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自传(传记袖珍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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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群忠实信赖的朋友铸就公司基石(2)

当然我同意了。他和他的朋友谈了一下,朋友开心地表示他愿意出售炼油厂,但要我们派个估价师去他的炼油厂估价,这个不是问题,但新的难题出现了。面包师对我们提供的价格很满意,但坚持要弗拉格勒先生建议他收现金还是同等票面价值的标准石油公司的证券。他告诉弗拉格勒先生,如果收现金他便可以还清所有债务,免去许多烦恼;但如果买证券可以得到不错的分红的话,他想试一下,得到长期的收益。他向弗拉格勒先生提出了一个难题,开始弗拉格勒先生拒绝为他提建议,他这个德国人坚持问弗拉格勒先生的意见。最后弗拉格勒先生建议他收一半现金还债,另一半买证券。他照做了,并且慢慢买了更多的证券,弗拉格勒先生从来不用为自己的建议道歉。我相信我的合作伙伴在这件事情上所花费的时间和思考绝不亚于对待他自己的任何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同时也可以作为考量一个人的标准。

友谊的价值

这些老人家的故事对年轻一代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吸引力,但它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使故事有些乏味,但它们可以让年轻人认识到生命的每个阶段里朋友的价值。

朋友有很多种。所有朋友都应该保持联系,因为拥有各路朋友很重要,虽然朋友肯定有亲疏之分;随着年岁的增长,对这一点的体会便越深。有一种朋友,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恰好不能帮忙。

“我不能借款给你,”他说,“因为我和合作伙伴之间有协议。”

“我非常愿意帮你,但这个时候确实不方便。”诸如此类。

我的意思并不是指责这种友谊。有时候是性格使然,有时候朋友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朋友中这一类是比较少的,大部分都属于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类型。我记得有一位朋友,从第一次见面起便对我十分信任。他的名字是哈克内斯(S.V.Harkness)。

有一次,一场大火将我们的石油仓库和炼油厂在几个小时内夷为平地。虽然可以向保险公司索赔几十万美元,但我们仍担心索赔这么大的数目会耗费很多时间。工厂必须马上重建,资金的问题亟待解决。哈克内斯先生对我们的生意颇感兴趣,于是我对他说:

“我可能需要向你借些钱。我不知道最后是否需要,但想先跟你提一下。”

他听到了我的话,并没有多问什么。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只说:“好的,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回到家,我的烦恼解决了。在建筑商要求我们付款之前,我们收到利物浦伦敦环球保险的全额赔款。虽然不用向他借款,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危难之时慷慨真诚的帮助。

我很幸运地遇到许多这样的朋友。在创业早期我是个大债主。公司发展很快,需要大量的资金,而银行总是慷慨地为我提供贷款。火灾带来一些新的状况,我开始分析当前的情形,考虑我们的现金需求量。我们开始重视应急资金的储备。

也在同一时期,有另一件事情证实了患难见真情的道理,但我是在多年以后才听到了事情完整的经过。

我们曾与一家银行有众多的业务往来,我的一位朋友斯蒂尔曼·维特先生(Stillman Witt)是该银行的董事。有一次,董事会正讨论关于我们贷款的问题。为了让其他成员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斯蒂尔曼·维特董事拿来他的保险柜,指着保险柜说:

“各位,这些年轻人信誉良好,如果他们想贷款,我希望银行毫不犹豫地借给他们。如果你们还觉得不放心,这个保险柜就是保证。”

当时,为了节约成本,我们通常采用水运的方式运输石油,借很多钱来支付这些费用。我们已从另一家银行贷了很多款,那家银行的行长告诉我,董事会已经在过问我们的贷款,并且可能会约我面谈。我回答道,可以与董事会见面,我深感荣幸,因为我们正计划申请更多的贷款。不用说,我们申请到了贷款,但并没有人约我面谈。

恐怕我对银行、金钱和生意讨论得太多了。花费所有的时间,为挣钱而挣钱,是最无耻和悲哀的事情。如果年轻40岁,我很愿意再战商界,因为与有趣、机智的人来往是很快乐的事情。但我有众多兴趣爱好用以打发时间,所以我更愿意利用余生去完成生命中未完成的计划。

从16岁开始工作到55岁退出喧嚣的商界,我工作了很长时间,但我必须承认其间我经常有一些很棒的假期,因为我有最精干的团队,最优秀的人才帮我分担重任。

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我的第一份工作是簿记员,我对数字和论据极其看重,不管是多么细微的数据。早年,任何涉及会计的工作都会分派给我做。我有一种追求细节的热情,而这正是后来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克服的。

在纽约波肯提克山庄,我在一栋旧房子里住了许多年。那里优美的景色让心灵得到释放,我们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我在那里度过了许多美丽的时光,研究美景和树木,以及哈得孙河所形成的景观效应,而那时我本应该分秒必争地投身于我的事业中的。所以我担心自己会被认为是不勤奋。

“勤奋的商人”这个词组让我想起克利夫兰一位旧识之友。他在事业上可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我曾与他谈起我的一个爱好——人们称之为园林艺术,但对我来说只是设计林中小径之类的——他觉得非常无聊。35年来,这位朋友直接否定了我的爱好,认为商人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愚蠢的事情上。

一个春意盎然的下午,我邀请他来观赏我花园里新铺设的小径(在当时,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是一个冲动而鲁莽的提议)。我甚至还告诉他我会热情款待他。

