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世佳人(2)
人生若只如初见。还记得那是在1922年的12月，住在上海莫里哀路，即今天的香山路的孙中山在家中举办了一场社区基督教晚会。晚会上，蒋介石初次见到宋家三小姐宋美龄，立即被她美丽的容颜、雍容华贵的气质所吸引，这样的新女性他见得不多，自己的三个妻妾都是老派女人，谈吐当然逊色很多，陈洁如虽青春无敌，但仅此而已，而眼前的这位女性，一颦一笑都妩媚至极，牵动着他的心。此前，宋美龄曾多次听到二姐夫孙中山夸奖蒋介石，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才。这一次亲眼得见，她感到他确实气度不凡，因此当即表示出好感，几度用上海话和他交谈。分别时，宋美龄还应蒋的要求，给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含羞浅笑间似乎也蕴含着些许鼓励之意。后来她母亲过生日，也是她主动电话邀请蒋来家做客。
不久，蒋介石向孙中山透露了自己对宋美龄的爱慕之情，希望孙中山做个月老，并称自己与原配毛福梅已经离婚，与侍妾姚冶诚断绝关系，不过，他并没有提到才新婚一年的第三任妻子陈洁如。这样的言辞真是好笑，但非卿不娶的强烈却清晰可见。
孙中山表示此事需要和夫人宋庆龄商量，征询她的意见。宋庆龄听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态度鲜明，坚决反对小妹与蒋结合，说她宁可看到美龄死，也不愿她嫁给这个在广州城里有不少情妇的男人。
孙中山非常宠爱娇妻，所以，也不愿帮蒋介石说媒了，便顾左右而言他地把这件事敷衍了过去。相信蒋介石是个明白人，知难而退，不了了之就算了吧。谁知，蒋介石并不死心。因为，他从宋美龄的眼神中看到了爱情的曙光。
1927年，蒋介石担任北伐军总司令，率军攻下上海，权势一度达于鼎盛。他底气足了，腰杆也硬了，于当年4月底5月初，堂而皇之拜访了位于西摩路（今陕西北路）的宋家宅院。
这次他是来正式提亲的。
他向宋家人表达了自己对宋美龄的爱慕之情，并提出了求婚要求。此时，宋美龄的父亲已经过世，一家之主是母亲，当然必须征得母亲同意。在宋家召开的家庭会议上，大家发表了各自不同的意见，大姐宋蔼龄支持小妹与蒋结合。但宋庆龄与宋子文持反对态度，母亲倪桂珍以蒋介石已结过婚，又不信基督教而断然否决。于是联姻一事便搁置下了。
后来，蒋介石因宁汉分裂，被迫下野，辞去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职务，跑到奉化雪窦寺聊避世事。但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权谋策略，他依旧牢牢掌握着党政决策权。所以，他在那封举世闻名的情书中，尽管言辞卑微，但字里行间却都透露出一般人觉察不出的气定神闲。
“吾今无政治活动，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粤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示意，均未得要领。当时或因政治关系，顾余今退而为山野之人矣，举世所弃、万念灰绝。迄今思之，所谓功业，宛如幻梦。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但不知此举世所弃之下野武人，女士视之，谓如何耳？”
文字朴实，个别句子有一唱三叹的韵律之美，比如那句“恋恋终不能忘”，情深款款，美轮美奂。又大打悲情牌，以落魄之身来博取女性的同情心，此牌既出，若不接牌，岂不显得被追求者是嫌贫爱富的势利之人吗，若被追求者接住此牌，又给足了别人面子，这是纯纯的爱情耶，不是你们世俗所想，这便是高明之处。
宋美龄嫁给蒋介石之后不久，蒋介石便在南京中央党部大礼堂里举行了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就职典礼。江山美人兼得，一时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宋美龄果然给蒋介石带来了好运气，而且更大的运气还在后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到他们结婚前，看看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鸟语缠绵聆若醴，情到浓时良辰短
