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炮发展史
外界对于这次会议得出的解决方案做出了很大的反应。胆小的人想到要把一枚两万磅重的炮弹发射到空中，就会忧心忡忡。人们猜测着究竟什么样的大炮才能给予这枚炮弹足够的速度。执委会的第二次会议会很好地解答这些问题。
第二天晚上，大炮俱乐部的四位会员又聚在了一起。这一次，他们立即进入讨论，不带任何开场白。
“亲爱的朋友们，”巴比康说，“这次讨论的内容是制造发射炮弹的大炮的问题，即这门大炮的长度、形状、结构和重量。成功地造一门巨型大炮是完全可能的。我们的工业精英们会为这些困难制定出合适并且正确的对策。请继续听我说，如果有反对意见请立刻向我提出来。”
这个宣告引来了一阵低语声。“大家想一想，”巴比康接着说，“我们昨天讨论到哪儿了。现在，新的问题呈现在我们面前：如何赋予一个重约两万磅、直径为一百零八英寸的炮弹每秒一万两千码的初速度？”
“问题的确是这样的。”艾尔菲斯通少校答道。“我们接着说，”巴比康说道，“当一枚炮弹发射到太空，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外界阻力、地球引力和驱使它的推动力都会对它产生影响。外界阻力，即空气阻力，这个影响很小。实际上，地球大气层只有四十英里厚。而炮弹在一万两千码这么快的速度下，用五秒钟就可以穿过，这个时间如此之短，因此外界的阻力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来说说地球引力，也就是炮弹的重力问题。我们知道重力的大小与距离平方成反比。实际上，物理上是这样表述的：当一个物体自身坠落到地球表面，它在第一秒里下降十五英尺，如果同样一个物体被搬到与月球一样远的地方，它在第一秒的降落将减少到二点二五毫米左右。这几乎可以被视为静止不动。所以我们要逐步克服重力作用。要想达到这一点，就是使用推动力。”
“这就是困难所在。”少校说。“的确，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困难。”主席接着说，“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战胜它，因为发射炮的长度和使用火药的数量决定了这个必不可少的推动力，而后者又只受到前者抗力的制约。因此我们今天来探讨的问题就是发射炮的体积大小问题。当然，我们可以建造一个抗力无限大的发射炮，反正它不是用来打仗的。”
“这是必须的。”将军回答。
“到目前为止，”巴比康说，“我们那最长的发射炮——哥伦比亚大炮也没有超过二十五英尺长。因此，我们最终采用的巨大体积，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啊！一定会的！”J.T.马斯顿大声说道，“我认为要有一门至少半英里长的发射炮才可以！”
“半英里！”少校和将军惊呼道。“是的！半英里！这还短了一半呢。”“得了，马斯顿，”摩根说，“您说得太离谱了。”
“不，没有！”性急的秘书反驳道，“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觉得我很夸张。”“因为您跑题跑得太远了！”“先生，您要知道，”J.T.马斯顿打着官腔说，“大炮发明家和炮弹一样，从来不会跑得太远！”主席看到讨论开始转向个人攻击，马上进行了制止。“安静，朋友们，我们来研究一下。我们现在需要一尊前身很长的发射炮，这样才会使炮弹下的气体膨胀加强，但是这个也是有限度的。”
“好极了。”少校说。“一般情况下，发射炮的重量为炮弹的两百三十五到两百四十倍，长度是炮弹直径的二十五倍。”“这远远不够！”J.T.马斯顿迫不及待地叫喊道。“亲爱的朋友，我承认是不够，事实上，按照这个比例，与九英尺宽、两万磅重的炮弹相对应的发射炮也不过两百二十五英尺长、七百二十万磅重。”
“这太滑稽了，”J.T.马斯顿立刻说道，“如果这样还不如用手枪呢！”
