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编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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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禮政十五正俗上(2)

通譜說

王懋竑

甲午歲。余在舍弟懿誦青縣署中。獲晤諸城獻可兄。獻可時以仙居令行取未上。寓於青。朝夕往來。因昆弟之好。相與無間也。戊戌余中禮部試。出諸城李父之門。往謁李師。而職方公在焉。職方公。李師之內弟也。而於獻可為從叔父。語次及之。職方公亦曾過青縣署。與舍弟叔姪。聞之欣然。遂自上座。不復講賓主之禮。而名刺往還。一以叔姪之稱。自是數數相見於李師家。余為舉歐陽公遺事。而未嘗不歎前人之德也。其冬。余以假歸。南北絕遠。遂不復相聞。般翁老父臺。以甲寅來宰吾邑。為職方公之令嗣。余老病家居。不獲謁見。而兒子箴傳。乙卯與薦書。託公下士之列。余心知宗誼。而未嘗敢言。今年八月。舍弟懿誦始見公。乃復及於此。余惟古人有避嫌之義。而君子嚴未然之防。公方臨蒞吾邑。以賞善罰惡為職。釐剔奸弊。一新庶政。而余宗族頗眾。且邑中王氏。亦不一姓。恐有所依託假借以撓公之治。且近來風俗澆薄。必有小子纖人指是以為言者。目前之事可鑒矣。故願仍從張水部胡振武州民百姓之例。張水部贈白蘇州詩云登第早年同座主題詩今日是州民胡振武建節過家謁河中帥持刺自稱百姓一以治下為稱。俟公榮遷陞任以後。方敢再宗誼。朽耄聾瞶。不能面陳其說。故書此以請正。惟垂鑒焉。至於兩世交好之誼。非尋常通譜之比。亦欲附載之。以示兩家子弟。永永傳之無窮也。

正友

王友亮

居則兄弟。出則朋友。人之大倫也。人有孤生而無兄弟者矣。未有特立而無朋友者。故師之外。益德輔仁。莫重于朋友。友也者。降於師而近于兄弟。然與兄弟究有辨。孔子言達道。曰昆弟也。朋友之交也。又曰。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一以天合。一以人合。親疏厚薄。勢難強而同也。古人敦雁行。曰友于兄弟。篤嚶鳴。曰情如兄弟。此比況之言。子夏謂司馬牛曰。四海之內皆兄弟。亦權辭以解憂。非謂朋友即兄弟也。今人論交。必以結拜為親厚。吾不知其何謂也。謂重兄弟乎。則視朋友者輕。謂重兄弟以重朋友乎。則視朋友者重而兄弟又輕。揆之於義。均無所處也。且世有疾同氣如寇仇。愛他人如骨肉者。夫既視為寇仇矣。又取所疾之名加之於所愛。不更惑歟。吾知哲士端人。必笑而弗受。其受焉者。則便辟柔佞之徒也。便辟柔佞之徒。烏可與言交際哉。詩云。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傳云。一介之士。必有密友。夫朋曰良。友曰密。推之至矣。未嘗易以別稱也。若今所為。則兄弟之誼淆。而朋友之道廢。刑例。異姓結盟兄弟者。罪照謀叛未行律。餘以人數多寡為差。為世井小民而設。士大夫公然效之。何哉。本之經考之傳參之律。知五倫不可闕一也。作正友。

孫虹橋六十生辰詩序

王昶

生辰為壽。自古無之。古之所謂頌禱者。乃出于平日之詞。故天保報鹿鳴之燕也。而曰如南山之壽。行葦養老乞言也。而曰以祈黃耇壽考維祺。楚茨信南山力田以奉宗廟也。而曰報以介福萬壽攸酢。又曰曾孫壽考。受天之祜。至于生辰為壽。則古帝王且未之聞。而況士庶人歟。非以哀哀父母生我劬勞之日更為宴樂。孝子仁人實有所不忍歟。故唐文皇垂泣以對臣。而 國初孫退谷張簣山諸公。遂欲廢此禮。非篤論歟。孫子虹橋。以乾隆辛丑某月日為六十生朝。作詩見志。眷父母。感妻子。繹其詞。如清商之奏。如哀絃之引。悽然詘然。使人不可卒讀。而卒以消宿疾而邀天祐。自慰自解。洵乎安貧樂道。與仁人孝子之思有合也。由是志推之。雖絲竹嗔咽。賓朋雜遝。以稱百年之觴。豈孫子所欲也哉。孫子詩既出。和者凡數十家。余之序之竊欲與孫子廢。非禮之禮。以復于古云。