爱情中的女人，总是愿意听支持自己的人的话。宋美龄那一阵也总是和支持自己的大姐霭龄在一起，所以蒋介石要见心爱的人，总是要一并见宋霭龄的。那是1926年的盛夏，思念就像夏日的青草，在疯狂地生长。宋美龄和蒋介石压抑多年的情感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一发而不可收。电话加书信，蒋介石开始了对宋美龄的热烈追求。
1927年5月，宋美龄接到蒋介石的邀请，一起到镇江的焦山游玩。这一年的上半年，蒋介石领导的北伐军势如破竹。3月22日占领上海，3月23日占领南京。蒋介石成为全中国最受瞩目的人物，也是当时全世界最年轻的革命领袖。5月，南京国民党中央批准蒋介石休假10天，他利用这一最佳时机，吩咐卫队长宓熙赴上海邀请宋美龄作焦山之游。
焦山位于江苏镇江，是长江中的一个小岛，又名“浮玉山”。山上有座寺院，是东汉时期便已存在的中国最早的寺庙之一。游人不多，风景优美，环境非常幽静，是理想的谈情说爱之处。《白蛇传》和三国时刘备“智赚孙尚香”的故事都发生在这里，镇江无疑是一个浪漫之城，最适宜求爱。另外，从地理位置看，镇江靠近南京，属于蒋的势力范围，可以从容布置防卫，若有突发情况发生，也方便应对。
5月13日，宓熙从南京来到上海，面见孔夫人宋霭龄，递上蒋介石亲笔信。还说已经预备了一辆蒋总司令上次坐过的花车，挂在开往南京的特别快车车头后面。这种约会的规格自然让宋氏姐妹欣喜不已，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蒋宋在焦山，每天早出晚归，游览这一带的名胜古迹。某一天，来到一个清朝大员的旧宅游玩，看到一幅唐伯虎字画赞赏了一番，中午到一个有名的馆子吃饭……”在晚年的文章中，一直陪护在两人身边的宓熙写下了这番回忆文字。
宋美龄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因此两人在寺中并未烧香拜佛。但蒋每每会在清晨5点左右起床，一个人坐在庙堂门前的石栏上，听僧众诵经礼佛。他还曾在寺中一幅古时字卷上留下了自己的签名印章。蒋介石几乎每到一处景点，总能以一番说辞逗得宋美龄开怀大笑。据说，这都是事先背好的。蒋介石更牵着佳人的手登舟尽享湖光山色，在渔船上享用刚刚捕捞的鲥鱼，其味鲜美让宋美龄直到晚年仍念念不忘。
两人经过这番朝朝暮暮的相处，感情渐入佳境，到5月25日分别时已是“非伊不娶、非君不嫁”了。
1927年6月的一天，蒋介石要赶一趟8点的火车去杭州参加市民大会，途径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刚刚入睡的宋美龄听到敲门声，不由狂喜，见到憔悴的心上人，宋美龄几句温言软语，就让蒋介石疲惫尽消。
7月3日，蒋介石为参加上海特别市市政府成立典礼，提前到沪争取银行家的支持。两天后，蒋介石设晚宴款待上海商界。次日上午，蒋介石在上海新舞台召集党员大会，发表讲演。即使如此忙碌的行程，他还是工作爱情两不误，一忙完工作就约上宋美龄，有时候一天要见几次面。那时候的两个人基本上每天都耳鬓厮磨在一起，热恋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9月28日，蒋介石东渡日本。宋美龄泪眼婆娑，两人难舍难分。拥抱许久，方才洒泪而别。
爱情絮语
跟唾手可得的东西相比，辛辛苦苦追求得到的东西自然会更珍惜一点。所以，爱情长跑不是什么坏事，关于这一点，女生要特别记得。矜持是女人的专利，也是女人俘获爱情的“利器”。
七年相思路 一朝披霞帔（上海）
【大华饭店（Majestic Hall）】
大华饭店是20世纪初期上海的一座豪华酒店。它的前世今生说来话长。
19世纪末，上海道署下设的洋务局迁至沪西静安寺路，并在西侧戈登路口也就是今南京西路江宁路口建造西式花园住宅。辛亥革命期间，上海军政府将其没收，出售给英国商人麦边，因而得名麦边花园。1922年，麦边花园被改建为豪华的花园式旅馆，取名大华饭店，主建筑为一座假三层的欧洲古典主义建筑，底层为大型宴会厅及舞池，周围是大片草坪，占地4万平方米。1925年，大华饭店开设了露天电影放映场。
1927年12月1日，蒋中正和宋美龄在大华饭店举行婚宴。
1929年，大华饭店易主，随后饭店建筑被拆除。1930年初，工部局在此修筑了两条马路：大华路（今南汇路）和麦边路（今奉贤路），沿路改建市房。面向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的空地，由宁波商人陈占熊开设维也纳舞场；面向戈登路（今江宁路）的空地，1935年由广东商人江耀章开设大都会花园舞厅，八角形建筑。1952年，大都会花园舞厅停业，改设书场。1988年又改设大都会欢乐园，八角形建筑于1993年拆除，改建成梅龙镇广场大厦。
