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先生:暗杀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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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任务(6)

“我的最爱是一台双六核处理器的系统,32G的内存,红帽企业版Linux第六版或者更高版本。”

追踪者不用做笔记。他戴的勋章里的微型麦克风把一切都记了下来。而且,他也完全不明白这个孩子在说些什么。不过,那些书呆子会明白的。

“我会明白我能做什么的。”他说着,站了起来,“看看这个材料。也许你也搞不定。不过谢谢你愿意尝试。”

两天内,一辆载着非常昂贵的电脑设备的厢式货车和三个男人来到森特维尔后街的那栋房子。他们在复式结构上爬来爬去,直到把一切都装好。然后丢下这个非常脆弱的十九岁男孩离开了。男孩盯着屏幕,飘飘欲仙。他看了一些圣战分子网站的布道,开始敲击键盘。

杀手在他的小型摩托车上伏下身,假装在修引擎。路的那头,州参议员离开住处,把他的高尔夫球杆塞进汽车行李箱,坐到方向盘前。这是夏日的一个早上,阳光灿烂,时间刚过七点。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小摩托车上的那个男人。

杀手不需要离得太近。这种事他之前已经做过两次了。之前穿得和这次不一样,牛仔裤和带头巾的上衣,非常不显眼。参议员是去高尔夫球场。他跟着参议员的车穿行于弗吉尼亚比奇市,走了五英里。他看到参议员停好车,拿了球杆,进入球场,不见了。

杀手驶过俱乐部入口,左转开上支路,消失在树林里。他在支路上开了两百码,然后又向左转,开上了林荫道。尽管骑手装束古怪,但从对面开来的车还是没有看到他。

他刚剪过头,戴着钩针编织的白色无檐便帽,一身雪白的长袍从颈部一直盖到脚踝。他顺着林荫道,开过几个乡间的小屋,到球场第五个球洞区“瀑布球区”时,开出了林荫道,进入早晨的阳光中。然后,他开下车道,把摩托车扔进第四球洞区“落羽松球区”边上高高的灌木丛。

其他洞的球区已经有人在打球了,不过他们玩得全神贯注,没有人注意他。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平静地沿着“落羽松球区”走去,一直走到桥边钻进灌木丛,直到自己隐身不见,然后等在那儿。他之前来观察过,知道凡是打整场球的人,都会来第四洞的球道并穿过小桥。

他在那儿待了半个小时。有两对男女完成了“落羽松球区”,走向第五洞的“瀑布球区”。他从隐蔽深处看着,让他们走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了参议员。他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人走在一起。参议员今天在球场穿的是件绿色的防风夹克,他的搭档和他穿的衣服颜色差不多。

两位老人穿过小桥的时候,年轻男子从树丛里走了出来。两个打高尔夫的人扫了他一眼,没在意,脚步也没有停。可能是他穿的衣服,又也许是他超然的沉静,他朝两个美国人走到还有十步远时,其中一个问他道:“要帮忙吗,孩子?”

这时,他正把右手从长袍里抽出来,好像要给他们什么东西。那个“东西”是一把手枪。在他开火前,两个人都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两位老人穿得很像,都是绿色的防风夹克,宽边棒球帽,这让他稍微有些困惑。他从非常近的距离,向他们每人开了两枪。

一发子弹打飞了,再也没有找到。两发命中参议员的胸部和喉部,参议员当场死亡。剩下那发击中另外一个人的胸部中间位置。两个中枪的人挨个儿蜷成一团。枪手抬起双眼,看着早上鸭蛋壳般蓝色的天空,喃喃说道:“真主至大。”然后把手枪的枪管伸进嘴里,开枪自尽。

之前四个打球的人就快走过第四洞的“落羽松球区”。后来,他们都说自己朝枪声的方向转过身,刚好看到吞枪自尽者的头颅鲜血四射,然后落在了地上。两个人朝事发地跑去;第三个人已经坐在了他的电动小车上,他调了个头,发动电动引擎,朝杀手开过去;第四个人张着嘴,看了几秒钟,然后掏出电话,拨打911。

电话接入了安妮公主路警察局总部后面的电信中心。值班电话员做了基本情况记录,然后通知了紧急医疗服务部门和大楼对面的警察总部。两个机构的工作人员都是富有经验的当地居民,不需要指引,直接开到了安妮公主高尔夫俱乐部。

第一个到达案发地点的是一辆警用巡逻车,之前它正在第54大街巡逻。警察们在林荫道上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第四球洞区,一点儿也不严肃地穿过犯罪现场的草坪。警察总部的值班探员雷·豪尔十分钟后赶到,对现场进行控制。维京路上,派恩赫斯特中心的救护车从三英里外向这儿驶来时,警方已经控制了局面。

豪尔探员确认,两名男子已经死亡。他认识参议员,报纸上不时有他的照片,而且六个月前的一次警察颁奖典礼上,他也见过这名参议员。

那个留着黑色连鬓胡的年轻男子被四名惊恐万状的高尔夫球手指认为杀手,他右手还握着枪,倒在受害人二十英尺外,也已经死亡。第二个遇袭的人胸口中了一枪,伤势严重,但还在呼吸。探员向后退去,让救护人员做事。他们一共三个人,外加一个是司机。

他们看了一眼,还挂着露珠的草坪上的三个人只有一个需要他们照顾,另外两个已经不用浪费时间,不用像对溺水或者煤气中毒的人那样进行心肺复苏救治了,可以等着直接送去停尸所。救护人员称这种情况为“装上就走”。

