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帘秀

寿阳曲 答卢疏斋[1]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2]。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3]，恨不得随大江东去[4]。

【注释】

[1]卢疏斋：元代文学家卢挚的字。这支曲是回答卢挚《寿阳曲·别朱帘秀》的。[2]玉堂人物：卢挚曾任翰林学士，故称。玉堂：官署名，后世称翰林院。因翰林院为文人所居之处，故元曲多称文士为“玉堂人物”。[3]篷窗：此指船窗。[4]随大江东去：随东流的江水一块逝去。暗寓对离人的依恋之情。

【译文】

数不尽的青山，弥漫着千万缕烟雾。面对此景，我这舞文弄墨之辈，已变得憔悴不堪。我在船窗边一个人活活忍受着心中的凄苦，恨不能随东流的江水一块逝去。

【赏析】

唐宋以来，出现了一些以擅长文艺而著名的歌伎，深得一些文人名士的欣赏和爱慕。此曲作者朱帘秀便为元代著名的杂剧演员，现存小令仅一首，是为回复卢挚的《寿阳曲·别朱帘秀》而作。从卢挚曲中的“痛煞煞好难割舍”和此曲中的“憔悴煞玉堂人物”，可推测他俩分明有一段姻缘，但还是以分手告终。此曲便体现了其离愁别恨的苦闷心情。由于社会地位的悬殊，他们的感情很难为社会承认。

朱帘秀和卢挚远隔千山万水，从卢挚信中的“空留下半江明月”中，朱帘秀仿佛看到卢挚那因思念而憔悴不堪的脸，心中柔情顿生。重山阻隔，烟波缕缕，将两人天水相隔的现实展现了出来。“玉堂人物”用的是借代手法，是指当时的文人雅士。“憔悴”和“玉堂人物”为一组对比，展现了因思念而憔悴的面容，其实这句话还有一层答谢之意。

作者深知，自己仅为一名青楼歌伎，常日饱受煎熬，生活漂泊不定，就算两情相悦，也不可能真正在一起。更不知自己这倚窗卖笑的无奈生活何时是一个尽头。作者直抒胸臆，将内心的苦恼和盘托出，继而悲愤难当，恨不得投身于江流，了却尘缘，寻个解脱。末句含蓄地表明了朱帘秀当下痛不欲生的处境以及对卢挚的长久思念之情。

⊙作者简介⊙

朱帘秀，生卒年不详，元代早期杂剧女演员，被元代后辈艺人尊称为“朱娘娘”。她曾一度在扬州献艺，在元大都的杂剧舞台也非常活跃，后嫁与钱塘道士洪丹谷，终于杭州。《青楼集》说她“姿容姝丽，杂剧为当今独步，驾头、花旦、软末泥等，悉造其妙，名公文士颇推重之”。她和很多元曲作家都有很好的交情，如关汉卿、胡祗遹、卢挚、冯子振、王涧秋等，还和他们互赠词曲。其小令现存一首、套数一套。其曲作语言流转而自然，传情执着而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