飒意千樽燕北雪，秋水浅盈烟雨漏
宋美龄的母亲倪桂珍当时住在神户的有马温泉养病，因此，蒋介石到日本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探望倪桂珍，请她同意婚事。此时，倪桂珍已被女儿们说服放弃了原先的主张，表示同意，这让蒋介石兴奋异常，回到下榻的旅社，情不自禁地对旅社老板娘说：“成功了！婚约成功了！”
蒋介石原来打算在日本结婚，然后与宋美龄结伴赴美。但是，老太太不赞成女儿来日结婚，蒋介石不死心，他立即致电在上海的宋美龄，详述自己一时不能归国的实情，要她“速来”。在日本结婚怎么能办盛大的婚礼呢，再说母亲都不同意，女儿又怎会违背呢？宋美龄一封电报拍到日本，劝蒋介石再忍耐下，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在乎这最后一步吗。看到这样的电文，蒋介石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可真是想结婚想疯了。
下午，蒋介石第三次拜见倪桂珍，发现老太太很高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瞧，看得蒋介石很不好意思，日记云：“未免令新婿为难。”蒋介石用“新婿”这样的字眼称呼自己，想必已经认定自己和宋家是一家人了，只不过缺了个形式而已。
宋美龄时不时就有电报过来，嘱咐他利用这个时机，好好陪陪未来的丈母娘聊聊天，和未来的小舅子宋子文搞好关系。过去，宋子文站在武汉政府方面，与蒋介石对立，后来又不赞成妹妹和蒋介石的婚事，然而这时已经尽释前嫌，谈得很是投机了。
这一时期，国民党内部派系纷争，无法调和，阎锡山、冯玉祥等人纷纷要求蒋介石回国，因此蒋改变计划回到了上海。憔悴不堪的宋美龄，一见到他，眼泪汪汪的，倒让他的眼眶也红了，心中不胜怜惜。从此，相思病痊愈。
11月14日，宋美龄让蒋介石以女婿的身份祭扫岳父宋嘉树墓地。当晚，孔祥熙做东，宴请即将成为自己连襟的蒋介石。11月26日，宋美龄和蒋介石一起到祈齐路看新房。两个人行程满满，为结婚做准备。他们在报上刊登《启事》，声明不收婚礼，凡有馈赠，请移作修建“废兵院”费用。
1927年12月1日，蒋宋在上海结婚。婚礼分两次进行：先在宋宅举行基督教式的婚礼，宋美龄的前任男友刘纪文任傧相。蒋锡侯夫妇、孔祥熙夫妇主婚。仪式过后，新郎新娘乘坐7392号花车马不停蹄奔赴大华饭店出席中式婚礼。
婚礼殿堂设在大华饭店跳舞厅，这是当时上海最豪华的西式大饭店。来宾如潮，衣鬓云影，要凭盖有宋子文私章的请柬才能进入。蒋锡侯、宋子文代表男女两家主婚，蔡元培、谭延闿、王正廷、何香凝、李德全等证婚，邵力子司仪。
下午4时15分，乐队奏起了门德尔松结婚进行曲，宋美龄挽着宋子文的手臂姗姗而出，白纱斜披在身上，头戴小花冠，手捧一束粉红和雪白相间的玫瑰花，10岁的孔二小姐珍妮和少爷孔路易随在身后司纱。
喜今兹约指铃章，用证鸳鸯之牒。卜他日齐眉益算，覃敷鸾凤之祥。宋美龄的婚姻高度和两个姐姐相比，终于在一个层次上了。选择一个男人就是选择一种人生，这也是她没有将自己早早嫁掉的原因，婚姻就是一场豪赌，她准备好了。
婚礼完成后，二人共同乘坐新买的汽车兜风。当晚，到宋宅赴晚宴，然后回自己的新房。次日，两人在家哪儿也没去，卿卿我我地拥谈，蒋介石颤抖着幸福的手指在日记中写下这样的话：“乃知新婚之蜜，非任何事所可比拟。”
当天，报纸上出现了蒋介石写的《我们的今日》：“余奔走革命以来，常于积极进行之中，忽萌消极退隐之念，昔日前辈领袖常问余，汝何日始能专心致志于革命，其他厚爱余之同志，亦常讨论如何而能使介石安心尽革命之责任。凡此疑问本易解答，惟当时不能明言，至今日乃有圆满之答案。”
这段话引来无数革命者的质疑，难道非要找到美满婚姻之后才能安心革命吗，倘若如此，媒婆的生意岂不要兴旺发达？然而，蒋介石的幸福快乐的确溢于言表，幸福满满地，好像一张嘴就会漏出来。
婚后，新婚夫妇住在上海拉都路311号。由于宋美龄不愿意写回忆录，所以，所有的当时情景只能通过蒋介石的日记和别人的回忆来搭建。
爱情絮语
婚礼盛大与否跟两个人的感情是否深厚其实没什么必然联系，但是，一个男人要是连讨女人欢心的想法都没有，作为女人就该检讨自己是不是把他给惯坏了，只奉献不索取是很伟大，问题是，男人会领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