名稱

唐甄

名者。序長幼。辨貴賤。別嫌疑。禮之大者也。今也士而不仕或未仕。於貴者自稱曰晚。非禮也。晚之者。齒長於我也。非以爵也。通謁於貴者。名之上不敢有所稱。曰某而已。口稱亦曰某。若均舉均仕。於先舉先貴者。則稱曰晚。今也有等於我而長於我者。則不稱晚。非禮也。齒之尊。猶爵之尊也。通謁於長者。或二十年以長。或三十年以長。雖非貴。則於名之上稱曰晚。口稱亦曰晚。今之稱貴者於先生之上雖少。必加以老焉。非禮也。於師曰先生。於賢曰先生。於高年曰先生。可謂尊矣。奚假於老。古人於少之時。曰富於春秋。謂之為老。將短於春秋矣。不祥莫大焉。是故於貴者但稱先生。明謂奄人為內臣。非禮也。在列謂之臣。有職謂之臣。奄人備灑掃。非臣也。奴也。奴也而臣之。是抗奴於公卿。辱公卿矣。天子無外。奴也而內之。則股肱腹心之臣皆外乎。庶士庶民皆外乎。是屏手足赤子於四裔。無臣無民矣。是故為奏為文。勿曰內臣。但曰奄人。今之名地者不以時而以古。非禮也。以古名地。若為異代之土地。非今日之土地矣。悖莫大焉。是故出言為文。於蘇州則曰蘇州。勿曰姑蘇。於吳江則曰吳江。勿曰松陵。今之名官者不以時而以古。非禮也。以古名官。若為異代之朝廷。非今日之朝廷矣。悖莫大焉。是故出言為文。於某部尚書侍郎。則曰某部尚書侍郎。勿曰太宰少宰大宗伯少宗伯。

字說

周篆

自古有道之士。率皆無名。如世所傳披裘公灌陰丈人之類是已。其達而在上。功德及人。人欲從而稱之。則往往即其所有事以名之。如堯時之殳斨熊羆是已。名雖傳於後世。要非其名也。而況於字乎。迨德下衰。人不能無名。然而未有字也。試問西周以前。為聖為賢。為卿為相。其字云何。未有不茫然者。予故嘗為之說曰。人之稱字也。其始於東周後乎。好名之心勝。故名之不足。而繼之以字。然而無名者。往往傳其事。有字者。或不著其名。豈非所以聞當時而垂後世者。顧其行事何如。而不在字之有無也。況字不足而復加之以號。如晚近之世乎。是故取號與字較而字貴。取字與名較而名貴。取有名與無名較而無名尤貴。嗚呼。無名尚矣。意者其無字乎。無字尚矣。意者其無號乎。居今之世不容無字。猶唐虞以降之不能無名也。去號而稱字。其猶行古之道歟。作字說。

冠禮三加而字之敬其名也周道尚文有字實始于西周故聖門朋友皆以相字為尊未有以號稱者號始于唐而盛于宋然必皆晚年德盛望尊人并其字不敢稱而始以所居之地稱之如史傳中往往云學者稱為某某先生之類是也其偶有自號者如香山居士醉翁東坡居士伊川老人之類亦皆晚年偶取所居之地以自寓未若明以來之無貴賤老幼無不有號者是以齋亭呼及童稚坡谷濫于輿臺而等威齒德之辨混然矣

以姓取名

顧炎武

古人取名。連姓為義者絕少。近代人命名。如陳王道張四維呂調陽馬負圖之類。榜目一出。則此等姓名。幾居其半。不知始自何年。嘗讀通鑑至五代。後漢有虢州伶人靖邊庭。胡身之註曰。靖姓也。優伶之名與姓通取一義。所以為謔也。靖邊庭亦見宋史田欽祚傳考之自唐以來。如黃幡綽雲朝霞唐書魏傳鏡新磨五代史伶官傳羅衣輕遼史伶官傳之輩。皆載之史書。益信其言之有據也。嗟乎。以士大夫而效伶人之命名。則自嘉靖以來然矣。

