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发后渚

鲍照

【原文】江上气早寒，仲秋始霜雪［1］。从军乏衣粮，方冬与家别。［2］萧条背乡心，凄怆清渚发。凉埃晦平皋［3］，飞潮隐修樾［4］。孤光独徘徊，空烟视升灭。途随前峰远，意逐后云结。华志分驰年［5］，韶颜惨惊节［6］。推琴三起叹，声为君断绝。

【鉴赏】

该诗写于鲍照从军远行途中，从后渚出发之时，诗人通过对路上所见景物的描写，抒发了自己留恋家乡、倦于行役的心情。

［1］始：初。［2］方：将。［3］凉埃：尘埃。皋：水边的高地。［4］飞潮：飞卷的浪潮，可能是比喻飞扬的尘土。修樾：高树交成的树荫凉。［5］华志：美好的志愿。分：分散、消失。［6］韶颜：美好的容颜。节：节序。

“江上气早寒，仲秋始霜雪”，作者在开头就点明季节和气候，描绘出一幅萧瑟冷峻的滦秋江雪图景。以景寓情，使人倍感凄凉。“从军乏衣粮”以下十句，描写途中的心情及所见景象。诗人被迫从军，在逼人的寒气中，背井离乡，走上征途，缺衣少食，心情悲怆。冷风扬起漫天尘埃把整个平原遮得昏暗不明。江涛滚滚使远处的树林都隐没了，江商上烟气缭绕，隔着浓雾看去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太阳也失去了光彩，苍白地挂在天际，这般景色，使原本凄楚的心情更加失落。“途随前峰远，意逐后云结”，由写景向抒情过渡。向前而看，远峰阻隔，路途遥远，回头看，浓云笼罩四野，遮断来路。诗人满心惆怅，徘徊路中，茫然四顾，不知所终。

“华志分驰年”以下四句，诗人直抒情怀。美好远大的志向就在这终年奔波劳碌中消磨殆尽，青春年华和美丽的容颜就在季节交替中令人吃惊得变得衰老丑陋了。推琴而叹，声为君绝，对自己壮志难酬，流落漂泊的现状表示极大的愤慨，心情沉重，叹息连连而后沉默无语，造成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该诗情文并茂，苍劲峻拔，情景相融，语言风格质朴自然，不饰雕饰夸张，但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