“我也这么想，”巴比康答道，“因此我提议将长度扩大到原有的四倍，即建造一尊九百英尺长的发射炮。”将军和少校对此提出不同意见。但是在大炮俱乐部秘书的强烈支持下，这个建议最终还是被采用了。“那么现在，”艾尔菲斯通说道，“炮壁厚度到底是多少？”
“六英尺厚。”巴比康回答。“您应该不会将这么一个大家伙放到炮架上去吧？”
少校问道。
“可这个主意非常棒！”马斯顿说。“可惜实施难度太高。”巴比康回答道，“是的，我打算把大炮铸在地上，用一圈圈锻铁把它紧箍住，最后用石灰和石头把它围砌起来，这样后坐力就可以被周围的土地共同承担了。一旦铸好炮身，为了防止炮管内漏气，就要校平炮膛，校正炮管。这样火药所有的膨胀力都会变成推动力。”
“乌拉！同意！”马斯顿大声叫道，“我们的发射炮造好了。”
“还没有！”巴比康用手示意马斯顿安静下来。“为什么？”“因为还没有讨论它的形状。大炮、榴弹炮和迫击炮的式样，采用哪一个更好？”“大炮的式样。”摩根说。“榴弹炮的式样。”少校接着说。“迫击炮的式样。”马斯顿嚷道。于是一场热烈的争论又开始了，每个人极力主张采用自己喜欢的式样，主席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朋友们，”他说，“我接受你们所有人的建议。我们的哥伦比亚大炮将同时包含以上三种式样。它将是一尊大炮，因为大炮炮管和弹膛具有一样的直径。因为它要发射的是一枚榴弹，所以它将是一尊榴弹炮。最后，它也是一尊迫击炮，因为它将有一个九十度角，这样它就会因为没有后坐力毫不动摇地固定在地面上，并把两侧积聚的所有推动力传递给炮弹。”
“同意，同意。”执委会的成员们答道。“还有一点不明白，”艾尔菲斯通说道，“这个发射炮有膛线吗？”“没有，”巴比康答道，“没有。因为对于光滑炮管，有膛线的大炮发射的炮弹速度要慢些，而我们需要一个极大的初速，所以没有膛线。”
“是这样的。”“这次总算大功告成了！”马斯顿又叫道。“还没有完全好。”主席答道。“又怎么了？”“因为我们还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来铸造它？”“那就赶紧讨论。”
“我正要向你们提议呢。”委员会的四位成员每个人又喝了一大杯茶，吞下了一打三明治，才重新开始讨论。“亲爱的同事们，”巴比康说，“我们的发射炮必须抗硬度大、断性强、高温下不易熔化，并且在酸性腐蚀作用下既不会生锈也不会分解。”
“这不是问题，”少校回答，“既然必须使用大量的金属，我们选择起来就不会有困难的。”
“好！那么，”摩根说，“我建议，铸造哥伦比亚大炮用目前最好的合金，即一百份铜、十二份锡和六份黄铜。”
“朋友们，”巴比康答复道，“这个组合固然很好。但是，目前这种组合花费太高而且难以制造。因此我认为应该采用一种例如铸铁一般的材质，物美价廉。少校，您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艾尔菲斯通回答道。“实际上，”巴比康接着说，“铸铁的费用是铜的十分之一。并且很容易熔化，只需浇铸在砂模上就可以，操作起来比较快。因此它既省时间又省钱。另外，它材质很好，我还记得那些铸铁大炮，在围攻战役中，每隔二十分钟就发射一千发炮弹，但是完好无损。”
“可是，铸铁却非常容易断裂。”摩根说。“是的，但是也很坚固。而且，它不会把我们炸飞的。”“即使炸飞了我们也得接受。”马斯顿以训人的口吻说道。
“的确应该这么做，”巴比康接着说道，“那么请我们尊敬的秘书计算一下这门长九百英尺、内部直径为九英尺、炮壁厚六英尺的铸炮的重量。”
“好的，马上就可以算出来了。”马斯顿回答。
像第一次会议那样，他很熟练地排出几个公式，过了一分钟他说：“这尊大炮将重七万八千零四十吨。”
“按照每磅两分计算，它要花费……”“两百五十一万七百零一美元。”马斯顿、少校和将军都用充满怀疑和担忧的目光望着巴比康。
“好！先生们，”主席说道，“请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不会缺钱的！”
听到主席的保证以后，执委会接着做出次日晚上召开第三次会议的决定，然后散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