:“臣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都城之内,环堵百里,其中岂无豪杰之士、隐迹避踪者居其间?愿陛下急急求之,加以重爵崇禄而显荣之,彼必出死力以解此危。况城中尚有甲兵十数万,粮饷颇足。即不然,令鲁将军督其师,背城一战,雌雄尚在未定之天。岂得骤以讲和示弱耶?”纣王曰:“此言甚是有理。”一面将圣谕张挂榜篷,一面整顿军马。不表。
且说朝歌城外离三十里地方,有一人姓丁名策,乃是高明隐士。正在家中闲坐,忽听得周兵来至,围了朝歌。丁策叹曰:“纣王失德,荒淫无道,杀忠听佞,残害生灵,天愁人怨,致贤者退位,奸佞盈廷。今天下诸侯会兵至此,眼见丧亡,无人替天子出力,束手待毙而已。平日所以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者安在?想吾丁策,昔日曾访高贤传吾兵法,深明战守,意欲出去舒展生平之所负,以报君父之恩,其如天命不眷,万姓离心,大厦将倾,一木如何支撑?可怜成汤当日如何德业,拜伊尹,放桀于南巢,相传六百余年,贤圣之君六七作。今一旦至纣而丧亡,令人目极时艰,不胜嗟叹!”丁策乃作诗一首以叹之。诗曰:
伊尹成汤德业忧,南巢放桀冠诸侯。
谁知三九逢辛纣,一统华夷尽属周。
话说丁策作诗方毕,只听得门外有人进来,却是结盟弟兄郭宸。二人相见,施礼坐下。丁策问曰:“贤弟何来?”郭宸答曰:“小弟有一事特来与长兄商议。”丁策曰:“有何事,请贤弟见教。”郭宸曰:“方今天下诸侯,都已会集于此,将朝歌围困。天子出有招贤榜文,小弟特请长兄出来,共辅王室。况长兄抱经济之才,知战守之术。一出仕于朝,上可以报效朝廷,显亲扬名,下不负胸中所学。”丁策叹曰:“贤弟之言虽则有理,但纣王失政,荒淫不道,天下离心,诸侯叛乱,已非一日,如大痈既溃,命亦随之,虽有善者,亦未如之何矣。你我多大学识,敢以一杯之水,救车薪之火哉?况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又有这三山五岳门人,徒送了性命,不为可惜耶?”郭宸曰:“兄言差矣!吾辈乃纣王之子民,食其土而践其茅,谁不沐其恩泽?国存与存,国亡与亡,此正当报效之时,便一死何惜?为何说此不智之言?况吾辈堂堂丈夫,一腔热血,不向此处一洒,更何待也?若论俺弟兄胸中所学,讲甚么昆仑之士,理当出去解天子之忧耳!”丁策曰:“贤弟事关利害非同小可,岂得造次,再容商量。”二人正辩论间,忽门外马响,有一大汉进来。此人姓董名忠,慌忙而入。丁策看董忠进来,问曰:“贤弟何来?”董忠曰:“小弟特来请兄同佐纣王,以退周兵。晚日小弟在朝歌城,见招贤榜文,小弟大胆,将兄名讳连郭兄、小弟,共是三人,齐投入飞廉府内。飞廉具奏纣王,令明早朝见。今特来约兄等,明日朝见。古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况君父有难,为臣子者忍坐视之耶?”丁策曰:“贤弟也不问我一声,就将我名字投出去。此事干系重大,岂得草率如此!”董忠曰:“吾料兄必定出身报国,岂是守株待兔之辈?”郭宸欢然大笑曰:“董贤弟所举不差,我正在此劝丁兄,不意你先报了名。”丁策只得治酒管待,三人饮了一宵,次早往朝歌来。正是:
痴心要想成梁栋,天意扶周怎奈何。
话说丁策三人,次日来至午门候旨。午门官至殿上奏曰:“今有三贤士在午门候旨。”纣王命宣三人进殿,午门官至外面传旨,三人闻命进殿,望驾进礼称臣,王曰:“昨飞廉荐卿等高才,三卿必有良策,可退周兵,辅朕之社稷,以分朕忧,朕自当分茅列土,以爵卿等。朕决不食言。”丁策奏曰:“臣闻:‘战,危事也,圣王不得已而用。’今周兵至此,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等虽幼习兵书,固知战守之宜,臣等不过尽此心,报效于陛下。其成败利钝,非臣等所料逆也。愿陛下敕所司,以供臣等取用,毋令有掣肘之虞,臣等不胜幸甚!”纣王大喜,封丁策为神策上将军,郭宸、董忠为威武上将军,随赐袍带,当殿腰金衣紫,赐宴便殿。三将谢恩。次早参见鲁仁杰。鲁仁杰调人马出朝歌城来。有词为证。词曰:
御林军卒出朝歌,壮士纷纷击鼓鼍。千里愁云遮日色,数重怨气障山窝。披铠甲胄荷干戈,人人勇跃似奔波。诸侯八百皆离纣,枉使儿郎丧网罗。
话说鲁仁杰调人马出城安营,只见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成汤遣大兵在城外立下营寨。请令施行。”子牙传令,命众将出营,至成汤营前搦战。只见探马报入中军:“有周营大队人马讨战。”鲁仁杰闻报,亲自带领众将出辕门,见子牙乘异兽,两边摆列三山五岳门人。只见哪吒登风火轮,提火尖枪,立于左手;杨戬仗三尖刀,淡黄袍,骑白马,立于右手。雷震子、韦护、金吒、木吒、李靖、南宫适、武吉等一班排列。众诸侯济济师师,大是不同。正是:
扶周灭纣姜元帅,五岳三山得道人。
话说鲁仁杰一马当先,大呼曰:“姜子牙请了!”子牙在四不相上,欠背打躬,问曰:“来者是谁?”鲁仁杰曰:“吾乃纣王驾下总督兵马大将军鲁仁杰是也。姜子牙,你既是昆仑道德之士,如何不遵王化,构合诸侯,肆行猖獗,以臣伐君,屠城陷邑,诛军杀将,进逼都城,意欲何为?千古之下安能逃叛逆之名,欺君之罪也。今天子已赦尔往愆,不行深究,尔等可速速倒戈,撤回人马,各安疆土,另行修贡。天子亦以礼相看。如若执迷,那时天子震怒,必亲率六师,定捣其穴,立成齑粉。悔之何及?”子牙笑曰:“你为纣王重臣,为何不察时务?不知兴亡。今纣王罪恶贯盈,人神共怒,天下诸侯会兵驻此,亡在旦夕。子尚欲强言以惑众也。昔日成汤德日隆盛,夏桀暴虐,成汤放于南巢,代夏而有天下。至今六百余年。至纣之恶,孚于夏桀,吾今奉天征伐,而诛独夫,公何得尚执迷如此。以逆天时哉!今天下诸侯会兵在此,止弹丸一城,势如累卵,犹欲以言词相尚,公何不智如此。”鲁仁杰大怒曰:“利口匹夫,吾以你为老成有德之人,故以理相论,汝犹恃强妄谈彼长哉。独不思以臣伐君,遗讥万世耶?”回顾左右曰:“谁为吾擒此逆贼?”后有一将大呼曰:“吾来也!”纵马舞刀飞来直取子牙。子牙旁有南宫适冲将过来与郭宸截住厮杀。二马相交,双刀并举,两下擂鼓,杀声大振。丁策在马上也摇枪冲杀过来助战。这壁厢武吉走马抵住交锋。战未有二十余合,有南伯侯鄂顺飞马直冲过来截杀,那边有董忠敌住。子牙营左边恼了一路诸侯,乃是东伯侯姜文焕,磕开紫骅骝,走马刀劈了董忠,使发钢锋,好凶恶。怎见得好刀,有诗为证。诗曰:
怒发冲冠射碧空,钢刀闪灼快如风。
旗开拱手姜文焕,一怒横行劈董忠。
话说东伯侯走马刀劈董忠。在成汤阵前凶如猛虎,恶似狼豺。子牙左右有哪吒大叫曰:“吾等进五关不曾见大功,今日至都城大战,难道束手坐观成败耶?”言罢随登开风火轮,摇火尖枪,冲杀过来。杨戬也纵马摇刀直杀过阵内。这壁厢鲁仁杰,纵马摇枪敌住。两家混战,只杀得天愁地暗,鬼哭神嚎。哪吒大战丁策,郭宸也来助战,只听得鼓振乾坤,旗遮旭日。哪吒祭起乾坤圈,正中丁策。可怜正是:
明知昏主倾邦国,冥下含冤怨董忠。
话说哪吒打死丁策,郭宸落慌,被杨戬一刀劈于马下。鲁仁杰料不能取胜,随败进行营。子牙鸣金收兵。
却说鲁仁杰报入城中,连折三将,大败一阵。纣王闻报,心中甚闷,与众臣共议曰:“今周兵驻师城下,兵败将亡,不能取胜。国内无人,为之奈何?”旁有殷破败奏曰:“今社稷有累卵之危,万姓有倒悬之急,朝野无人,旦夕莫待。臣与姜子牙有半面之识,舍死至周营,晓以君臣大义,劝其罢兵。令天下诸侯解释,各安本土。或未可知。如其不然,臣愿骂贼而死。”纣王从其言,使殷破败往周营说之。殷破败领旨出城,来至周营,命左右通报。只见中军官进营,来见子牙启曰:“成汤差官至营门,请令定夺。”子牙传令:“令来!”殷破败随令而入,进了大营。好齐整。只见两边列坐天下诸侯,中军帐上坐姜子牙。殷破败上帐曰:“姜元帅,末将殷破败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子牙忙欠身迎曰:“殷老将军此来有何见谕?”殷破败曰:“末将别元帅已久,不意元帅总六师之长,为诸侯之表率。真荣宠崇耀,令人惊羡。今特来参竭。有一言奉告,但不知元帅,肯容纳否?”子牙曰:“老将军有何事见教,但有可听者,无不如命。如不可行者,亦不必言,幸老将军谅之。”子牙命赐坐。
