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赌客(1)
有些时候,如果我判断某只股票的价格至少会波动一点,这时我不会贪心,而是赌它会上涨一个点,从而使自己的资金在片刻之内就会增加,当然,也有判断的不对的地方,只赚半个点也是常见的。如果每天都这样做一二百股,坚持到月底结算的时候,收益应该也很丰厚了吧,难道不是这样吗?
然而,这种理论在实际操作中肯定会遇到无法避免的变故。空中交易所的财力是十分雄厚的,他们能够承受规律性的巨大的损失,他们当然是不想亏损的,可是他们并不怕亏损。因此,他们无法忍受在他们的地盘里存在一个总是习惯性地赢钱的客户。
3个点的保证金以及加码1.5点的惊人限制仍然使我知难而退的结果是大都会股票经纪公司采取了更为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后,他们还对我进行了暗示,说不愿意再接我的单子。在那段时间里,我很快做出了去纽约的决定,我要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某个会员公司进行交易。我不想继续在波士顿分公司进行交易了,因为这里的报价必须要用电报传来。对我来说,越是接近原始报价的地方就越有利。我在21岁的时候前往纽约,带上了我的全部财产——2500美元。
我曾经说过自己在20岁的时候就拥有了1万美元,而且,在我操作糖业公司的股票交易时,仅仅是保证金就已经超过了1万美元。可是,我并非每次都获利,虽然我的交易计划堪称完美,并且总是胜多负少,但不是所有的交易计划都能照实进行,能够进行的交易又会因为操作过程中的变故而未必每次获利。如果在一次交易开始前就能确定自己的操作是准确无误的,那我一定会获利。当我坚持我所擅长的游戏时,能够将击败我的只有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盲动,换句话说,只有当先兆有利时我才会进场。任何事情都要讲求时机,但是年轻的我显然不是很了解这一原则。华尔街的许多人都遭遇过失败,但这不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傻瓜,而是因为有着精湛技术的他们不一定都能找到恰当的时机。傻瓜之中有一种是笨到极点的,他们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都会一如既往地做错事。股市里也有傻瓜,他们的错误在于认为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交易。任何人都不可能总是合理的,同样的道理,交易时机也不是天天都有,因为没有人拥有能够天天看透大盘的知识储备,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每次操作都是高明的。
我自己的操作过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每次当我依靠经验看盘操作时,我总是能够挣到钱,但是,当我做出了十分草率的决定时,我肯定会亏钱。我想这不是一个例外,难道不是吗?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报价黑板,耳旁的电报机一直响个不停,所有人都在交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委托单变成现金,或者变成废纸。每当这个时候,我内心中的兴奋都会战胜自己的理智。在空中交易所,你的保证金就意味着你的资金。任何人都不可能长时间地进行交易,因为这么做只会让你的钱很快被洗光。有人根本就不理会大盘的基本走势,还有些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不断地进行操作,华尔街上之所以有很多失败者,原因就在于此,即便你是一个经济学方面的专家,在高度兴奋的情况下也很可能无法避免失手的情况。某些在股市中的人总有这样一种心态:只有每天带上一些收益回家,才是有意义的。他们似乎觉得股票的收益是一笔固定收入一样,这样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当时,我还仅仅是一个孩子,请你一定要注意这一点,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了解我后来所学到的知识。那个时候的我可以说是山穷水尽,如果想出人头地,就必须保持自己的判断准确而不能鲁莽行事。我选择了静静地等。那是1915年的事,以后某个时机成熟了,我会详细介绍这些事情。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空中交易所吧!看看我在那几年中的操作情况,看看我是如何战胜那些空中交易所的,看看后来空中交易所又是怎样把我的大部分收益重新拿回去的。
