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伯、雨师,星也。风伯者,箕星也;雨师者,毕星也。郑玄谓司中、司命,文昌第四、第五星也。雨师一曰屏翳,一曰号屏,一曰玄冥。
蜀郡张宽,字叔文,汉武帝时为侍中。从祀甘泉,至渭桥,有女子浴于渭水,乳长七尺。上怪其异,遣问之。女曰:“帝后第七车者,知我所来。”时宽在第七车,对曰:“天星主祭祀者。斋戒不洁则女人见。”
文王以太公望为灌坛令。期年,风不鸣条。文王梦一妇人,甚丽,当道而哭。问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为东海妇。欲归,今为灌坛令当道有德,废我行。我行必有大风疾雨。大风疾雨,是毁其德也。”文王觉,召太公问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风,从太公邑外而过。文王乃拜太公为大司马。
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也。曾至泰山之侧,忽于树间逢一绛衣驺,呼班云:“泰山府君召。”班惊愕,逡巡未答。复有一驺出,呼之。遂随行数十步,驺请班暂暝。少顷,便见宫室,威仪甚严。班乃入阁拜谒。主为设食,语班曰:“欲见君,无他,欲附书与女婿耳。”班问:“女郎何在?”曰:“女为河伯妇。”班曰:“辄当奉书,不知缘何得达?”答曰:“今適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当自有取书者。”班乃辞出。昔驺复令闭目,有顷,忽如故道。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须臾,果有一女仆出,取书而没。少顷复出,云:“河伯欲暂见君。”婢亦请瞑目。遂拜谒河伯。河伯乃大设酒食,词旨殷勤。临去,谓班曰:“感君远为致书,无物相奉。”于是命左右:“取吾青丝履来。”以贻班。班出,瞑然,忽得还舟。遂于长安经年而还。至泰山侧,不敢潜过。遂扣树,自称姓名:“从长安还,欲启消息。”须臾,昔驺出,引班如向法而进。因致书焉。府君请曰:“当别再报。”班语讫,如厕。忽见其父著械徒作,此辈数百人。班进拜流涕,问:“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见遣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处。知汝今为明府所识,可为吾陈之,乞免此役,便欲得社公耳。”班乃依教,叩头陈乞。府君曰:“生死异路,不可相近,身无所惜。”班苦请,方许之。于是辞出,还家。岁余,儿子死亡略尽。班惶惧,复诣泰山,扣树求见。昔驺遂迎之而见。班乃自说:“昔辞旷拙,及还家,儿死亡至尽,今恐祸故未已,辄来启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语君‘死生异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班父。须臾,至庭中,问之:“昔求还里社,当为门户作福,而孙息死亡至尽,何也?”答云:“久别乡里,自欣得还,又遇酒食充足,实念诸孙,召之。”于是代之。父涕泣而出。班遂还。后有儿皆无恙。
宋时,弘农冯夷,华阴潼乡隄首人也。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为河伯。又《五行书》曰:“河伯以庚辰日死。不可治船远行,溺没不返。”
吴馀杭县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马看戏,将三四人至岑村饮酒,小醉,暮还。时炎热,因下马入水中,枕石眠。马断走归,从人悉追马,至暮不返。眠觉,日已向晡,不见人马。见一妇来,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间大可畏。君作何计?”因问:“女郎何姓?那得忽相闻?”复有一少年,年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车,车后二十人,至,呼上车。云:“大人暂欲相见。”因回车而去。道中绎络把火,见城郭邑居。既入城,进厅事上,有信幡,题云“河伯信”。俄见一人,年三十许,颜色如画,侍卫繁多。相对欣然,敕行酒,笑,云:“仆有小女,颇聪明,欲以给君箕帚。”此人知神,不敢拒逆。便敕备办,会就郎中婚。承白已辨。遂以丝布单衣及纱袷、绢裙、纱衫裈、履屐,皆精好。又给十小吏,青衣数十人。妇年可十,姿容婉媚。便成。三日,经大会客拜阁。四日,云:“礼既有限,发遣去。”妇以金瓯、麝香囊与婿别,涕泣而分。又与钱十万,药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复云:“十年当相迎。”此人归家,遂不肯别婚;辞亲,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一卷脉经,一卷汤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疗,皆致神验。后母老兄丧,因还婚宦。