“我来不了,约翰,”他说,“今天下午我手上有件重要的事情。”

“虽然这样,”我还在劝他,“你看到那些小径的话会很开心的——两旁的大树——”

“约翰,继续讲你的树和小径吧。今天下午有条矿砂船到,我的工厂正等着它呢。”他心满意足地搓着手——“即使错过欣赏基督教界所有的林间小径,我也不想错过看它开进来。”他为贝西默钢轨合伙公司提供的矿砂售价每吨120至130美元,如果他的工厂停工一分钟等矿砂,他便觉得正在错过一生的机遇。

正是这个人,经常遥望湖面,精神紧绷,希望看到矿砂船的影子。有一天他的一位朋友问他能不能看到船。

“看不到,”他不情愿地承认,“但它时刻在我眼前。”

矿砂业是克利夫兰最主要并且最具有诱惑性的行业。50年前,我的老雇主从马凯特地区购进矿砂,价格是每吨四美元,再想想数年后,这个原来的园匠以每吨80美分的价格整船购进矿砂,并由此发家。

这是我自己在矿砂业发展的经历,但我将在后面再做记述。我想先提一下我坚持了30年的爱好——园林艺术。

景观路规划的乐趣

我自称是个业余的景观设计师,很多人可能会感到惊奇,包括一些老朋友,我家里甚至聘请了一位非常专业的景观设计师,以确保我不会破坏我们的家。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在波肯提克山庄寻找建房子的最佳位置。我认为我的优势在于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苍天大树都是我的朋友,我对每一个角度的风景都了如指掌——我已经研究过上百遍了。于是在这位伟大的设计师画出设计图、立下标桩之后,我问道:是否能够让我尝试一下?

几天后,我就画出了图纸,道路的设计刚好捕捉到上山途中最惊艳的风景,路的尽头,河流在山峦间蜿蜒,白云飘浮在空中,整座山庄的美景尽收眼底,这就是我所规划的路线以及房子的最佳位置。

“仔细看看哪个方案更好。”我说。令我骄傲的是这位权威人士最终接受了我的方案,认为我的规划可以展现出最漂亮的风景,并同意了房子的选址。我已经计算不出我一共规划了多少里的景观路,但我经常为此殚精竭虑。我时常开车考察路况,直到天黑完全看不到路边的标桩和标记。与大家谈论这些事情有点自吹自擂,但或许它们可以为我的故事增添一些趣味性,我的故事中,生意部分占了太大的比例。

我做生意的方式与同时期一些卓有成就的商人不同,同时也让我更自由。即使在标准石油公司的事务转移到纽约之后,我仍在克利夫兰的家里度过大半时间,直到现在仍是。在必要时我会去纽约,但基本上我都是通过电报处理事务,其他的时间用于发展自己的兴趣——例如,规划景观路、植树、培植森林和花苗。

在所有赢利的项目中,我认为收益最丰厚的是我们新开发的苗圃。我们在每个地方都保留了账本,不久前,我查看将幼树从威斯特郡迁移到新泽西州木湖市的记录,惊奇地发现了植物的升值空间。我们种下上千棵幼树,大部分是常绿树——我认为我们甚至可以种下上万棵,让它们自由生长,用于日后的种植计划。如果我们将幼树从波肯提克山庄迁移到木湖市的家里,我们自己做自己的客户,按市场价计算,波肯提克山庄买入时的价格是每棵5或10美分,但木湖市买入的价格可达到1.5或2美元。

种植业和其他行业一样,大规模的投资容易彰显优势。种植、迁移大树的快乐和满足感一直是我的乐趣——我所指的大树是直径在10到20英寸(25厘米~50厘米)之间,或者是更大的。我们建造自己的挖树机,培养自己的工人,树木将完全受你的支配,只要你学会怎么与这些精灵相处。我们迁移过90英尺(约27米)高的树,其他大部分是70(约21米)或80(约24米)英尺的。当然这些都不是幼树了。我们曾经尝试过各个种类的树,包括一些专家指出不能成功迁移的。最大胆的试验要数马栗了。我们远距离运输大树,有时甚至在它们开花之后,每棵树的运输成本是20美元,大部分都能赢利。我们做得很成功并且越来越大胆,甚至尝试了不合季节的植物,结果非常令人满意。

我们尝试了数百种应季及不应季的植物,总的损失在10%以内,有6%或7%。每一个季节树木迁移的失败率大概是3%。有时一些大树的生长可能会延迟两年,但这是小问题,因为青春已逝的人们希望立刻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而现代的挖树机可以帮他们达成梦想。我们曾将大丛的云杉分类、排列,以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有时候覆盖了一整片山坡。我们从未成功迁移过橡树,除非是在它们比较小的时候,而且我们从不在橡树和山胡桃树接近成熟的时候对它们进行迁移;但我们曾经成功迁移了椴木,甚至连续三次迁移都未损伤树木。桦树有点麻烦,但除西洋杉之外的常绿树几乎都能成功移植。

我对园林规划的热情由来已久。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曾经想砍掉餐厅窗外的一棵大树,觉得它挡住了窗外的景色。我想砍掉它,家里有些人反对,但是亲爱的妈妈是支持我的,因为有一天她说:“我的儿子,我们8点吃早餐,如果在这之前树就已经倒了,大家看到了曾经被遮住的美景,就不会抱怨了。”

于是我将妈妈的这番话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