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杂诗十首（其二）

张协

【原文】朝霞迎白日，丹气临汤谷［1］。翳翳结繁云［2］，森森散雨足。轻风摧劲草，凝霜竦高木［3］。密叶日夜疏，丛林森如束。畴昔叹时迟［4］，晚节悲年促。［5］岁暮怀百忧［6］，将从季主卜。［7］【鉴赏】

永嘉初年，征张协为黄门侍郎，张协托疾不就。诗人远离政治，是为了全身远祸，但内心并不甘心年华的虚度，“屏居草泽”实是不得已的选择。该诗通过对秋雨前后场景的描绘抒写了诗人慨叹年华飞逝，百愁莫解的情怀。

［1］丹气：日光照射空中成红色。即上句的朝霞。汤谷：传说日从此出。［2］翳翳：多云转阴的样子。结繁云：众云集结。［3］竦：惊动。高木：高树。［4］畴昔：从前。迟：缓慢。［5］晚节：晚年。促：迫促。［6］岁暮：岁末。怀百忧：百忧交集于怀。［7］季主：人名，姓司马，是汉朝初年长安的卖卜者，经常卜于长安东市。宋忠和贾谊游于市中，谒见司马季主，请卜卦。（见《史记·日者列传》）诗的前八句写景。“朝霞迎百日，丹气临汤谷”两句。写朝霞满天，东方火红一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一幅曙色初露，旭日东升的壮伟景象。“翳翳”两句，写气候突变，不久乌云遮天蔽日，大雨倾盆。“轻风摧劲草，凝霜竦高木”两句写秋风吹折了劲草，高木凝霜耸立的景象。“密叶日夜疏，丛林森如束”两句写时至深秋，秋叶渐落渐少，茂密的树枝干枯如束的景象。这几句所写景象，极富层次变化，由雨前的朝霞，到雨中的浓云、大雨，再到雨的草折、霜凝、叶疏、树木。完全按时间和事物发展的顺序来写，细致描写了秋雨前后的情景，描绘出一幅凄惨悲凉的秋色图。为下文的抒怀渲染了气氛，奠定了基调。

后四句抒发自己的感慨，“畴昔叹时迟，晚节悲年促”两句，以年轻时抱怨时光慢，而百无聊赖和暮年时悲叹时光匆匆，时不我待为对比，抒发了人到暮年，回首往事，年华虚度而无所作为的叹惋。“岁暮怀百忧，将从季主卜”两句写到了晚年，忧虑日渐增多，可有什么办法呢？还是追随季主过这隐居生活吧！诗人虽发出年华虚度的慨叹，但面对纷乱的世界，自觉无能为力，消极弃世的念头又萌发出来。诗的结尾两句把他这种思想表达得较为清楚。

该诗把描写景物与抒发感慨巧妙结合，达到情由景生，情景交融的境地。语言清新恬淡、意蕴深远，既表现了诗人心系社会的一面，也表现了消极弃世的一面，感情错综复杂，生动真实。