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与这个时代 (华语名主持人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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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主持人的方式做记者

在《我们能走多远》一文中,白岩松这样写道:“思想型主持人的道路注定要比司仪型主持人的发展道路坎坷得多,也漫长得多。但现在形势很好,一批新生代主持人正在以《东方时空》、《焦点访谈》为代表的模式中缓步走来。这种道路注定是由记者走向主持人然后过渡到评论员,也就是真正的思想型主持人,他们应当拥有一定的人权和财权,关心社会的角度极具个性化,有社会责任感,在主持技巧上无懈可击,他们的思想是超前的,感觉是敏锐的,他们的看法可以影响社会。”

那么,到今天,真正的思想型主持人诞生了吗?白岩松说,我觉得永远无法定义当代,就像李白、杜甫的时代,绝对不像我们今天回望的时候那么伟大,当时不一定混得好呢。所以,永远不要尝试在当代定义当代。中国有句俗话,“政声人去后”。等我以及我很多的同行离开这个行当,离开了这个时代,将来再去评价的话会更准确。

一直在路上

但有一点是清晰的:我是非常坚决地走在这条路上,我从来没有动摇过。

我也不认为,现在回头看就要定义一个思想。在我40岁的时候,“捍卫常识、建设理性、寻找信仰”12个字代替了“说人话、关注人、像个人”9个字。如果仅仅是“说人话、关注人、像个人”这9个字,那我觉得新闻时代进步得太慢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说人话、关注人、像个人”,虽然我认为,现在绝大多数中国传媒人还做不到这9个字,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永远拿它当一生的座右铭。

所以,40岁的时候,我已经用新的12个字代替了这9个字:捍卫常识、建设理性、寻找信仰。

在我们的生活中,1+1=2时常被人说成1+1=3。很多人面对媒体,说那些空话、套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信的东西他会说呢?因为这样对他有利。

因此,作为一个媒体人,作为一个或许算知识分子的人,如果不能把捍卫常识当成自己的一个目标的话,我觉得是很可怕的。

为什么要建设理性?首先我们从执政党的角度来说,中国共产党正由革命党转变为执政党。革命党与执政党有什么区别?执政党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的人,你都要为他服务。这时候,要求执政党和执政政府必须是理性的。

在当下这个时代,大国需要与此相对应的大国国民性格,理性是重要的构成。我在《南方周末》上写关于“建设理性”的时候,提出了“脱敏”的概念。过去我们很敏感,很多东西都躲着走,不知道该说什么。

寻找信仰,我觉得这是中国将来最大的命题。

中国改革头二十多年,要解决人和物质之间的关系,温饱、小康、翻两番,全是物质的概念。经过二十多年,我们物质达到了一定程度,提出了和谐社会,和谐社会不就是要解决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吗?

慢慢地,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明白这12个字的含义。

就像我2009年开始动笔,2010年写出了《幸福了吗?》,当时大家都惊讶,为什么用这样的书名,我说这是这个时代的腰眼儿。两年后的2012年,幸福成为“2012媒体关注度十大榜单”中十大情感排名第一位的东西2013年1月8日,中国传媒大学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有声媒体中心与《中国广播电视年鉴》联合发布了“2012媒体关注度十大榜单”。其中,十大情感有:幸福、紧张、快乐、担忧、激动、痛苦、失望、震惊、舒服、焦虑。

这个时候很多人会去想,白岩松在两年前的时候,已经预测了。那我就在躲,现在有无数个与幸福有关的事在找我,100个有99个我都推了,我不想这样标签化。可是你要思考这些事情,我相信常识、理性,尤其是信仰,会伴随中国未来十到二十年的路程,一个接一个全会成为关键词。这就是要你作为一个主持人或者作为一个电视知识分子,或者就是一个知识分子,当然要去思考的问题。

你仅仅考虑自己,不思考这个时代,有什么价值?

当下“公知”的“污名化”,我觉得这是受众,或者说网友在用他们的方式——这种“污名化”的方式在提醒所有的“公知”,仅仅说两句让人听着过瘾的话已经不能让人满足了。而如何提供更具有建设性的推动力,才是人们接下来更需求的。

我觉得这个提醒已经非常清晰了。

人>记者>主持人

我不认为“主持人”这个词有什么重要,我为什么愿意说自己是一个记者,我更愿意说自己就是个人。我觉得人是最重要的,你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行当就是做人,然后才是记者。记者是一个相对比人小,但是比主持人概念要大。我觉得新闻圈里的人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在做记者,我只不过是用主持人的方式在做记者。你说我在做长江人的时候,是主持人还是记者?我觉得更像记者,我在汶川地震现场更像记者,我去林区采访就是个记者,平时我采访人的时候,只不过这个现场是人心,那个现场是矿难,一样,你都要挖掘现场,你都要追问背后的为什么。

所以,就目前的现状来看,网上针对某人,甚至掐架,我就觉得,我说什么好呢?大家总是自己做了一件事,就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别人是错的。我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你们可能都是对的,只不过咱用不同的方式“采矿”。

大家为什么不能站在更高的位置去看?屁股决定脑袋,狭窄地去思考很多问题,所以这个行业本身也有很多问题。所以我觉得,记者是我们天然的行当,我就是记者,我只不过用主持人的方式做记者,有的人用审片的方式做记者,都一样。所以我更愿意用记者这个词,因为这个更本质,但是我其实更愿意用“人”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