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郑容从关东来,将入函关。西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问郑容曰:“安之?”答曰:“之咸阳。”车上人曰:“吾华山使也。愿托一牍书,致镐池君所。子之咸阳,道过镐池,见一大梓,有文石,取款梓,当有应者,即以书与之。”容如其言,以石款梓树,果有人来取书。明年,祖龙死。
张璞字公直,不知何许人也。为吴郡太守。征还,道由庐山。子女观于祠室,婢使指像人以戏曰:“以此配汝。”其夜,璞妻梦庐君致聘曰:“鄙男不肖,感垂采择,用致微意。”妻觉,怪之。婢言其情。于是妻惧,催璞速发。中流,舟不为行。阖船震恐。乃皆投物于水,船犹不行。或曰:“投女则船为进。”皆曰:“神意已可知也,以一女而灭一门,奈何?”璞曰:“吾不忍见之。”乃上飞庐卧,使妻沉女于水。妻因以璞亡兄孤女代之。置席水中,女坐其上,船乃得去。璞见女之在也,怒曰:“吾何面目于当世也!”乃复投己女。及得渡,遥见二女在下。有吏立于岸侧,曰:“吾庐君主簿也。庐君谢君。知鬼神非匹,又敬君之义,故悉还二女。”后问女,言:“但见好屋、吏卒,不觉在水中也。”
建康小吏曹著,为庐山使所迎,配以女婉。著形意不安,屡屡求请退。婉潸然垂涕,赋诗序别。并赠织成裈衫。
宫亭湖孤石庙,尝有估客至都,经其庙下,见二女子,云:“可为买两量丝履,自相厚报。”估客至都,市好丝履,并箱盛之。自市书刀亦内箱中。既还,以箱及香,置庙中而去。忘取书刀。至河中流,忽有鲤鱼跳入船内。破鱼腹,得书刀焉。
南州人有遣吏献犀簪于孙权者,舟过宫亭庙而乞灵焉。神忽下教曰:“须汝犀簪。”吏惶遽,不敢应。俄而犀簪已前列矣。神复下教曰:“俟汝至石头城,返汝簪。”吏不得已,遂行。自分失簪且得死罪。比达石头,忽有大鲤鱼,长三尺,跃入舟。剖之得簪。
郭璞过江,宣城太守殷祐引为参军。时有一物,大如水牛,灰色,卑脚,脚类象,胸前尾上皆白,大力而迟钝,来到城下。众咸怪焉。祐使人伏而取之。令璞作卦,遇“遁”之“蛊”,名曰“驴鼠”。卜适了,伏者以戟刺,深尺余。郡纪纲上祠请杀之。巫云:“庙神不悦。此是共阝亭驴山君使,至荆山,暂来过我。不须触之。”遂去,不复见。
庐陵欧明,从贾客,道经彭泽湖。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为礼。”积数年。后复过,忽见湖中有大道,上多风尘。有数吏,乘车马来候明,云:“是青洪君使要。”须臾达,见有府舍,门下吏卒,明甚怖。吏曰:“无可怖。青洪君感君前后有礼,故要君。必有重遗君者。君勿取,独求如愿耳。”明既见青洪君,乃求如愿。使逐明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明将归,所愿辄得,数年,大富。
益州之西,云南之东,有神祠。克山石为室,下有神奉祠之。自称黄公。因言此神,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清净不宰杀。诸祈祷者,持一百钱,一双笔,一丸墨,置石室中。前请乞。先闻石室中有声,须臾,问来人何欲。既言,便具语吉凶,不见其形。至今如此。
永嘉中,有神见兖州,自称樊道基。有妪,号成夫人。夫人好音乐,能弹箜篌。闻人弦歌,辄便起舞。
沛国戴文谋,隐居阳城山中。曾于客堂食际,忽闻有神呼曰:“我天帝使者。欲下凭君,可乎?”文闻甚惊。又曰:“君疑我也?”文乃跪曰:“居贫,恐不足降下耳。”既而洒扫设位,朝夕进食甚谨。后于室内窃言之。妇曰:“此恐是妖魅凭依耳。”文曰:“我亦疑之。”及祠飨之时,神乃言曰:“吾相从,方欲相利。不意有疑心异议。”文辞谢之际,忽堂上如数十人呼声。出视之,见一大鸟五色,白鸠数十随之,东北入云而去,遂不见。
麋竺字子仲,东海朐人也。祖世货殖,家赀巨万。常从洛归,未至家数十里,见路次有一好新妇,从竺求寄载。行可二十余里,新妇谢去,谓竺曰:“我天使也。当往烧东海麋竺家。感君见载,故以相语。”竺因私请之。妇曰:“不可得不烧。如此,君可快去,我当缓行。日中必火发。”竺乃急行归,达家,便移出财物。日中而火大发。
汉宣帝时,南阳阴子方者,性至孝,积恩好施,喜祀灶。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子方再拜受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后,暴至巨富,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子方尝言:“我子孙必将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家凡四侯,牧守数十。故后子孙尝以腊日祀灶,而荐黄羊焉。
吴县张成,夜起,忽见一妇人立于宅南角。举手招成曰:“此是君家之蚕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于上。”以后年年大得蚕。今之作膏麋像此。
豫章有戴氏女,久病不差。见一小石,形像偶人。女谓曰:“尔有人形,岂神?能差我宿疾者,吾将重汝。”其夜,梦有人告之:“吾将佑汝。”自后疾渐差。遂为立祠山下。戴氏为巫,故名戴侯祠。
汉阳羡长刘玘,尝言:“我死当为神。”一夕饮醉,无病而卒。风雨失其柩,夜闻荆山,有数千人啖声。乡民往视之,则棺已成冢。遂改为君山。因立祠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