殷破败逊谢坐而言曰:“末将尝闻天子之尊,上等于天,天可灭乎?又法典所载:‘有违天子之制,而擅专征伐者,是为乱臣。乱臣者,杀无赦。有构会群党,谋为不轨,犯上无将者,互为逆臣。逆臣者,则族诛。天下人人得而讨之。’昔成汤以至德沐风栉雨代夏以有天下,相传至今六百余年。则天下之诸侯百姓皆世受国恩,何人不非纣之臣民哉?今不思报本,反倡为乱,首率天下诸侯相为叛乱,残贼生灵,侵王之疆土。覆军杀将,逼王之都城,为乱臣逆臣之尤,罪在不赦。千古之下,欲逃篡弑之名,岂可得乎?末将深为元帅不取也。以末将愚见,元帅当屏退诸侯,各还本国,各修德业,毋令生民涂炭,天子亦不加尔等之罪,惟厥修政事,以乐天年,则天下受无疆之福矣!不识元帅意下如何?”子牙笑曰:“老将军之言差矣!尚闻:‘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故天命无常,惟眷有德。昔尧帝有天下而让于舜,虞帝复让于禹。禹相传之桀,而荒殆朝政,不修德业,遂坠夏统。成汤以大德得承天命,于是放桀而有天下。传至今,岂意纣王罪孚于桀,荒淫不道,杀妻诛子,剖贤人之心,炮烙谏官,虿盆宫女,囚奴正士,醢戮大臣。斫朝涉之胫,刳剔孕妇。三纲尽绝,五伦有乖。天怒民怨,自古及今,罪恶昭著,未有若此之甚者。语云:‘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乃天下所共弃者。又安得谓之君哉?今天下诸侯共伐无道,正为天下洗此凶残,救民于水火耳,实有光于成汤。故奉天之罚者,谓之天吏,岂得尚拘之以臣伐君之名耶?”殷破败见子牙一番言词,凿凿有理。知不可解,自思不若明目张胆慷慨痛言一番,以尽臣节而已。乃大言曰:“元帅所说,乃一偏之言,岂至公之语?吾闻君父有过,为臣子者必委曲周旋谏诤之,务引其君于当道。如甚不得已,亦尽心苦谏。虽触君父之怒,或死,或辱,或缄默以去,总不失忠臣孝子之令名。未闻暴君之过,扬父之恶,尚称为臣子者也。元帅以至德称周,以至恶归君,而尚谓之至德者乎?昔汝先王,被囚羑里七年,蒙赦归国,愈自修德,以达君父知遇之恩。未闻有一怨言及君。至今天下共以大德称之。不意传至汝君臣,构合天下诸侯,妄称君父之过,大肆猖獗,屠城陷邑,覆军杀将,白骨盈野,碧血成流,致民不聊生。四民废业,天下荒荒,父子不保,夫妻离散。此皆汝等造这等恶业,遣羞先王,得罪于天下后世。虽有孝子慈孙,焉能盖其篡弑之名哉?况我都城尚有甲兵十余万,将不下数百员。倘背城一战,胜负尚未可知。汝等岂就藐视天子,妄恃己能耶?”
左右诸侯听殷破败之言,俱各大怒。子牙未及回言,只见东伯侯姜文焕,带剑上帐,指殷破败大言曰:“汝为国家大臣,不能匡正其君,引之于当道,今已陷之于丧亡,尚不自耻,犹敢鼓唇弄舌,与众诸侯之前耶?真狗彘不若,死有余辜,还不速退,免尔一死。”子牙急止之曰:“两国相争,不禁来使。况为其主,何得与之相争耶?”姜文焕尚有怒色,殷破败被姜文焕数语,骂得勃然大怒,立起骂曰:“汝父构通皇后谋逆,天子诛之,宜也!汝尚不克修德业以盖父愆,反逞强恃众,肆行叛乱,真逆子有种。吾虽不能为君讨贼,即死为厉鬼,定杀汝等耳!”姜文焕被殷破败之骂,一腔火起,满面烟生,执剑大骂曰:“老匹夫,我思吾父被醢,国母遭害,俱是你这一班贼子播弄国政,欺君罔上,造此祸端。不杀你这老贼,吾父何日得泄此沉冤于地下也。”骂罢手起一刀,挥为两段。及至子牙止之已无济矣。众诸侯齐曰:“东伯姜君侯斩此利口匹夫,大快人意。”子牙曰:“不然,殷破败乃天子大臣,彼以礼来讲好,岂得擅行杀戮,反成彼之名也。”姜文焕曰:“这匹夫敢于众诸侯之前,鼓唇摇舌,说短论长,又叱辱不才,情殊可恨。若不杀之,心下郁闷。”子牙曰:“事已至此,悔之无及。”命左右将破败之尸抬出,以礼厚葬,打点进兵。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