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书集(3)
见舌白而黄者,邪将入里也,急用柴胡、栀子以解之,不使入里;柴胡乃半表半里,不可不用之也。见舌中白而外黄者,乃邪入大肠也,必须五苓散以分水,水分则泄止矣。见舌中黄而外白者,乃邪在内而非外,邪在上而非下,止可加柴胡、枳壳以和解,不可骤用大黄以轻下也∶天水加五苓亦可,终不若柴胡、枳壳直中病原,少加天水则更妥,或不加,用天水加五苓散亦可也。见根黄而光白者,亦胃热而带湿也,亦须用石膏为君,而少加去水之品,如猪苓、泽泻之味也。见舌黄而隔一瓣一瓣者,乃邪湿已入大肠,急用大黄、茵陈下之,不必用抵当、十枣汤也,若下之迟,则不得不用之。然须辨水与血之分,下水用十枣,下血用抵当也。见舌有红中如虫蚀者,乃水未升而火来乘也,亦须用黄连、柴胡以和解之。见舌红而开裂如人字者,乃邪初入心,宜用石膏、黄连以解之。见舌有根黑而尖带红者,乃肾中有邪未散,宜用柴胡、栀子以解之。见舌根黑而舌尖白者,乃胃火乘肾,宜用石膏、知母、元参以解之,不必论其渴与不渴不必问其下利也。舌根黑而舌尖黄者,亦邪将入肾,须急用大黄下之。然须辨其腹痛与不痛,按之腹痛而手不能近者,急下之,否则,只用柴胡,栀子以和解之。见舌纯红而独尖黑者,乃肾虚而邪火来乘也,不可用石膏汤,肾既虚而又用石膏,是速之死也,当用元参一两或二两以救之,多有能生者。见舌有中心红晕,而四围边防纯黑者,乃君相之火炎腾,急用大黄加生地两许,下而救之,十人中亦可救五六人。见舌有中央灰黑,而四边微红者,乃邪结于大肠也,下之则愈,不应则死;以肾水枯槁,不能润之推送,此时又不可竟用熟地补肾之药;盖邪未散不可补,补则愈加胀急,适所以害之也;必邪下而后以生地滋之则可,然亦不可多用也。见舌有纯灰色,中间独两晕黑者,亦邪将入肾也,急用元参两许,少加柴胡治之。见舌有外红而内黑者,此火极似水也,急用柴胡、栀子、大黄、枳实以和利之;若舌又见刺,则火亢热之极矣,尤须多加前药。总之,内黑而外白,内黑而外黄,皆前症也,与上同治,十中亦可得半生也。惟舌中淡黑,而外或淡红,外或淡白,内或淡黄者,较前少轻,俱可以前法治之,十人中可得八人生也。见舌有纯红而露黑纹数条者,此水来乘火,乃阴症也,其舌苔必滑,必恶寒恶水,下喉必吐。倘现纯黑之舌,乃死症也,不须治之。水极似火,火极似水,一带纯黑,俱不可治。伤寒知舌之验法,便有把握,庶不至临症差误耳。
伤寒得仲景而大彰,今又得天师而大着,又得吾子之补论,而无遗蕴矣。兹相舌法,正天师所传,较《金镜录》更备,且无误治之虞,诚济世之慈航,救生之实录也。愿世人细心观之,保无有操药杀人之祸矣。吕道人书于燕市。
(伤寒大成中,相舌法较备,可参看。李子永识)雷公真君曰∶我受广成夫子之传,深知医道。世人止推我炮制,可慨也。今得远公陈子,可以尽泄吾秘。汝注《内经》,无微不扬,无隐不出,虽岐公之助,然亦妆之灵机足以发之也。第其中止可因经发明,不能于经外另出手眼秘奥。虽岐公传汝《石室秘录》,实为医术之奇,而其中尚有未备,我今罄予子,附于《石室秘录》之后,以广岐天师之未备,使后世知我医道之神,不止以炮制见长,亦大快事也。当详言之,子细记之可耳。
伤寒相舌秘法
一、论五行
雷公真君曰∶五行火木土金水,配心肝脾肺肾,人尽知之也。然而,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生不全生,克不全克,生畏克而不敢生,克畏生而不敢克,人未必尽知之也。何以见生中有克?肾生肝也,肾之中有火存焉,肾水干枯,肾不能生肝木矣,火无水制,则肾火沸腾,肝木必致受焚烧之祸,非生中有克乎。治法当急补其肾中之水,水足而火息,肾不克木,而反生木矣。肝生心也,肝之中有水存焉,肝火燥烈,肝不能生心火矣,木无水养,则肝木焦枯,心火必有寒冷之虞,非生中有克乎。治法当急补其肝中之水,水足而木旺,肝不克火,而反生火矣。心中之火,君火也,心包之火,相火也,二火之中,各有水焉。二火无水,则心燔灼而包络自焚矣,又何能火生脾胃之土乎。火无所养,则二火炽盛,必有燎原之害,此生中有克,不信然乎。治法当补其心中之水,以生君火,更当补其肾中之水,以滋相火。