事情就发生在我眼皮底下,在我的一生中并不是只有这一次。其实每一个股票操盘手的内心里都有一个代价高昂的敌人,操盘手的工作就是对抗它。我当时带着2500美元来到了纽约。在这里,任何一个空中交易证券商都无法让你完全相信,交易所已经和司法机关合作,很多不识时务的交易所因此而举步维艰。而我个人想要找到一个能够使我在交易的时候除了受自己的资金规模限制之外,不会受到其他的任何因素影响的地方。我的资金并没有多少,当然也希望手里的资金不会永远都这么少。但对于我来说,刚开始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找到一个理想的交易环境,好让我不必为不公平的交易而担忧。我找到了一家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员公司,这家公司在我的家乡设有很多分公司,我甚至还认识其中的好几个职员。但是这家公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倒闭了。我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长,另外,我也不喜欢里面的一个合伙人。之后,我去了傅乐顿公司。我想肯定有人告诉了他们关于我以前的那些事,因为没过多久他们就用“少年赌客”来称呼我了。当然,我那时看上去确实比较年轻。从某种角度来讲,年轻对我来说是个不利的情况,因为总是有很多人想从年轻的我这里占到便宜,而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成了我要为自己奋斗的动力。在空中交易所里,有些人在看到我只是个小孩子之后,总会认为我是一个来碰运气的白痴,但他们不会明白这正是我能够经常击败他们的原因。
可是,在不到6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走上了绝路。我是一个十分活跃的股票交易者,也曾有过“常胜将军”的威名,同时我也认为自己的手续费一定是相当可观的。我曾经赚到了不少钱,可最后还是亏损了个干净。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这其中的原因吧,简单说正是因为我在空中交易所里曾经的成功才导致了这些失败!
在空中交易所里赌的只是股价的波动,而我只能在那里按照自己的方法去赢得这场游戏。当股价波动的时候,我的看盘能力便能体现出来。每次建仓时,我就能从眼前的黑板上看到正在波动的股价。所以早在报价之前,我就已经十分清楚需要支付的价格了,因此,总是可以及时买进或卖出,动作迅速得就如同闪电。我能够在片刻之间就抓住运气,成功地“抢帽”,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止损。有些时候,如果判断某一只股票的价格至少会波动一点,这时我不会贪心,而是会赌它上涨一个点,从而使自己的资金在片刻之内就会增加,当然,也有判断得不对的地方,只赚半个点也是常见的。如果每天都这样做一二百股,坚持到到月底结算的时候,收益应该也很丰厚了吧,难道不是这样吗?
然而,这种理论在实际操作中肯定会遇到无法避免的变故。空中交易所的财力是十分雄厚的,能够承受规律性的巨大损失,他们并不怕亏损,当然也不想轻易亏损。因此,他们无法忍受在他们的地盘有一个总是在习惯性赢钱的客户。
总之,我在空中交易所里的那些屡试不爽的交易手段,到了傅乐顿公司就完全行不通了。在这里我要实际操作买卖股票,糖业公司的价格在报价纸带上显示出来的很有可能是105,我能够判断出它可能会下跌3个点,其实,当记录纸上打印出105的时候,证券交易所大厅的实际价格或许已经是104美元或103美元了。而当我出手把卖出1000股的单子下到交易所大厅由傅乐顿公司的营业人员进行操作的时候,其股票的价格很可能就会更低了。因此,在从营业员那里拿到回报单之前,我并不知道那1000股股票究竟卖了个什么价格。可同样的操作如果发生在空中交易所里,我肯定会赚到3000美元,然而在这里很可能分文没有。当然,我讲到的这个例子是比较极端的,然而,在傅乐顿公司里,虽然我的交易经验表明,报价记录纸能够在事发之前对我指出所有的情况,只可惜当时根本不清楚这一点。
此外,还有一点相当重要,那就是假如单子上的金额相当大,我会在自己卖单里进一步压低价格。但这些在空中交易所里完全没有必要,我不需要为自己给交易所带来的影响而担忧。我之所以在纽约的交易所会亏损,是因为那里的游戏规则与原来的不同。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看盘高手,但这无法拯救我,即便我可以像专家一样看盘。如果我本身就是一个交易所营业大厅中的营业员,那么,情况就会好很多了。因为在那样一个特定环境中,或许我就会对自己的交易进行调整,以便适应当时的情况。可如果像现在一样大规模地买进或卖出,我的判断同样会失误,因为这样的交易规模会对当前的股票价格产生某种程度的影响。
换句话说,我对股票投机的游戏一窍不通。或许知道其中一部分,但这一部分相当重要,不管在什么时候,它对我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但是,在我具备了一定投资经验却还是亏损的情况下,对一个股票的门外汉来说,什么时候才会看到胜利的机会呢?或者说,怎样才能抓住获利的机会呢?