他们配有ALS——高级生命支持系统,在冲去弗吉尼亚比奇市总医院的三英里路途上,他们需要这套系统来稳定中枪者的情况。他们把伤者装上车,拉响警笛,飞驰而去。

他们从第一殖民大道开过去,路上用了不到五分钟。早上的车流较少,而且是周末,也没有通勤的上班族。警笛开道,路上的其他一些车辆纷纷让开路,司机一路都把油门踩到底。

车后部是另外两名救护人员,他们在尽力使这个濒死之人的情况保持稳定。与此同时,第三个人通过无线电将他们发现的所有情况提前上报。在急救中心的入口,一个专业创伤救治小组已经集结待命。

大楼里,已经准备好一间手术室,一支外科手术小组也已经准备完毕。心血管外科医生亚历克斯·麦克雷早餐才吃了一半,就匆忙赶至急救室。

探员豪尔还在第四洞的球道。留给他的是两具尸体,一群吓坏了的人,乱哄哄不明就里的弗吉尼亚比奇市市民,以及许多令人费解的事。他的同伴林迪·米尔斯在查姓名和地址,而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两件事。所有的目击证人都很确定,只有一名杀手;该杀手射杀那两个老人之后,立刻吞枪自杀。看来不需要去找同谋犯。警察还在球道那边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辆小型单人摩托车。

他可以确定的第二件事是:目击者都是理智而成熟的人,沉稳冷静,所提供的证据也都非常可信有效。但这还是令人疑惑,首先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不管是什么,这和宁静、从容、遵守法纪的弗吉尼亚比奇市以前曾经发生的事情都不同。杀手是谁?那个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男人又是谁?

豪尔探员把第二个问题放到了首位。不管那个伤者是谁,他一定住在什么地方,也许有妻子和家庭,或者在哪儿还有亲戚。以他看见的胸口处的创伤情况,今天天黑前肯定非常需要找到他的亲人。

犯罪现场隔离带之外看来没有人知道参议员的同伴是谁。钱包或是皮夹一定被救护车带走了,除非他们把它放在了俱乐部会所。雷·豪尔丢下林迪·米尔斯和另外两名继续常规调查的警员,自己跳上一辆球场电动小车,返回会所。在那里,面如死灰的俱乐部工作人员解决了他其中的一个问题。已故参议员的同伴是一名退役将军。他是个鳏夫,一个人住在几英里外一个封闭式退休社区。工作人员在几秒钟之内就从名单中找出了确切的地址。

他用手机给林迪打了个电话,让其中一名警员留下和她一起,叫另外一个警员把小组的警车开过来。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豪尔探员用警用频率和他的警长商量了一下,由总部来应对那些媒体——问题已是铺天盖地了,但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答案。总部还要做件令人难过的事,那就是在新闻公布前,通知已故参议员的妻子。

警长告诉他,第二辆救护车——或者说,运尸车——已经在路上了,医院停尸间的法医已经准备好了。

“警长,请先检查杀手。”豪尔对着麦克风说,“他穿的那身看起来像是一个穆斯林原教旨主义分子。他一个人行动,但背后肯定还有别人。我们需要知道他是谁——是独行侠还是团伙中的一分子。”

他要求对杀手的指纹进行取样,在AFIS(自动指纹识别系统)里进行比对。他还要求在弗吉尼亚州车辆牌照管理局核查那辆摩托车。是的,是周末,但必须把他们从床上喊起来去干活。然后他挂断了电话。这时,他来到了将军的住处外面。

高尔夫球俱乐部给出的这个封闭社区显然还没有听说“落羽松球区”上发生的事。这里有四十多间平房,散落在草坪和树林间。中心位置处有个小湖泊。社区经理的房子也在这里。

经理早餐吃得晚,才刚吃完,正要修剪自家的草坪。听到探长的消息,他脸若白纸,重重地坐到花园的一张椅子上,低声反复说了无数遍“噢,我的上帝”。最后,他从自己门厅的一块板上取下一把钥匙,领着豪尔探员去往将军的住处。

将军的房子位于四分之一英亩修葺得整齐干净的草坪中间。地下的花坛里种了些开花的灌木,品位优雅,没有太多劳作的痕迹。房间里很整洁,井然有序,像一个习惯了良好秩序和纪律的老兵的住所。豪尔开始了他的不太优雅的工作——彻底翻查他人的私生活。经理尽可能地给予了帮助。

这名海军陆战队的将军大约五年前住进这个社区,那时他的妻子因为癌症刚去世不久。“有其他家人吗?”豪尔问道。他正在查看办公桌,试图寻找信件、保险单以及亲属的痕迹。看起来,将军把他大多数的私人文件都交给律师或者银行了。经理给将军在这个社区里的一个好朋友打了电话。那是住在这里的一位退休建筑师,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经常请将军去家里,一起分享真正的家庭烹制的菜肴。

建筑师接听了电话,非常震惊。他想直接开去弗吉尼亚比奇总医院,但豪尔探员接过电话阻止了他,因为这时候医院不会允许探望的。“他有什么亲人吗?”他问道。“他有两个女儿,在西边什么地方,”建筑师说,“还有一个儿子,现役的海军陆战队军官,一名中校,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回到总部后,豪尔和林迪·米尔斯会合,还有他那辆没有标记的警车。有新消息。摩托车查到了,它属于一名二十二岁的学生,名字显然是阿拉伯语或者阿拉伯语的分支。他来自密歇根州的迪尔伯恩,现在是诺福克以南十五英里一所高等技术学院工程专业的学生。车辆管理局通过一张照片进行了翻拍。

照片上的脸很干净,没有黑色的连鬓胡,和雷·豪尔在球道草地上看到的那张脸不太一样。由于子弹爆炸的巨大威力,草地上的那张脸扭曲得厉害,后面的头颅部分也没了。不过,和这张已经足够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