誌狀之濫日知錄

顧炎武

誌狀。在文章家為史之流。上之史官。傳之後人。為史之本。史以記事。亦以載言。故不讀其人一生所著之文不可以作。其人生而在公卿大臣之位者。不悉一朝之大事不可以作。其人生而在曹署之位者。不悉一朝之掌故不可以作。其人生而在監司守令之位者。不悉一方之地形土俗因革利病不可以作。今之人未通此乎。而妄為人作誌。史家又不考而承用之。是以牴牾不合。子曰。有不知而作之者。其謂是與。

名臣碩德之子孫。不必皆讀父書。讀父書者亦不必能通有司掌故。若夫為人作誌者。必一時文苑名士。乃不能詳究。而曰子孫之狀云爾。吾則因之。夫大臣家可有不識字之子孫。而文章家不可有不通今之宗匠。乃欲使籍談伯魯之流。為文人任其過。嗟乎。若是則盡天下而文人矣。

蔡伯喈集中。為時貴碑誄之作甚多。如胡廣陳實各三碑。橋玄楊賜胡碩各二碑。至於袁滿來年十五。胡根年七歲。皆為之作碑。自非利其潤筆。不至為此。史傳以其名重。隱而不言耳。文人受賕。豈獨韓退之諛墓金哉。昔揚子雲猶不肯受賈人之錢載之法言。而杜甫哀李邕詩乃謂之義取。則又不若唐寅之直以為利也。戒庵漫筆。言唐子畏有一巨冊。自錄所作文。簿面題曰利市。

新唐書韋貫之傳。言裴均子持萬縑請撰先銘。答曰。吾甯餓死。豈能為是。今之賣文為活者。不可媿乎。若司空圖傳。言隱居中條山。王重榮父子雅重之。數餽遺。弗受。嘗為作碑。贈絹數千。圖置虞鄉市。人得取之。一日盡。既不有其贈而受之。何居。不得已也。是又其次也。

論銘誌體例得失詳見喪禮下

與劉按察使論速葬之法書

林枝春

養生喪死。王道所先。仁人孝子。不忍暴露其親。使骨肉復歸於土。所以死者獲體魄之安。生者盡送終之禮。其在閭閻。除凶穢之氣。以召祥和。順閉藏之理。以暢生機。此陰陽常理。為政者轉移風俗之大端也。竊見執事禁邪神嚴賽禳。師巫畸人。不得逞其故智。今歲民氣和樂。竟無天昏札瘥。可謂立事有制。張弛之明效也。今更有欲上陳者。南方之俗。鄙野樸陋。親死不葬。停柩於家。揆其本心。非必盡貪吉壤。特以棺衾苟完。吾責已塞。棺柩一物耳。置之舍中。何與人事。且生與周旋。一旦出之郊坰。非心所樂。歲月因循。竟有逾數十年父子祖孫纍然並列一堂者。苟非居停易主。從不能以廓清。其或因事他徙。棄置山坳田隴間。蔽以箬篷稻稈。雨淋日炙。白骨髐然。村豎無良。因而傾倒之。取其支骸餘板。以鋪填路坎。屯柵雞豚。而是物已泯然無矣。其在闤闠中者。卒遇回祿。擁擠屯塞。即時與之俱燼。村墟春夏之交。溪流暴漲。浮沈江海而沒者。又不可勝數也。向使開三尺土。覆一簣而納其中。何至傷心慘目若斯之甚哉。近歲人情日薄。相視成俗。不復置懷。四鄉雖設義塚。下戶羞廁其間。公牒查催。則鄉保歛錢。投一甘結足矣。聞二十餘年前。當事曾為發價。然漫無經理。祇令出城。無良之徒。因以為利。舉而置諸邱隅。遂已坐收燒埋之值。今堆疊傾朽者皆是也。自去歲疾疫。城坊以內。又增十分之二。率皆聯合細材。不甚牢固。傅以油灰。勿迸并裂而已。又屋宇淺隘。不為殯坎。不能具帷帟。架閣有若案。生者飲食寢處於傍。或反置器物其上。如此。有異於溪峒蠻夷之所為耶。為今之計。莫若以漸使有歸。欲以漸使有歸。莫若分其地。擇其人。別其等次。定其期會。而官給其資。苟其如是。一二年間。可使數千朽骨。盡歸黃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