不久之后,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交易系统存在问题,虽然那时我还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我的交易系统在大多数时候是完美无瑕的,可是它却有可能突然之间就导致我接二连三的失败。请你记住,那时我只有22岁,不是因为泥古不化,也不是因为不希望看到问题的关键,而是因为在那样一个年纪里,几乎没有人懂得那么多事情。
证券交易所里的人对我都非常友善。他们都有融资的限制,因此,虽然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投机,可老傅乐顿以及公司里的其他人对我十分亲切。可是,在进行了6个月活跃交易之后,我不仅把从这里赚到的钱都输光了,还把带来的钱输了个一干二净,最后甚至还欠交易所几百块钱。
这就是我这个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年轻小伙子当时所面临的情形,那时真是走投无路。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出问题的是操作方法。我不知道这样的一种解释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时的情形说清楚,要知道我是从来不会跟股市较劲的,也从来不会生大盘的气。因为那样做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由于我急于想恢复自己的交易,所以,时间对我来说非常宝贵。我迫不及待地去找傅乐顿老先生,对他说:“傅乐顿先生,您能借我500块钱吧?”
“用来做什么?”他问。
“我需要一些钱。”
“用来做什么?”他又说了一遍。
“当然是用来作为保证金。”我回答他。
“500块钱?”他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他们希望你能够维持一成的保证金,这就意味着做100股需要1000块钱!如果要借给你1000块钱,我还不如给你一笔信用呢。”
我说:“不要,我不想要这里的信用。我已经欠交易所一笔钱了,所以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借给我500块钱,让我可以从这里离开,然后到其他地方赚到一笔钱,再回来。”
“你打算如何去做?”傅乐顿先生问道。
“我要到空中交易所里买卖股票。”我说。
“你可以在这里交易嘛。”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并不确定在这个交易所里能赢得这场游戏,但是,可以确定在空中交易所里我是一定会赚到钱的。因为我清楚那里的游戏规则,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让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出了差错。”
于是,他把钱借给了我,我离开了这家公司。这时,这家公司里的许多人都用“空中交易恐怖少年”来称呼我了,只是这个少年现在已经把所有钱都输光了。我不能回到家乡去进行交易,因为那里的交易所是肯定不会接受我的。纽约也不行,因为那里没有人会做空中交易。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在18世纪90年代,宽街(Broad Street)和新街(New Street)上到处都是这种空中交易所,可我去寻找时却一家也没有找到。在考虑了一番之后,我决定动身前往圣路易(St.Louis)。听说那里有两家公司的规模相当大,在整个中西部做着很大的生意,我想那两家公司的利润一定十分丰厚。我还得知它们在几十个城镇里都设有分公司。与此同时,还有人告诉我,整个东部都没有哪一家公司在成交量上可以与它们相媲美。他们是公开营业的,因此,那里的“精明”交易者是不会受到任何谴责的。我甚至还被告知,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是商会副主席,当然,这不是指圣路易的商会。总而言之,我带着借来的500美元去了圣路易,准备赚一笔丰厚的资金来作为纽约证券交易所会员——傅乐顿公司中的交易保证金。
到了圣路易,我找了一家旅店休整了一番,然后就出去寻找那两家空中交易所。其中的一家名为杜兰公司(J.G.Dolan Company),另一家叫泰勒公司(H.S.Teller &Co.)。我想我是可以将它们击败的,但需要采取最为稳妥的交易方法,并且要时刻保持小心和谨慎。最让我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可能有人会认出我,一旦被他们认出,我就会被赶出来,因为全美各地的空中交易所都听说过少年操盘手的事迹。那些空中交易所也会像赌场一样得到各种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