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命不由人
祁渊离开内殿了,但是青韶不敢出去,因为她不知道杨月姝现在在哪里,万一她出去了被人看到她从内殿出来她根本就解释不了。
但是现在青韶心里却已经忐忑得要命了,没准儿玉阳宫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那她该怎么自处??
就在青韶纠结的时候,杨月姝进来了,穿着一身蓝色的刺绣妆花裙,看上去清艳十足,明显精神很好的样子,而且看着青韶的眼神里面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
但是青韶却一下子跪到了杨月姝的面前。
杨月姝吓了一跳,连忙关上了殿门。
青韶感觉到杨月姝的手伸过来扶她,但是她只能将头磕在地上。
不管昨晚如何,现实是青韶觉得祁渊真的打了杨月姝的脸,而且青韶真的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脸面来明对杨月姝了。
她是杨月姝从小看到大的侍女,坦白说,除了她的奶麽麽,她真的觉得杨月姝是这么多来对她最好的人,即使真的偶尔有责罚,但是她也知道杨月姝心里面是看重她的,不然她一个婢女就算名分是侍读,又怎么有资格和主子享受同样老师的教导呢。
但是青韶真的觉得,自己对不去杨月姝。
一个宫女,越过了自己的主子和皇上??即使她现在和祁渊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可是事实却已经摆在了这里。
所以青韶对不起杨月姝。
她趴伏在青石地上,连抬头的脸面都没有。
许久她听到了自己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叹息。
“你觉得对我不起是么?”杨月姝看着青韶此刻也有些五味杂陈。
但是杨月姝却不觉得青韶有何对不起她的,祁渊对青韶有意那是祁渊的心思,但是杨月姝知道青韶却不是背主之人,她这么些年的栽培她觉得自己并不是白费的。所以当她刚刚意识到祁渊和青韶的事情的时候,她心中第一想便是祁渊的单相思。
青韶性子清冷,这是杨月姝最清楚不过的。
这样的性子有时候却偏偏能引得上位人的心思,毕竟征服一个看上去冷清的女子对男人来说更加有挑战性。
所以杨月姝对祁渊的心思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祁渊不是别人,他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帝王,是这世间位居最至尊位置的男人,从前她也曾经妄想得到他的心的男人。但是时间让杨月姝对帝王的情和爱有了新的认知。
帝王之尊,可以爱人,因为本就该博爱方能成就宏图大业。
但是心却是万般冰冷的,冷得彻骨。
所以杨月姝看清了,所以这次从寒月宫出来重新走入后宫她才不想要去奢望祁渊的爱。
她只想要在这个无望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只要她能熬到祁渊驾崩,若有子便可出宫被孩子奉养,若无子也无碍,她便该可以进入皇家寺庙称为众多清修居士中的一个,伴着青灯古佛怎么也比在寒月宫中蹉跎要强上许多。
祁渊看上了青韶是个意外,但是却又叫杨月姝唯有一丝庆幸。
宋皇后当日只在冷宫中匆匆见了青韶一面,但之后却经常提起青韶。杨月姝虽不想如皇后的意成为她的爪牙,她的棋子,但是杨月姝心里还是如明镜一般透彻。
宋皇后是对青韶起了意了。
而且约摸着还想要将青韶献给祁渊了。
所以与其叫宋皇后将青韶当作棋子送予祁渊争宠,莫不如接受了祁渊的交易。
祁渊允她荣华富贵,她成为暂时掩饰青韶的屏障。
很公平的交易。
但是杨月姝不得不去想,祁渊这个“暂时”所指的又是什么时候呢,莫非日后??但是杨月姝却不敢再往下想了。
所以现在青韶这般对她自责磕头,杨月姝却觉得自己对青韶有愧。
杨月姝顾不得寒凉跪坐到了地上,然后伸手将青韶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口中喃喃:“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护不得你??”
杨月姝心中愧疚,她曾真的将青韶看作如同自己的亲妹子一般,当年她还是尊贵的静妃的时候曾经想过日后将青韶许给一个小官做妻子,不会让她做妾室,只是她倒得那样快,最终也让青韶跟着她在寒月宫中艰苦受罪。
如今,她曾经的想法却也兑现不得了。
青韶,或许将重蹈她的命运??
杨月姝如此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有泪水从眼眶中低落。
脖颈间感受到一丝冰凉,青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主子??”青韶心中有些恐慌,杨月姝竟是在抱着她哭。
而且莫名地,青韶觉得杨月姝似是在为她而哭??
青韶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只能任由杨月姝抱着。整个内殿她们二人跪坐在一处。
许久青韶才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松开了,她抬起头看到的是杨月姝犹带着泪痕的精致脸庞,声音有些发颤:“主子,你??”
“我知道,我从前当你是妹妹,也曾经允诺你将你许配给小官做正头妻子,但是现如今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杨月姝的声音还有些发涩。
然后青韶就听到杨月姝和她说的话。
比如,宋皇后似乎也看上了她想要她成为宋皇后的棋子。
比如,杨月姝和祁渊做了交易。
“你莫要怪我便是,只身在这后宫许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青韶听到杨月姝充满悲戚的声音。
“青韶,不管你爱不爱皇上,如今他却是你唯一的依靠了。”杨月姝的声音中含着无奈。
青韶听了这话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震
她低着头,许久。
其实杨月姝这些话,青韶也已经明白了很多。
是啊,身在皇家,身处后宫之人从来命运都是由不得自己的,饶是皇帝也有被外官把持的时候,饶是皇后命运却也只能拴在皇帝身上,更别说如杨月姝这样的妃嫔,以及她自己这般的宫女了。
所以如今被祁渊看上,总是好过被皇后的辖制的。
这已经是青韶觉得自己在无奈中唯一能够觉得庆幸无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