水足而二火皆安,不去克脾胃之土,而脾胃之土自生矣。脾土克水者也,然土必得水以润之,而后可以生金。倘土中无水,则过于亢热,必有赤地千里、炼石流金之灾,不生金而反克金矣。治法当补其脾阴之水,使水足以润土,而金之气有所资,庶几金有生而无克也。肺金生水者也,然金亦必得水以濡之,而后可以生水,倘金中无水,则过于刚劲,必有 炼太甚,崩炉飞汞之忧,不生水而反克水矣。治法当补其肺中之水,使水足以济金,而水之源有所出,庶几水有生而无克也。以上五者,言生中有克,实有至理,非漫然立论。倘肾中无水,用六味地黄丸汤,大剂与之。
肝中无水、用四物汤。心中无水,用天王补心丸。心包无水,用归脾汤。脾胃无水,用六君、四君。肺经无水,用生脉散。举一而类推之可也。
何以见克中有生乎?肝克土也。而肝木非土,又何以生。然而肝木未尝不能生土,土得木以疏通,则土有生气矣。脾克水也,而脾土非水,又何以生。然而脾土未尝不生水,水得土而蓄积,则水有根基矣。肾克火也,而肾水非火不能生,无火则肾无温暖之气矣。然而心火必得肾水以生之也,水生火,而火无自焚之祸。心克金也,而心火非金不能生,无金则心无清肃之气矣。然而肺金必得心火以生之也,火生金,而金无寒冷之忧。肺克木也,而肺金非木不能生,无木则金无舒发之气矣。然而肝木必得肺金以生之也,金生木,而木无痿废之患。以上五者,亦存至理,知其颠倒之奇,则治病自有神异之效。
何以见生不全生乎?肾生肝也,而不能全生肝木。盖肾水无一脏不取资也。心得肾水,而神明始焕发也;脾得肾水,而精微始化导也;肺得肾水,而清肃始下行也∶肝得肾水,而谋虑始决断也∶六腑亦无不得肾水,而后可以分布之。此肾经之不全生,而无乎不生也。
何以见克不全克乎?肾克火也,而不至全克心火。盖肾火无一脏不焚烧也。心得肾火,而躁烦生焉;脾得肾火,而津液干焉;肺得肾火,而喘嗽病焉;肝得肾火,而龙雷出焉;六腑亦无不得肾火,而燥渴枯竭之症见矣。此肾经之不全克,而无乎不克也。
何以见生畏克而不敢生乎?肝木本生心火也,而肝木畏肺金之克,不敢去生心火,则心气愈弱,不能制肺金之盛,而金愈克木矣。心火本生胃土也,而心火畏肾水之侵,不敢去生胃土,则胃气转虚,不能制肾水之胜,而水益侵胃土矣。心包之火本生脾土也,而心包之火畏肾水之泛,不敢去生脾土,则脾气更困,不能伏肾水之凌,而水益欺脾土矣。脾胃之土,所以生肺金也,而脾胃之土畏肝木之旺,不敢去生肺金,则肺金转衰,不敢制肝木之犯,而木愈侮土矣。肾经之水,所以生肝木也,而肾水畏脾胃之土燥,不敢去生肝木,则肝木更凋,不能制脾胃二土之并,而上愈制水矣。见其生而制其克,则生可全生,忘其克而助其生,则克且更克。此医道之宜知,而用药者所宜究心也。
何以见克畏生而不敢克乎?金克木也,肺金之克肝,又何畏于肾之生肝乎?不知肾旺则肝亦旺,肝旺则木盛,木盛则肺金必衰,虽性欲克木,见茂林而自返矣,故木衰者,当补肾以生肝、不必制肺以扶肝。
木克土也,肝之克脾,又何畏于心之生脾乎?不知心旺则脾亦旺,脾旺则土盛,土盛则肝木自弱,虽性思克土,遇焦土而自颓矣,故土衰者,当补心以培土,不必制木以救土。土制水者也,脾之克肾,又何畏于肺之生肾乎?不知肺旺则肾亦旺,肾旺则水盛,水盛则脾土自微,虽性欲制水,见长江而自失矣,故水衰者,当补肺以益水,不必制土以蓄水。水制火者也,肾水之克心,又何畏肝之生心乎?不知肝旺则心亦旺,心旺则火盛,火盛则肾水必虚,虽性喜克火,见车薪而自退矣,故火衰者,当补肝以助心,不必制水以援心。火制金者也,心之克肺,又何畏脾之生肺乎?不知脾旺则肺亦旺,肺旺则金盛,金盛则心火自衰,虽性欲克金,见顽金而难 矣,故金衰者,当补土以滋金,不必息火以全金也。此五行之妙理,实医道之精微。能于此深造之,医不称神,未之前闻也。
长沙守张真人曰∶阐发至此,精矣神矣。自有轩岐之书,从未有谈五脏之五行,颠倒神奇至此。实有至理存乎其中,用之却有效。莫惊言过创辟可喜,而难见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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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论脏腑
雷真君曰∶五脏六腑,人所知也。然而,五脏不止五,六腑不止六,人未之知也。心肝脾肺肾,此五脏也。五脏之外,胞胎亦为脏。虽胞胎系妇人所有,然男子未尝无胞胎之脉。其脉上系于心,下连于肾,此脉乃通上通下,为心肾接续之关。人无此脉,则水火不能相济,下病则玉门不关,上病则怔忡不宁矣。若妇人上病,与男子同,下病则不能受妊。是生生之机属阴,而藏于阳,实另为一脏也。然既为一脏,何以不列入五脏之中?因五脏分五行,而胞胎居水火之两歧。不便分发,所以止言五脏而不言六脏也。
或疑胞胎既是一脏,不列入五脏之中,何以千古治病者,不治胞胎,竟得无恙,是胞胎亦可有可无之脉,其非五脏之可比,而不知非也。盖胞胎不列入五脏,亦因其两歧。故病在上则治心,而心气自通于胞胎之上;病在下则治肾,而肾气自通于胞胎之下。故不必更列为一脏,而非胞胎之不为脏也,或又疑女子有胞胎以怀妊,以胞胎为一脏固宜,而男子亦曰有胞胎,其谁信之。
不知男子之有胞胎,论脉之经络,而非胞之有无也。于心之膜膈间,有一系下连于两肾之间,与妇人无异,惟妇人下大而上细,男子上下俱细耳,妇人下有口,而男子下无口为别。
此脉男女入房。其气下行,而妇人之脉,其口大张,男子泄精,直射其口,而胞胎之口始闭而受妊矣。若男子精不能射,或女子气不下行,或痰塞,或火烧,或水冷,其口俱不敢开,断不能受妊。此胞胎之为一脏甚重也。至小肠、大肠、膀胱、胆、胃、三焦,此六腑也。六腑外,更有膻中,亦一腑也。膻中,即心包络,代君火司令者也。膻中与心,原为一脏一腑。两相表里,今独称心而遗膻中,非膻中不可为腑。尊心为君火,不得不抑膻中为相火也。或曰千古不治膻中,何以治心而皆效。不知心与膻中为表里,表病则里亦病,故治里而表自愈,况膻中为脾胃之母,土非火不生,心火不动。必得相火之往来以生之,而后胃气能入,脾气能出也。膻中既为脾胃母,谓不足当一腑之位乎。此膻中之为一腑,人当留意。
张真君曰∶六脏七腑,今日始明,真一快事。
(尝论五脏各相生相克,实各相成。一经之病,每兼数经以治,此经之邪。或向别经而求,故用药不得胶柱,过于区别,然论其大概,亦不可混。肺为金脏,其质娇,畏寒畏热,而过寒过热之药,不可以之治肺也。脾为土脏,其质浓。可寒可热,而偏寒偏热之药,无不可以之治脾也。心为火脏,体居上,忌用热,其有以热药治心者,乃肾虚而坎不交离,本肾病而非心病也,肾为水脏。体居下,忌用寒,其有以寒药治肾者,乃心实而阳亢烁阴,本心病而非肾病也。至于肝为木脏。木生于水,其源从癸,火以木炽,其权挟丁,用热不得远寒,用寒不得废热,古方治肝之药,寒热配用,反佐杂施,职此故也。其五脏之不同如此,谨附志以俟后来者之鉴诸。李子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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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阴阳
雷真君曰∶天地之道,不外阴阳,人身之病,又何能离阴阳也。内经论阴阳,已无余义。
然而止论其细微,反未论其大纲也。人身之阴阳,其最大者,无过气血,内经虽略言之,究未尝言其至大也。盖气血之至大者,在气之有余与血之不足。气有余,则阳旺而阴消;血有余,则阴旺而阳消。阳旺而阴消者,当补其血;阴旺而阳消者,当补其气。阳旺而阴消者,宜泄其气;阴旺而阳消者,宜泄其血。欲阴阳补泻之宜,视气血之有余不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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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论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